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追光者
虽然很多事情江云栀和林若初都知道，但纪一菡那边却有很多不同的说法。
那天她们照例忆往昔，说起陆离的事情。纪一菡很好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叶璟就挑重点把整件事情讲了一遍。纪一菡听完，忍不住惊诧道：“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在我那边的版本完全是反过来的，都说是你的错。我还纳闷，叶璟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江云栀附和道：“公道自在人心，本来这件事情就是陆离做错了没讲清楚。”
“对，陆离当初就是一边跟我聊天，然后晚上跟我说睡觉以后还要给徐蔓打电话。”
“我的天呐，怎么这样。”
随后说起曾经舒桐和夏卿榕的事情，纪一菡那边还是与事实真相反着来的版本，叶璟早就知道会这样，本来有些瓜传着传着就变味了，大家口耳相传的版本也是带着个人喜好的，自然有完全不一样的传出来。她总不能召开发布会说真相吧，那些讨厌她的人说再多也不会相信的。
说到最后，纪一菡总结道：“不管怎么说，你对他的喜欢是真的，也曾经热烈地爱过，不管结局如何，至少有这样一段回忆在。”
叶璟点头，不愧是曾经的语文课代表，总结都如此浪漫。这次她也要跟自己考一个专业，说起来都是缘分。
江云栀说：“对，是对方不懂得珍惜，咱们以后一定能遇见更好的。”
叶璟不置可否，看了看那边已经快睡着的隔壁班女生，说：“她们好像睡觉了，我们小点声吧。你们还不睡吗？”
“教室太吵了，今天都没复习完，只能挑灯夜读。”江云栀说道。
林若初开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
叶璟回答：“去四楼是吗？”因为前几天林若初和黎诗悦背书的时候实在受不了班上的吵闹，起身离开到放学才回来，叶璟本以为她们去走廊上背书了，可去上厕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们，就猜测是去了午休教室，非午休期间肯定没什么人。
果不其然，林若初说：“对。很安静。”
江云栀点点头：“好，如果明天还吵，我们就上去。”
第二天班上果然一如既往地扎堆聊天，林若初说：“我们一会做完核酸就上去，你们去吗？”
“去！”江云栀早就不耐烦了。
十点多刚做完核酸，叶璟就和江云栀收拾好东西跟着那两位一起上楼了。
楼上一共两间教室，一左一右，林若初指了一下左边那间，说：“去那边吧。”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苏翎在旁边背单词，还有好几个隔壁班的人。但整体还是很安静的，江云栀跟叶璟咬耳朵：“原来大家都在这啊。”
一开始确实很安静，但自从苏翎停止背单词之后，他就开始讲话，弄得叶璟都纳闷起来：“他都不用复习的吗？”
林若初和黎诗悦直接把受不了付诸行动，跑到了隔壁教室，结果晚上黎诗悦就被表白了。
还没挖出表白的人是谁，有人来加林若初的QQ。叶璟她们推测会不会是问本班男生要QQ给错了，于是让林若初问问他是谁。谁知道对方来了一句：“你有没有南京晓庄的复习资料？”
宿舍里所有想吃瓜的人都沉默了。
而表白的那个人还是被隔壁班女生挖出来了，发现是个渣男，连照片都找了出来。
黎诗悦：“……我还是去受苏翎的英语熏陶吧。”
林若初说：“其实隔壁真的也不安静，可能你们那边只是苏翎一个男生讲话，隔壁就是一群男生讲话。”
江云栀和叶璟不信这个邪，第二天去隔壁亲自体会了一下，发现昨天还只有三个男生，今天来了十几个，下午实在忍受不了，她们还是回去了。
就这样几番折腾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她们也固定了一个地方复习。
几天后，Sun为了关照班上要转本的人，估计是觉得他们不能出校门想吃什么也吃不上，于是送来了一大袋零食和鼓励他们的明信片，江云栀和叶璟眼睛都看直了，果然好的班主任都是别的班的。
叶璟感慨：“我们就别指望陈文珺了，要是陈悠还是我们班主任还有这种送温暖的可能性。”
“陈文珺？她到现在连个加油都不说，除了上次去送毕业材料见了一次以外，什么时候来过？”江云栀叹气，“要是我们班主任这样，我肯定没日没夜复习。”
隔壁班有跟江云栀熟悉的人，看见江云栀此刻羡慕的目光，说：“江云栀，你过来看。”
江云栀笑着摆手，叶璟跟自己的好姐妹们分享这事，大家纷纷感慨陈文珺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或许是陈文珺觉得他们不需要鼓励也可以成为一匹黑马吧，好吧，还是那句话，国贸6班独美。
叶璟看向隔壁班，目光却向苏翎倾斜，突然发现他身上的光居然一如往昔，而他身上的少年感也丝毫没有减退，可以让这暗淡的复习时光也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尤其是在当天的晚自习，当叶璟她们还在为预测卷里面的选择和完型头秃，每次都错十个左右的时候，她们突然就看见苏翎组织他们班上的人一起做题，并一道一道题讲过去，像极了英语老师。
江云栀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们班上没有这样的人！？”
“你可以去找安源，但是他有女朋友。”
“……为什么好的同学和班主任都是别的班的？”江云栀很不服气，“能不能讲大声点，我也想听。”
“要不然你搬个板凳坐到他们旁边？”叶璟提议。
“太尴尬了吧。”
“让我听听这是哪一套。”叶璟竖起耳朵，只能依稀听到一点点。
江云栀看了看头顶：“你把风扇关了。”
叶璟照做，果然听得清晰了许多。听出他在讲第九套之后，叶璟也拿出自己的答案，顺着苏翎的思路一道一道偷听过去，听着听着她就折服了：“我的天呐，这思路也太清晰了吧。”
江云栀还没做到第九套，说：“你好好听，之后跟我讲。”
“太厉害了，太负责了，真的一题一题讲过去。”叶璟啧啧称赞，“而且还会拓展，如果这道题有别的考点还会顺带讲一下。”
“这不就是K哥的翻版？”江云栀也佩服道，“天呐，跟他一比，我们真的啥也不是。”
“我终于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不答应我了，是我不配。”叶璟幽幽地说。
“虽然但是，这是真的。”
叶璟忍不住打了一下江云栀。
林若初凑过来：“就应该让苏翎去K哥那里，他肯定比K哥更受欢迎，因为他还比K哥帅。”
“笑死我了。”
“说什么大实话呢。”
叶璟在后面悄悄听完了选择和完型，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反正没被轰出去都没事。听得那么认真，以至于好多题都被叶璟刻进了DNA里面。
他们讲完题，收拾了一会就走了。虽然已经九点了，但是叶璟她们还是继续留在教室复习，反正不着急。
临走之前，苏翎把大部分灯和窗户都关了，还嘱咐她们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电风扇。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江云栀忍不住长叹一声：“学习好，人也好，还帮我们关了窗。”
毕竟前几天在楼下教室她们最后一个走每次都要把全教室的窗户灯和电风扇都关上，经常要绕过无数张乱排乱放的椅子跋山涉水去关窗。
叶璟看他们走远，忍不住起身去看苏翎位置上放着的试卷，然后震惊道：“92？！他是人吗？”
江云栀：“我去……”
林若初也说：“看看人家，我们连八十都上不了，他92。”
“何止80上不了，有的卷子70都没有。”
叶璟拿起手机查苏翎要考的专业的历年录取分数线，然后更加惊讶：“只有190？那他统考英语就九十几，岂不是专业课只要50分？他怎么可能只考50分啊。”
“好了，他是铁板钉钉能考上了。”
“我说他为什么一直讲话，一开始以为他不要复习啊，后来发现是真的不需要复习了。”叶璟感慨。
回去的路上，叶璟依旧没法平静，这样优秀的人，真的是自己配不上。
她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喜欢苏翎只是因为在他身上看见了顾言的影子，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她喜欢的是少年感，更喜欢眼里有光的少年，在这浮世滔滔中，只有这不变的少年感和那道光可以昭昭日月。
而顾言频繁换女友、喝酒泡吧，都让叶璟觉得他和自己心里或是初见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但是苏翎没有，或许他也变了很多，但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站在优秀之巅的少年，让叶璟望尘莫及，从未后悔自己曾经是那个追光者。
真正的追光是无需得到了，只要在这个过程中让自己也变得优秀起来，就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叶璟和江云栀就匆匆赶到了教室，忙不迭要来接受苏翎的熏陶。
很快，苏翎和他们班的人都来了，看见叶璟她们，他故作玩笑地说：“天呐，你们是在这复习了一夜吗？”
江云栀和叶璟忍不住笑起来。
或许是大家都被苏翎的优秀所震撼，在宿舍讨论的频率也多了起来。那天打水回来的路上，林若初忍不住问道：“我其实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天我们聊八卦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但是碍于隔壁班女生在不好问，你和苏翎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害，这个问题。当初我真的为了追他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给他写情书，还在操场给他喊加油，用他的照片做头像……”
“等等等等，你慢点说，什么写情书？什么喊加油？”
“写情书还是2017年的事情了。当时是平安夜，我拉了四个人帮我，安源和黎诗莨负责把他叫下去……”说着说着就到宿舍了，叶璟想到隔壁班两个女生都不在，顿了顿，“我们到宿舍慢慢说。”
一进宿舍，林若初就感慨道：“天呐，你送个情书喊了四个人？”
纪一菡转头：“什么送情书？”
江云栀看着叶璟，无奈地笑着说：“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
林若初说：“我就是想知道她和苏翎的故事，刚刚听了个大概，感觉好有趣，继续说，找了四个人，然后呢？”
叶璟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林若初忍不住哈哈大笑：“江云栀，没想到你还那么勇敢。”
“那天本来是卓琦跟我一起下去的，她一句话不说，那只能我来说了。”
“然后呢？”
“他还给我回了个明信片，说你所付出的终会有回报。”叶璟调出照片给她们看。
几个人凑上去，纪一菡点头：“该说不说，字还是很好看的。”
林若初疑惑：“什么叫终会有回报，回报呢？我怎么没看见？他这么说不就是给你希望吗？”
“我也不知道，后来他就和……哎。”
“你不是说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吗？还有什么？”
“奥，当时那个冬季三项比赛的时候，苏翎跑步，我和江云栀就满操场给他喊加油，他们班女生看见我们都不喊了。”叶璟说道。
纪一菡震惊道：“什么？怎么还有这种尴尬的事情。”
“怎么又有江云栀？”林若初哈哈大笑，“怎么每次社死都有江云栀啊？”
“而且我在终点的时候发现万里和苏翎一起跑过来，突然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班上的人。”
林若初说：“天呐，万里都要气死了吧。苏翎真的没有生气吗？如果是我，立马不跑了。”
“那还是我们最尴尬好不好？”叶璟说。
“你们喊的是他的名字啊。哈哈哈哈哈。”
江云栀在旁边说：“哎呀，没什么好尴尬的，这都是回忆啊，我觉得挺好的。”
林若初诧异道：“你居然觉得还好？难道还有更尴尬的事情？”
叶璟想了想，说：“当然了，之前晚自习一直跟着苏翎，然后江云栀就在后面唱追光者，什么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结果就被苏翎听见了，还回头谜之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在他后面唱歌！？”林若初笑得直不起身，“天呐，江云栀，你还有多少社死瞬间是我不知道的？”
“我觉得还好啦。”江云栀说。
“诶，下次苏翎再吵，你就唱追光者，或者喊苏翎加油，他保证不说话了。”林若初提议道。
“我有病啊。”
“后来我就去一个很小众的社交平台上面找到了他的照片，还做了头像，然后有一次我们一起玩明星大侦探，就微信公众号里面玩，拉群玩，他进来以后说，我看见了我自己。”叶璟很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用他做头像还被他发现了？”纪一菡也笑道，“这是什么尴尬瞬间？”
“那天江云栀也在，做侦探，还被苏翎说能力不行。”
“救命啊，怎么哪里都有江云栀？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多社死的事情。”
江云栀只能很无奈地在旁边笑。
兴许是最近见得多了，她们又提起曾经的事情，让叶璟也忍不住去搜一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