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以勇猛名世
张飞的勇敢里面,混合着他的淳朴、粗野和狡黠。纵观他的一生,他因为勇敢而成名,因为淳朴而可爱,因为粗野而败身,活得轰轰烈烈,活出了那么鲜明的性格。
乱世中的因缘
张飞,字益德,《三国演义》中写作“翼德”。中平元年(184年),刘备在家乡招募兵马。张飞与关羽同时被选拔为刘备的贴身保镖。此后跟随刘备转战南北,情同兄弟。后来,刘备担任平原国相,张飞和关羽被任用为别部司马,担当统兵作战的任务。
建安四年(199年),刘备从许都回到徐州,在那里竖起反抗曹操的大旗。次年,曹操亲领大军东征,先后击破小沛和下邳。关羽被曹操俘虏,张飞则随刘备投奔了袁绍。
长坂桥上三声怒吼
建安五年(200年),刘备、张飞与关羽重逢。重逢的地点,按照《三国演义》中的说法,是汝南郡的一座古城。他们在这里聚集了数千人马,准备攻打许都。汝南太守蔡阳赶来清剿,被关羽一刀斩杀。但随后曹操率领大军亲征,打得他们溃不成军,向南逃亡,投奔了荆州牧刘表。但史书中对这次重逢只是一笔带过,并没有交代具体的细节。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南征荆州,刘琮举州投降。刘备很晚才得到这个消息,知道自己不仅错过了最佳的战机,还失去了强有力的后援,只得向江陵方向撤退。不久,曹操的轻骑兵追赶刘备至当阳,并发起猛攻。刘备几乎全军覆没。张飞率二十名骑兵为他断后。很快,曹军蜂拥而至。只见张飞独自一人,阻断了上桥过河的路。他瞪着眼睛、横着长矛,坐在马背上怒声吼道:“我就是张益德,谁敢过来决一死战?”这样一个英勇的举动,让曹军感到非常害怕,无人敢上前应战,转头杀向了别处。接着,赵云又先后救出了刘备的妻子甘夫人和儿子刘禅,与刘备、张飞、诸葛亮等人相会,乘着恰好赶来的关羽率领的船,一起沿着汉水逃到了江陵。
同年年末,赤壁之战爆发,孙刘联军大败曹操。刘备占有了荆州南部的四个郡和与襄阳接壤的南郡。在此之前,曹操以枝江为界,从南郡里面划分出来一个临江郡。刘备便改临江郡为宜都郡,升任张飞为征虏将军,封新亭侯,兼任宜都太守,后来又转任南郡太守。
从巴郡到巴西郡
建安十六年(211年),刘备接受益州牧刘璋的邀请,率领大军入川,为刘璋镇守葭萌关。一年以后,刘璋与刘备反目成仇,发生了争斗。张飞和诸葛亮等人从荆州起兵,走水路,逆流而上,入川增援。
建安十九年(214年)四月,张飞到达江州,一举擒获了巴郡太守严颜。张飞入城后,高坐在郡堂之上,喝令把严颜推上来。严颜见了张飞昂然而立。张飞怒目圆睁,喝道:“我率大军前来,你为何不赶紧投降,还敢负隅顽抗?”严颜冷笑道:“你们无缘无故侵犯我们江州。我们江州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张飞气得哇哇乱叫,喝令刀斧手把严颜推出去砍头。严颜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就是砍个头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张飞见他豪气过人,便回嗔作喜,走下台阶来,亲手为他解除捆绑,说:“我老张敬爱的就是老将军这样的豪杰!”严颜因此成为张飞的宾客。
建安十九年(214年)五月,刘备入主成都,自领益州牧,任命张飞为巴西太守,又根据他的军功,奖励给他黄金五百斤、银一千斤、钱五千万、锦缎一千匹。次年十一月,曹魏大将张郃想将魏国的百姓迁入汉中,于是进军宕渠县城。张飞起兵反攻,与张郃的部队相持五十多天。之后,张飞率领上万精兵,从小路攻击张郃,将张郃的大军引入一条十分狭长的山道中。张郃的部队首尾不得互相援救,被张飞一举歼灭。张郃在溃败中弃马攀山,与麾下仅剩的十几个人从山间小路逃回南郑。巴蜀之地得保平安。
杀害张飞的那把宝刀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七月,刘备在沔阳登坛称汉中王,升任张飞为右将军。章武元年(221年),刘备以大汉朝继承人的身份称帝,又升任张飞为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加封西乡侯。
同年五月,刘备准备起兵讨伐东吴,为关羽报仇。张飞也是报仇心切,立即率上万兵马自阆中移至江州。但在出发伐吴前,他的手下范彊、张达趁机潜入他的营帐,把他刺死在床上,然后割下他的头颅,随身挟带,连夜走水路投靠了孙权。
张飞素来有敬爱君子的美名,却不懂得爱惜士卒。刘备常常告诫他说:“你动不动就用鞭子打人,打完了还让他们跟随在你左右。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惹来灾祸呀?”等到张飞被刺杀,他的军营都督向刘备上表报信。刘备听闻张飞的军营都督有表上奏,立即惊觉,失声大叫道:“哎呀,不好,一定是张飞死了!”
《古今刀剑录》中有这样的记载:张飞刚被封新亭侯时,曾经取用赤珠山的精铁打造了一把宝刀,刀身上铸有铭文。这把刀是中国古代十大名刀之一。张飞非常喜欢这把宝刀,随身佩带了许多年。传说那天夜里,范彊、张达恰恰就是用这把宝刀杀害了他。
张飞有三个儿子,长子张苞早夭,次子张绍官至侍中尚书仆射。张飞的两个女儿先后被立为皇后,史称“大张皇后”和“小张皇后”。
【作者评说】
张飞的勇敢里面,混合着淳朴、粗野和狡黠。纵观他的一生,他因为勇敢而成名,因为淳朴而可爱,因为粗野而败身,活得轰轰烈烈,活出了那么鲜明的性格。
他的狡黠有时候也能够让他的头脑迸发出战术上的奇想,并因此出奇制胜。然而,身为大将,仅有狡黠是不够的。他需要提升自己,让自己的思维达到足够的高度和深度,最终到达智慧的程度,从而使自己更加强大。但是,很可惜,他没有做到。
【文史杂记】
〇张飞是一位大书法家?
据说,元朝画家、书法家吴镇写过一首《张益德祠》,诗曰:“关侯讽左氏,车骑更工书。文武趣虽别,古人尝有余。横矛思腕力,繇象恐难如。”意思是说,关羽喜读《左氏春秋》,张飞却工于书法。想一想吧,他既然有挥舞丈八蛇矛的腕力,那写起字来,恐怕大书法家钟繇也无可比拟吧!
这个评价令人感到惊奇。那就是说,张飞不仅是勇冠三军的名将,而且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书法家。我们当然可以怀疑吴镇的说法,不料到了明朝,文学家杨慎在他的《丹铅总录》中也有一条记述,说:“涪陵有张飞刁斗铭。其文字甚工,飞所书也。”杨慎被人们誉为“明代三才子之首”,他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被文学批评家毛宗岗引用为《三国演义》的卷首词,知名度远远超过《唐诗三百首》里面的很多唐诗。他有此评价,足见张飞书法之不凡。
到了明朝末年,四川右参政曹学佺也在他的《蜀中名胜记》中记载说,顺庆府渠县(蜀汉时期的宕渠县)八濛山有一块大石,题有“汉将张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郃,立马勒石”两行隶书大字。无独有偶,清朝历史学家赵一清在《稿本三国志注补》一书中也说:(八濛)山下有勒石云:汉将张飞率精卒万人,大破贼首张郃,立马勒石。盖张飞所亲书也。
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张飞不仅会写字,还会画画,尤其是画美人。明朝有一本《画髓元诠》,其中有记载说:“张飞喜画美人,善草书。”清朝有一本《历代画征录》,也记载道:“张飞,涿州人,善画美人。”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关羽总是瞧不起读书人;与之相反,张飞却很敬重他们。由此推论,张飞可能热衷于混迹文化圈,是一位儒将。
【原典精选】
朕承天序,嗣奉洪业,除残靖乱,未烛厥❶理。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朕用怛(dá)然❷,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军诰❸誓,将行天罚。以君忠毅,侔(móu)踪❹召虎,名宣遐迩,故特显命,高墉进爵,兼司于京。
《三国志·蜀书·张飞传》
我遵照上天安排的次序,继承汉室大业,铲除残暴,平定叛乱,但还未使天下大治。眼下贼寇作乱,民不聊生,思念汉朝的人们,如鹤一般引颈盼望汉室复兴。我因此感到悲伤,坐不安宁,食之无味。我整顿军队,许下誓言,要替天行道。因为你的忠诚刚毅堪比召虎,闻名遐迩,所以我特意颁布诏令,给你升官加爵,兼管京城地区。
注释
❶厥:代词。其,那。❷怛然:忧伤的样子。❸诰:皇帝的制敕。❹侔踪:与……行迹、功业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