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未曾死去的遗骸
“不对，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塞贡回头，看向伊丹的房间，按道理来说，现在莱茵应该早就带着一帮子人赶到那里了，无论是罗湾，梅吉，还是卡诺、格衫，都应该被叫醒了才对。
就算那些家伙没有什么脑子，卡诺总是会过来调查的，窗户破了，总有人会顺着缺口向外张望。
然而，现在，整个旅店却十分的安静，唯有远处的树下，传来清脆的蝉鸣。
“孤寡~~孤寡~~~”
安静，似乎并不算一件好事。
“还是先回去好了。”
塞贡冷冷地看向周围，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拨动着落叶。
“卧槽！”
刚一抬腿，仿佛有什么东西绊了塞贡一脚，险些让他失去平衡，好在他扶住了井口，才没有摔倒。
脚下，是两团黏腻的腐肉，几乎完全透明，除了两条细长的舌头呈现晦暗的粉色之外，根本看不清它们的形体。
“纳迦埃？”
塞贡俯下身子，仔细地抚摸着这两个早已死去的生物，略显凸起的皮肤之下，仿佛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嗯？这是，皮鞋？还有鬃毛？看上去更像是马鬃？”
塞贡顺着破损的孔洞向内摸去，除了黏腻的皮肤和血肉之外，明显能够感觉到其中有一处破损的衣角，一颗弹头也顺着伤口向外流出。
“这是······柯尔特左轮使用的弹头？”
在强烈的碰撞之下，弹头已然变形，却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魔力，只不过与之一同的马夫，恐怕早就已经被消化干净了。
“难道说刚才卡诺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连刚开封不久的肥皂都没来得及拿走，显然他走的是相当的匆忙。
······
·
·
砰！
一声枪响，将还在熟睡的客人们惊醒，原本整个小镇都应当为此亮起灯光，只不过今晚，似乎比较特殊。
“你放开她，我们有话好说。”
卡诺双手拖住枪柄，以最稳妥的方式瞄准眼前的少女，在她的身后，一个扭曲，变形的身躯正在不断蠕动着。
它拥有着大致的人型，如同外骨骼般的盔甲出现在它的身体表面，只是数量实在太多，个体实在太小，难以复核，看上去更像是沾满了细碎的鱼鳞。
“对啊，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你没有必要挟持一个小孩子。”
格衫顺着楼梯向下，停在了当间，横着的文明棍足以将楼梯整个堵住。
富罗与霍利也闻声而来，穿着睡衣倚靠在楼梯口，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大晚上的，实在太吵了一些。
梅吉双手抱拳，躲在柜台的后面，更像是在祈祷。
罗湾则是靠在柜台上，缓缓地从下方探出头来，难以描述的眼神从他的瞳孔中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福卡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死了才对。”卡诺说着，轻轻地按下击锤，保证左轮随时都可以射出下一颗子弹。
“确实，就差一点。”黏腻的口腔蠕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向下坠落，他的情况并不好。
“我再警告你一遍，把你的嘴离那位女士远一点，你也不想再吃一颗子弹吧。”
眼看着福卡斯的脑袋即将贴近莱茵的脖颈，卡诺连忙吼道，轻压扳机，刚才的那一枪便是这样射出去的，弹孔此时还留在福卡斯身后的墙面上。
“我只是想活着，活着，有什么错？！”
福卡斯将脑袋移开，大声嘶吼着，就像是在反抗着命运的不公，就像是在抵抗亘古不变的天理。
“这里好像没有人想让你死吧，好像也没有人想要对你赶尽杀绝，对吧？”卡诺低声问道，尽量不去激怒这位意外到来的客人，“我们当时也说了，可以放你走，我们也做到了。”
骑士·福卡斯最后的灭亡并不是由于伊丹两人的迫害，而是他自己最后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意识的对撞，哪怕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异种也无法与一位旧日支配者相比。
优越，也仅仅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者说，那可能只是一种感觉。
“你说的对，没错，这不能怪你们。”
福卡斯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他不去碰触赛伊格亚的诅咒，根本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幅境地，更不会处于如此支离破碎的模样。
但是，他有别的选择吗？
“那就是了，你放开她，我放你走，我说道做到，”卡诺继续补充道，“只要你不伤害我们任何人，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弗莱豪斯加藤，至少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
事实上，对于卡诺而言，福卡斯这个家伙可以说是可有可无，只要不影响他们的行动，一切都无所谓，至于查尔斯和村民那边，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是在几个小时以前，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建议，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变了。”
福卡斯厄住了莱茵的喉咙，躲在她的身后，
“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我并不觉得，我们之中有人可以安全的离开。”
异样的身躯在莱茵的身后蠕动着，比起之前数以万计的蠕虫，现在他所拥有的族群数量，恐怕还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大量的黏土与水混合，将原本的空隙填满，让他看上去更加的殷实，然而实际上，他早已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在黑夜中熄灭。
刚才的那颗子弹几乎贯穿了他的大脑，将其中作为支撑的石块击碎，这让他的脑袋看上去软踏踏的，好在他的核心并不在头部。
“所以？”卡诺似乎没有听明白。
“所以如果他想要离开的话，要么等到事情解决，要么，就是有人能帮他，至少是将他送出弗莱豪斯加藤。”
塞贡在门外几乎听的是一清二楚，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他应该是饿了，需要补充一点能量，而食物现在就在他的手手里。”
两者的矛盾很明显，一方想要保证己方的安全，另一方则是想要活着，但是代价，对于他们而言，稍微有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