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感触
“周晓丽说的没错，李叔，徐干事，是你们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尊严。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份工作，对我们有多重要，但是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现在全国的知青都在抢着回家，以后城里的工作岗位只会越来越少，像我们这样既没有技术，又没有关系的，分配到工作的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的。
这一点我相信不光我心里明白，大家伙的心里都应该是明白的，所以我们接到通知后，才会那么激动。
我记得很清楚，早上我们在知青办门口等你们的时候，徐干事从我们后面走过来，当时有人跟他开玩笑，说是自己爹妈拿大扫把一大早的就把他赶出来了。
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不是，至少我胡卫东绝对不是，我昨天晚上回到家，听我妈说知青办有人通知我，让我明天去上班。
我当时人都是傻的，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后来陆建国冲进来说他也接到通知了，我这才醒过来。
我这才知道我特码的真的有工作了，真的要重新拿工资了，真的不用每天跑出去闲逛，跑出去和别人打架了。
我高兴啊，我激动啊，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院子里翻跟头我。
我当时抱着我爸还有我妈，还有我家里的兄弟姐妹，我真的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
这么说吧，昨天晚上我压根就没睡觉，整整一晚上我都是睁着眼睛的，我就怕我万一睡过头了，第二天赶不上上班，你们会不要我。
所以我大早上的三点多，我就跑过来守在知青办门口了我，到了地方我才发现，我特码的还不是第一个到的。”
“没错，我和胡卫东的情况差不多，我也一夜没睡，我也是三点多跑过来的，我过来的时候，知青办门口已经有十几号人了。
我当时看到他们时，这心里就是咯噔咯噔的，我怕呀，我怕自己来迟了呀，我怕这个工作被人抢了呀，
说句不好听的，这工作要是真的没了，我特码死的心都有了我。”
……
随着在场的知青们一个个的真情流露，徐涛跟李云奇二人也被他们深深的触动了。
其中李云奇倒是还好一点，毕竟他是从最困难的那段时间走过来的，心态一直都很坚定。
可是徐涛就不一样了，他可是从后世那个用工荒的时代过来的，在那个时代工作什么的，只要你愿意干，可以说随时随地都有一大把的工作让你挑选的。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大批大批的人闲置在家，为了一个没有前景，看不到希望，工资还低的工作这么拼命。
他和在场的知青们不一样，刚重生过来手里就有两个大型工厂的工作指标，完全不用为工作发愁，眼下更是白捡了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岗位。
相比于在场的这些知青们，这待遇真的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所以他一直都不能理解，也不能体会到他们对工作的渴望。
可是现在，十几号人毫无遮掩的把自己的痛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血淋淋的事实，让他再也无法躲避了。
是，没错，在他的眼中，这一份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只是一个过渡，只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摒弃的岗位。
因为他知道，改革开放的春风马上就会吹过这片古老的大地，吹起一个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吹起一个个腰缠万贯，身家丰厚的富豪。
遍地黄金，俯首可拾的年代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他能完美度过这段时间，那他就能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来铸造自己的商业王朝。
成为新中国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成为他前世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一批人，成为那金字塔塔尖上的人。
这一切他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可是在他的心里早就过了不止一遍了，现在的他，之所以还愿意做这些事情。
无非是为了熟悉这个时代的规则，熟悉这个时代的脉络，熟悉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
他相信，等他熟悉了这些东西后，那么他曾经梦想中的东西，绝对是探囊取物，触手可及。
他可不像在场的这些知青们对自己的未来和这个国家的未来一无所知，他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这个街道处办事员的身份，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采取的都是敷衍的态度，包括策划这个项目，书写这个项目的计划书，建设这个小小的摊位。
他是真的没有用什么太大的心思去办这件事情的，可是刚才知青能说的那些话，的确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包含着渴望、恐惧、痛苦和希翼的面孔，徐涛第一次产生了认真对待此事的心理。
他决定了，决定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全心全意的做好这件事情了，哪怕不为眼前的这批知青，只为了自己的良心，他也要做好这件事。
“好了，大家先别说话了，都听我说，听我安排。”
这句话一出，刚才还有些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你们刚才说的我和李叔都听到了，之前的确是我们忽略了你们的感情，在这里我先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歉意。”
说完这话，徐涛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弯下腰来对着所有的知青深深的鞠了一躬。
“徐干事，您别这样，我们刚才只是太激动，所以才说那样的话的，真的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快起来。”
“是啊，徐干事，你快起来吧，你这样我们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
众人大惊失色下，连忙伸手去扶他。
“小徐，你起来吧，你起来安排一下，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李云奇吐了一口气，语气真挚的看着徐涛说道。
“是啊，徐干事，你起来吧，我们都听你的。”
“就是，我们都听你的。”
“谁敢不听，我胡卫东第一个和他过不去。”
“还有我，我也是。”
“我们也一样。”
众人齐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