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噩梦（上）
夜渐渐的深了，就连天边的乌云也不再闪烁，安静下来。
伊丹独自一人走在山丘上，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残缺不全的缺口。
“我是谁？
我在哪？”
看向自己的双手，是那样的沉重，无力，就连抬眼，都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就更不用说一巴掌甩在别人的脸上了，哪怕强暴一头猪都不太可能。
“我这是在干什么？”
梦，通常会反应一个人的想法，以及他们所期待的事。
“哦，对，我要去那个山丘。”
乌云之下闪烁着无数的雷光，嶙峋的火把将周围点亮，那些人面目狰狞，注视着每一个企图打扰主宰的外来者。
它，安息于此。
“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山丘？”
伊丹忍不住问着自己，他的鞋跟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在拖拽着他。
眼前一片模糊，却能看清周围大致的模样。
“那是？章鱼？”
看向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脚边钻出，勾住了他的鞋跟，但是那力量实在太轻了，甚至都无法阻止他继续前进。
“不管了，我们继续吧。”
不知怎么的，伊丹这样子说道，就好像他的身边站着自己的伙伴似的，然而放眼望去，却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上山的人影很多，如同朝拜的信徒。
人，却很少。
“为了我们伟大的主人，为了那永恒的生命，我们，愿意献上所有，献上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一位男子高举手中的石像，大声呼喊。
另一位男子则是举起一颗羊头，摔向地面。
没有一丝血肉，就连其中的汁水都已被晒干，骨头变得酥脆，布满裂痕，唯独两根犄角没有发生任何的破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为您献上我们最大的诚意，那些，都是您的祭品，伟大的主人，赛伊格亚。”
“倾听我谦卑的声音，汝，黑暗之丘的主人，汝在黑暗中等候，洞穴之主，伟大的赛伊格亚。
望汝倾听我的声音，领受我等人民，你之人民，献上的贡物，好让汝可以在汝之黑暗中安歇，在你那暗黑之山中安眠······”
“直到存留万古的亡灵都一同死去，永远的活着。”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那位祭祀的面容。
“潘迪拉？查尔斯？”
伊丹瞪大了双眼，望着远处立于高台之上的两人。
十数位殉道者被木桩所穿刺，如同雕塑般摆放在山丘的顶端，他们的脸上，永远挂着那一副惊恐的面容，永远沉沦在那片黑暗之中。
顺着山脊向下望去，下面还有更多，更多。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漂移，那些古老的祭品早已腐烂，不成人形，甚至有一部分只留下一具枯骨，无力地躺倒在木桩上，仿佛在嘲弄着在场的所有人。
其中便有那位早已死去的老者，格衫所一直寻找的目标，莱恩，可他却再无生还的可能。
另一边，一位少女双目无神地躺倒在石台上，上面写满了不同的咒文，各色的符号更是涂满了她的全身，从那一刻起，她的意识不再属于她，也不再属于她的家族，
而是属于，赛伊格亚。
“为您，献上我们最后的礼赞。”
查尔斯高举手中的匕首，五道不同的光线立于山丘各处，涌向天空。
周围的火把闪烁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阴霾晦暗，亦如闪烁的泡影，破裂，重组。
乌黑的雨水顺着它应有的轨迹下落，被五座石像控制，如同黑色的瀑布坠入地面，冲刷着那永不会褪去的黑暗。
它有很多名字，它有着悠远的过去，它没有记忆，它忘记了所有，但却从未忘记憎恨。
它只记得，它的名字。
它叫做赛伊格亚。
只有一只如同深渊底部攀附而来的瞳孔，俯视现世的一切，那些，不过是虚无的泡影罢了。
眼看着锐利的刀刃即将落下，刺入莱茵的胸口，伊丹猛地惊起，伸出手掌，
缓缓打出一个尔康.jpg
“给我住手······”
还未等他开口，一张大手便捂住了伊丹的口鼻，将他向后拉扯。
“别拦着我，我要救她。”
伊丹撇开身旁从虚无中钻出的手掌，猛地向前冲去，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更多，更甚，更可怖的深渊。
无数从混沌中钻出的肢体将他牢牢地锁死，唯独那双眼睛，没有被混沌所掩盖，眼看着匕首刺入莱茵的胸口，鲜血飞溅。
“莱茵！！！”
他的声音，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
拖着疲惫的身躯，伊丹并不能保证自己有那个实力将她救下，甚至都无法确定在那一瞬间，他能不能赶到祭祀石台的面前。
但是不尝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蠢货。”
那个潜藏与混沌中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亦是那样的可恶。
在这种混沌之力的控制下，其他的力量如同蝼蚁一般，可有可无。
“是你？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伊丹扯下蜷缩在他脸上的手掌，胸中的怒气仿佛随时都会破裂，恶狠狠地吐出那两个字，
“提普！”
“嗨嗨嗨，没错，就是我，笑眯眯地匍匐在你身边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
这一次，不再是身着黑袍的男子，而是一位穿着超短裙的银发少女。
“别以为你我就原谅你了，我不吃你这套，”伊丹举起拳头，用力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我想打你已经很久了。”
提普的脸上反倒是堆满了笑容，从裙摆的下方掏出一根红黑相间的武器，俗称“物理学圣剑”，恭恭敬敬的捧在她的身前。
“官人，请。”
“你······”
伊丹抓起撬棍，却又放了回去，再次提起拳头，冲着提普的脸颊而去，然而拳峰只是轻轻地碰触到她的侧脸便停止了。
松弛的手掌下落，划过她的脸颊。
“啊~~~伊丹，你耍流氓！！！”
提普单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时不时地偷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TM······”
伊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动手了吗？确实动手了，摸人家脸了吗？欸，确实摸了。
主客观相统一，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调戏良家少女吗？
直接拉出去枪毙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