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情绪痛苦:以EFT为基础的整合心理疗法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格林伯格与EFT的发展史

心理学界对于如何开始治疗与如何结束治疗有着大体一致的观点,但在开始与结束之间的治疗过程却百家争鸣、众说纷纭。格林伯格通过科学的观察与实证的研究方法,将心理治疗流程分解为一个个可操作的任务,使心理治疗这门艺术成为可复制的技术。认识格林伯格其人其事,有助于我们理解EFT的来龙去脉。

中国学员对格林伯格的印象

2013年来到中国推广EFT的时候,格林伯格已经68岁了。他长得很像圣诞老人,学员亲昵地称他为老爷爷,也有学员称他为“移动的海洋”,因为EFT的座右铭是“在共情的汪洋中寻找可工作的岛屿”,而格林伯格就像“共情的汪洋”,遇到他,就能感受到温暖的共情。

中国学员带他去逛上海的外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前问他:“我可以跟您拍张照片吗?”格林伯格随和地同意了。我们很好奇地问这个小伙子为什么要和他拍合照,因为看起来小伙子并不认识他!小伙子说:“他看起来慈眉善目,我就很想和他拍照留念。”EFT的理论基础是人本主义,每一位EFT治疗师终究要成为一个由内而外散发出温暖、真诚与慈悲的EFT人(EFTer)。这是格林伯格的追求,也是每一位国际级的EFT培训师的追求。我们上EFT的大师认证班,与其说是接受理论的传道授业,不如说是接受格林伯格的人格熏陶。

自信却略带忧虑的童年

格林伯格的成长经历与他创立EFT的过程是一个略带传奇色彩的故事。他于1945年出生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在那里成长,直到大学毕业。小时候,他是一个很有想法、坚持己见又略带忧虑的孩子。这一点可能更多是受环境的影响,而非先天气质。一方面,他的父亲经历过几次财务危机,甚至还曾破产;另一方面,他有一位非常重视饮食的犹太裔母亲,所以他经常自嘲说,自己从小到大都超重。虽然有一个比他大3岁的姐姐,但由于他是男孩,所以从小备受宠爱,但在成长过程中他曾经很叛逆。

格林伯格少年时期曾痴迷于天文学,青年时期曾热衷于橄榄球。这两项活动所需要的想象力和所具有的竞争性塑造了他的内在特质。高中时代,他从一个叛逆的青少年转变成一名学生领袖,带头反对政府的种族隔离政策。1961年高中毕业时,恰逢南非第一次抽签征兵,他抽中了签,投身反游击队的作战训练;接着又进入南非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主修机械工程。他原本渴望做一名核能工程师,不想日后竟转行心理学。他那叛逆、勇于挑战、忠于自己内心的人格特质让他对当时的心理治疗过程提出质疑并致力于探索答案。他不受主流观点的局限,最终成了心理治疗领域的一代宗师。

从工程学到心理学

1968年,22岁的格林伯格与妻子布兰达(Brenda)结婚。格林伯格学的是工程学,布兰达学的是心理学,为了继续深造,也为了离开南非,两人移民到了加拿大。

移民到加拿大以后,格林伯格起初继续攻读工程硕士。1970年,他从工程学转向心理学,从研究外在空间转向研究内在世界。这是因为他发现,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理性思考固然十分重要,但同时他也体验到直觉与情绪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容小觑。虽然有时候情绪是令人痛苦的,却是生活中最真实且最具智慧的向导。

后来,他进入位于多伦多的约克大学,师从劳拉·赖斯(Laura Rice),开始用数学模型研究咨访互动关系。他们的师生之缘颇为传奇。格林伯格还在读工程硕士的时候,有个朋友想去约克大学参观大计算机。当时格林伯格已经不想继续读工程学了,而是想去印度(在那个嬉皮年代去印度是很“潮”的事情)。他又从学心理学的妻子那里得知,约克大学有一位学者是罗杰斯的嫡传弟子,这个人强调好奇心在心理治疗中的重要性,这个观点吸引了格林伯格。于是,当他和朋友来到约克大学时,朋友去参观大计算机,格林伯格则直接去赖斯的办公室进行拜访。至今他还记得那天是8月10日。十天之后,格林伯格成为赖斯的门下弟子。回忆那场面谈,赖斯说,格林伯格出现在她眼前时,穿着南非的服装(很像夏威夷衫的款式),留着一头长发,蓄着满脸大胡子,她必须判断此人是不是因为在工程学界混不下去了所以想逃到心理学界。但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并非如此,因为格林伯格的数学和物理成绩都很好,他是一个适合做科研的人,所以她接受他的博士申请,只需他补修一年心理学的学分。

罗杰斯的人本主义精神

赖斯的理论背景是以来访者为中心的人本学派。初入师门,她对格林伯格的要求很严格,让他花一年的时间认真地学习倾听与共情,分辨人们说话的弦外之音以及他们不同的表达方式。不干预、不诊断、不解释、不修改,尽量不提问题,就只是倾听与共情。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天生的治疗师,共情、尊重、真诚对他而言都轻而易举。日后,他也严格训练他的研究生,读研第一年不允许使用椅子技术,就是苦练倾听与共情。他认为,共情是一切的基础,甚至是贯穿治疗始终的最重要的功夫。EFT强调关系与干预,而关系的建立基本上完全依赖治疗师的共情能力。

格林伯格认真学习了罗杰斯、简德林、赖斯的学说,以及皮尔斯的格式塔疗法。他对学习抱有极大的热情。他学习人本主义学派的最大心得是:内在自我与人际的接纳是克服焦虑、建立自我价值的关键。既然人们对自我的观点是在关系中形成的,那就能在关系中被改变,所以关系可以带来改变。这个观点与后来学者对疗效因子的研究结果不谋而合。关于治疗同盟,研究结果显示,咨访之间的协同合作关系(治疗师与来访者都同意的工作方向与方法)比咨访之间的联结或治疗师的共情更可预测疗效。也就是说,最大的疗效因子是治疗师与来访者之间协同合作的关系。

关于恩师赖斯,格林伯格曾说:“她对我的信心,让我能够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她也让我相信,要带着好奇心和探索的态度去倾听来访者,去寻找他们成长的可能性。要知道,人都是有成长的可能性的。”除了是格林伯格的督导师之外,赖斯对格林伯格的信心和她的理论都帮助了格林伯格。赖斯是第一位从事过程研究的学者,这个研究方向吸引了格林伯格。从工程学的角度来看,他觉得一般的心理学研究做一些关于人的实验,这实在没什么意思,因为人是比那些实验更为复杂的生物。当时赖斯想研究心理治疗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做才可以促进来访者的改变。她看中了格林伯格的数学能力,希望格林伯格能够研究心理治疗过程中每时每刻咨访关系的互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并用马尔可夫链分析的研究方法对治疗过程中的互动进行分析。这个设想虽然失败了,却引发了格林伯格对于研究改变过程的兴趣。

接着,格林伯格遇到了胡安·帕斯奎尔–莱昂(Juan Pascual-Leone),他让格林伯格接触到了皮亚杰对人的建构观点。皮亚杰认为,人的心灵是由自动唤起的图式在注意力和理性思考相互作用的过程中建构的。格林伯格还学到了“任务分析”这一研究方法。从1973年开始,格林伯格与赖斯一起应用“任务分析”这一研究方法研究心理治疗。跟随赖斯学习期间,格林伯格学会了如何唤起情绪,但难点在于何时唤起,所以他接着发展出“问题标记”这一概念,用以指导任务的进行。

赖斯在实践中发现了“有问题的反应”这一标记。有一天,来访者告诉她,上一次治疗结束走出治疗室后,他行走在几栋大楼之间,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赖斯本能地引导来访者回到那个触发“奇怪的感觉”的场景,用回放电影的方式,一幕幕地回顾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接近情绪触发点的时候,像回放电影一样,放慢速度、拉近镜头,近距离地聚焦当时的情景细节,直至找到情绪触发点。而来访者情境的触发原因通常与过去未解决的情结有关。赖斯成功地帮助来访者揭开了那个“奇怪的感觉”之谜,后来又有几个来访者出现不同的“有问题的反应”,赖斯都运用类似的方法成功地进行了干预。于是,她用任务分析的方法把解决此类问题的步骤进行了总结,构建了第一个有标记引导的任务模型,叫作“系统式唤起展开”。接着,格林伯格试图用格式塔的双椅技术对自我批评进行任务分析,这个研究结果就是他的博士论文。后来,这也成为EFT任务模型中核心的流程图之一。

格林伯格一面接受治疗师的训练,一面研究来访者是如何改变的。研究结果让他确信,情绪是心理治疗中促成改变的核心要素,而关注情绪就可以引导并推进核心痛苦情绪的唤起。

格式塔的体验式治疗

赖斯向格林伯格介绍了格式塔理论,格林伯格曾笑称自己大概是第一个先从理论入门的格式塔学员,因为他是先读了格式塔心理疗法的理论,然后才开始找培训师进行自我体验的。当时,精神科医生哈维·费里德曼(Harvey Freedman)在多伦多综合医院从事格式塔疗法的教学与实践,于是格林伯格持续三年参加了格式塔团体,学到了有效唤起体验的方法。在这三年里,他也处理了很多自己的议题,开始觉察自己的体验过程。格林伯格从费里德曼那里学到了如何聚焦于当下的体验并且用两把椅子开展工作。接着,他在博士论文中用工程学的方法构建了双椅工作的流程模型。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EFT

格林伯格曾多次表示,他不想成立新的学派,他的老师赖斯也反对成立新的学派,他们只是对研究“来访者是如何改变的”很感兴趣。但是后来因为认知行为学派的势力过于庞大,以至于当他和他的博士生苏珊·约翰逊一起发展EFT伴侣治疗的时候,他们需要一个名称才能够做疗效研究,所以他们为这个新的伴侣治疗模式取名为Emotionally Focused Therapy for Couples,这就是EFT伴侣治疗的起源。在这之前,格林伯格的著作仅限于有关情绪的研究,他一直自认为是人本主义与格式塔疗法的传人,从未曾想过要自立门派。但是,他站在人本主义与格式塔疗法的肩膀上,改进了二者的不足之处,把来访者是如何改变的这个问题研究得很透彻,并无意间开创了EFT。

罗杰斯人本取向的治疗是只跟随、不引导,格林伯格却看见了治疗师共情性回应与有意识的情绪引导可以大大增强治疗的有效性。研究发现,治疗师给予回应的时候,共情的内容落在某个情绪上,来访者跟随这个情绪的可能性与不跟随这个情绪的可能性之比是8∶1。如果治疗师的回应是认知性的,来访者就走向认知;治疗师的回应是关注情绪的,来访者就走向关注情绪。所以,跟随情绪并探索更深的情绪能够大大增强治疗的有效性。跟随情绪外加刻意引导,这是EFT与人本主义的不同之处。

格式塔疗法重视体验,却不设定目标,强调引导来访者在当下的体验过程中对自己的行为和身体进行觉察,引导来访者对自己被压抑的情绪和需求加以认识,整合自己人格中分裂的部分,改善自己的不良适应模式,完成自我整合。格林伯格虽然使用了格式塔的技术,但也为每一个任务设立了目标和具体步骤模型。这些模型都是通过科学方法的分析而建立并被实证研究所证实的,新手治疗师只要按照步骤练习,就可以针对来访者的不同问题开展工作并取得一定的治疗效果。这是格林伯格对心理治疗界的贡献。不为各种症状所迷惑,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焦虑、抑郁、创伤反应等症状背后患者的核心冲突是自我与自我的冲突,或者自我与重要他人之间的未竟事宜。EFT虽然像格式塔一样运用椅子开展工作,却是有目标、有地图的。这是格林伯格使用格式塔却又超越格式塔之处。

1986年,赖斯退休,格林伯格回到约克大学接替她的职位,从事教学与研究工作,获得杰出研究教授的荣誉,并成为约克大学临床心理治疗研究所主任。在那些年间,格林伯格强调,必须关注情绪,并注意跟随与引导。引导来自在伴侣治疗中积累的经验。因为在罗杰斯以人为中心的人本主义疗法中,治疗师并不引导来访者,但是伴侣治疗的实践表明,引导是有效果的。所以格林伯格开始聚焦跟随与引导的辩证过程,同时,追踪来访者每时每刻的情绪变化,这是他跟随赖斯一直研究的方向。结合跟随与引导、结合每时每刻来访者情绪的变化,这就是情绪聚焦治疗的操作方式。

有一次格林伯格接受访问,当被问到在EFT中最美之处是什么时,他说:“我在人们的痛苦中看到了人性的美丽。当人们愿意敞开痛苦并露出脆弱的一面、真诚与我分享时,在这样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他们的勇气和真实之美。两个人在痛苦、脆弱处的真实相遇是一种非常值得珍惜的美好!特别是在探索未竟事宜的过程中,我们经常会看到来访者内心深处不轻易展现的‘小男孩’‘小女孩’,能够与这些受苦的‘小孩’相遇,陪伴他们重历痛苦之地,见证他们的痛苦,以恰当的方式回应他们的痛苦,让他们形成矫正性的情绪体验,理解并接纳自己的情绪,这是一种痛并美妙的体验。”格林伯格在人们的痛苦之处看见人性的美丽,他鼓励治疗师陪伴来访者接近痛苦、走近痛苦,因为“你只有先抵达痛处,然后才能从痛处离开”,这就是EFT的秘诀。在每次针对未竟事宜开展工作中,当我们带领来访者回到童年、回到自己七八岁时,当我们遇见那个脆弱的“小孩”时,我们的支持、看见、认可、惊叹和赞赏都会为那个“小孩”带来矫正性的情绪体验。

对于心理学流派,格林伯格一直持整合的观点。他认为,心理治疗是一个整合的专业,治疗师应尽可能多地学习助人的方法,博采众家之长,而不必分门别类,自创门派。格林伯格认为,心理治疗的基础性科学知识是每个治疗师都需要学习的。这些知识和技巧包含一套通用的原则,是可以传授的,学会该疗法就可以进行心理治疗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说“如果有一天所有治疗师都学会如何与情绪工作、学会通过情绪助人改变,那EFT就不需要作为一个学派存在了”的原因。

谈到整合,格林伯格认为目前有四种取向。第一种是理论上的整合。第二种是有机结合的整合,如系统理论与格式塔理论的整合、人本主义与格式塔理论的整合等。第三种是技术上的折中主义。整合与折中的不同在于,整合是系统性的,根据整合的理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以及为何如此做,每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形你都会有一致的做法。所以,整合是系统性的综合,是基于实证研究结果的。例如,我们研究治疗惊恐障碍的最好方法是什么,然后我们就采用这个方法治疗惊恐障碍。技术上的折中主义则是当场判断什么技术最合适,就用什么技术,每次用的技术一不定相同。这是两种整合最大的差异。第四种是同化整合,即操作层面的整合,而非理论层面的整合。理论的整合是很困难的,因为每一个学派都有自己的理论宗旨,但是在操作层面,纳入其他学派的一些技巧,整合到自己所秉持的理论之中,进行整合与扩展的实践,是非常可行的。例如,我做系统脱敏,但我把它整合在格式塔理论之下。我们邀请来访者进行自我觉察,关注呼吸,与他们害怕的刺激源接触(不论刺激源是图像还是具体的物品),接着核对自己的感受,调节呼吸,然后再做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双脚稳稳地踏在地上。事实上这与系统脱敏大同小异,都运用了暴露原理,只是在格式塔理论中这不叫系统脱敏。

EFT采取的是同化整合。具体来说,现在的事件与过去的连接是精神分析的技术;关注当下的体验过程是现象学派心理治疗的技术;布置家庭作业是行为学派的技术;共情则源自人本学派。在EFT治疗中布置家庭作业时,我们可以布置“增加自我觉察”的作业。例如,这个星期更多觉察自己内心批评者的声音,觉察自己被批评后的反应。在治疗中体验后,来访者还要在生活中继续觉察自己的内在运作。来访者在治疗室外所做的练习都被称为家庭作业。

EFT在亚洲的发展

退休之后,格林伯格致力于在全球推广EFT。他很喜欢教学,15岁的时候,他在家里聚集了一些同学,帮助他们补习数学。他很喜欢把复杂的东西弄清楚以后,总结出简单的原理帮助大家理解。如今他把人类复杂的情绪弄清楚了,非常愿意并享受在EFT培训与督导中帮助治疗师理解自己和来访者的情绪,知道如何带来改变。

2004年起,格林伯格在中国香港地区开展心理治疗师的EFT连续培训项目。10年之后,中国香港地区认证了四位EFT培训师与督导师,格林伯格觉得他在中国香港地区的工作后继有人了,于是他开始其他地区的拓荒工作。新加坡是他在亚洲开展EFT认证培训的第二个地方。这两个地方的EFT治疗师后来成为助力亚洲开展EFT认证培训的“天使”。

2013年9月,格林伯格应邀来到上海与北京,开始了EFT认证培训,笔者有幸成为他的翻译。五天的初阶课程下来,学员为EFT所折服,但格林伯格却意兴阑珊。原因很多,其一是格林伯格相伴45年的结发妻子在前一年因车祸意外去世,这对他是极大的打击。记得他第一次来上海授课的时候,虽然有从中国香港地区和新加坡来的两位助教陪他,但在课堂上举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自己的心情,每天早上起来都非常抑郁、悲伤,想到自己一个人被困在遥远中国的酒店里,周边没有好吃的西餐,学员的专业经验不够(那一次上课的学员很多都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他感到特别孤单和忧伤。他决定短时间内不再到中国授课。

笔者在2013年为EFT所折服之后,就决定继续跟随格林伯格学习。他既然不愿意来中国,笔者就跟着他到离中国最近的地方学习。当时他只在新加坡授课,于是在2013年到2015年间,笔者三次到新加坡学习,两次到多伦多参加督导班,完成了EFT的认证培训,也取得格林伯格的信任,并说服他继续到中国授课。

2015年开始,EFT认证系列培训在上海重新启动,格林伯格多次来到上海,并在2018年亲自认证了中国内地第一批EFT初级心理咨询师,为他们开设每月两次的团体督导,认真培养中国内地的EFT治疗师。同年,北京大学心理咨询中心邀请格林伯格为高校的心理咨询师开展EFT在北京的第一次认证培训,格林伯格特别希望中国高校从事科研的心理咨询师中有人愿意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他对这次北京大学心理咨询中心的培训寄予厚望,希望能够吸引愿意致力于EFT研究的学者和专家。之后,他又在日本东京、韩国首尔开展EFT培训,继续亚洲的拓荒之旅。

2015年,格林伯格70岁的时候,与罗伯特·艾略特、珍妮·沃森(Jeanne Watson)和朗达·高德曼一起成立了EFT国际学会(ISEFT),并在荷兰举办了第一届ISEFT国际大会,期间恰逢格林伯格的生日,70余位来自世界各地的EFT培训师与培训中心负责人齐聚一堂,共同为他庆生。格林伯格与世界各地的EFT培训师都私交甚笃,因为他们都是由他亲自督导训练出来的。他认为一名EFT治疗师要成长为一名培训师,至少需要6~10年,包含以下几个阶段:治疗师本人的议题被修通;对过程体验与情绪的觉察成为自然的能力;对来访者的关注与慈悲成为自然的流露;培训师的养成在于人格与性格的调整,而非技术的督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