阿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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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阿文哥》48.姐弟“相聚”

48.姐弟“相聚”

我长春弟媳她之所以那样,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连弟媳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对我横眉冷眼的,我从心里,若是我处在那样的情况,我可能也会像她那样的态度。我的西贝双弟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呼兰河屯处的西家大院,他又是什么时候去的长春的,他干什么工作,后来他又何时结的婚,他有没有孩子,所有的这些我都一概不知道。他患病了,我也没有关心过他,可以说,弟弟他是埋怨我的,因为,我与他几乎就很难通上一次电话。我和他就算有过联系,那也是三言两语,而且,也显得是那么爱搭不理的。

我六岁那年,我养父西令王的生日那天,大清早的,我就随甘叔叔突然离开那个西家大院,突然离开我的西贝双弟弟。虽然我们那时什么都不懂,若要从一个人的心里挖空你已有的东西,总是会感觉像丢了魂似的,会使人在很长时间都处于呆滞,神情恍惚。我也有这种感受,我相信我西贝王弟弟也有这样的感受。一个人在失去了一件珍贵的东西以后,会去长久思念,再之后,又长久淡忘,再去建立一个新的你喜欢的环境。所以,打破和重建,这两样的过程,折磨着我们的意志,也耗尽我们的感情。

我来到了火化场。这个就是弟媳告诉我的存放弟弟西贝双骨灰盒的火化场。我沿着火化场弯弯曲曲的公路而上,公路的下面就是火化场。下面火化场有人的哭声,人们在外来来去去的走动。

我看着下面,我有所感叹,这里就是人生的终点站。人娘胎里来,终老了却回不去娘胎。幼嫩的鲜活生命的身体,是躺在温暖而柔软的滋润的生长的摇篮中,这是生命的诞生和生长的初始;而人终结时,冰冷而僵硬的身躯,只有平放在硬硬的送去火化炉的铁板板上,最后把它推进炉堂中化为灰烬。从生命的胚胎到死亡的骷髅,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徘徊。我在问,难道这是我们所要追求的吗?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全部意义吗?来时赤条条,去时空无无,中间的那些争吵、拼命,那些享乐、拥有,真的就是我们的对赤条条、空无无的绝望的歇斯底里的附加吗?

去火化场骨灰盒存放地的这条弯弯曲曲的公路虽然不长,可它的每一段每一处的形状,都是死亡者的灵魂所筑就,也都是与之他们相关的活着的人的悲痛所伴随。人的全部意义就是活着的人为了死了的人,而且,死了的人还会揪着活着的人的心不放,彼此总是互相纠缠着、折磨着;人的全部意义,就是肉体的和精神的从有形无形在一阵疯狂之后,最后全部变为垃圾,被这个你曾爱过拥有过和你曾恨过和失去过的这个世界所抛弃。

我要把我的西贝双弟弟的骨灰领回去,让他遊荡了十几年的灵魂得到安稳,也好让我对他的愧疚得以过去。

去这条领骨灰盒的公路旁边,阴森森的树林,它们亦是那样翠绿苍劲,在无数的飘飘的灵魂的笼罩下,树也悲哀也哭泣;而树下的土地上,一排排一纵纵全是坟墓,唯有静默无声才是对逝者的安慰。

我来到骨灰盒存放的房子里,房子宽厂而明亮,没有让人感到害怕的感觉。我朝着管理人员告诉我的地方去,我终于见到了有我弟弟名字的那个黑灰的骨灰盒。骨灰盒虽不显眼,但他的名字很特别——西令王贝主双。我一下就流下我心酸而悲伤的泪水。我双手紧紧摸着骨灰盒,久违了的见面,而今,一个活着而另一个去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我湿润的双眼看着六个字的名字,最重的那个“双”字,现在再也不是双了,这个字重重的打着我的心。我和我弟,是有短短的四年在一起,这四年中才是双进双出、双双追逐、双双拥抱。那四年,他有他的爹亲和娘亲爱着他,他没有得我多少的爱,可以讲是少之又少。他从去世起,就在这间房子里长眠了十五年,在这里和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那些只剩下灵魂的人,朝夕相伴。我不知道弟弟在这里面听到了多少关于他们世前的故事,弟弟与他们相比,他知道了多少什么是冷漠无情、什么是苦乐无常、什么是悲欢离合?

弟弟西贝双的骨灰盒上积上了重重的灰尘,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我用双手拂用纸巾轻轻的擦去灰尘。一个灰尘,一个骨灰,再一个灰色的盒子,更添了我不少的心灰。我想到了我弟弟都在这里了,而生育养育了他的娘亲的爹亲,如今还不知道是在何处?

人世间的情就是被这道拂在骨灰盒上面的厚厚的灰尘所阻隔,亲人的温暖和爱也永远入之不进。

我抱起了弟弟的骨灰盒,我不知到该对弟弟怎么讲,我搜遍了我脑子里的所有语言和词汇,都觉得那些语言词汇都很轻很轻。我唯一觉的,曾经我和弟在那个叫西大家院一起生活、长大的俩个人,如果终于团圆了,又终于在一起了。而这一切,总是在我们经历了沧桑和痛苦之后,才能有的这样的结局。

此时此刻,我不能用我们西家的现如今的情况,用悲剧来概括。正如我也不敢妄用鲁迅先生说过的“悲剧将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话来写照我西家人。事到如今的总总一切,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西家的价值有多大,我们西家的所有人也可能如世上的千家万户的人一样,在平常不过的。

我把我弟弟西贝双的骨灰盒带回了哈尔滨西家大宅院的祭祠堂暂时安放。待以后找到了我的养父养母及他的生父生母之后,再带回他出生成长的老家安葬。

我去吉姐姐疗养的医院看望了她,她看上去比刚出监狱时好了许多,脸上开始有红润了,肌肤比以前光滑。我对她讲,我以后会去找他的那个儿子。

就在这时,我接到四川出版省陈主编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说,来印刷出版《一个落水男孩的人生》这本书的邵蓉可联系了她,邵蓉可她打电的主要事情是请出版社转已出售出去的书款。我已经告诉了她,此书已经全部出售。问了她,此书要不要第二次印刷出版,她说不要,原因是她急需要此笔钱的数目,还是留了余地,她说再版问题,以后再说吧。我还另外告诉了她,说有一个叫西令王贝主在找她。听她口气,好像她认识你。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要去了你的电话号码,我给了她。

我问陈主编,邵蓉可她这次打给你的电话号码你留下了吗?若有,请念给我听我记一下。陈主编说有,她随即念跟我听了,我小心核对了两次。我又问了陈主编,邵蓉可她人有没告诉过你,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陈主编说她没有讲,我也没问她。

…………

看来,我现在要放弃一些其他事情,立刻去陕西的秦岭林场,去找阿文哥……

作者:墨倾似泪痕

2023.5.19下午三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