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腥的战场
等随行军医初步处理了陈澈等人的伤口后，冯威立即带着众人往长潭山的明兵大营返回。
在还没有处理掉那些渗透进长潭山的清兵前，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王文见大家又往回走，心中有些反抗，但他自己受了伤，也没有办法。
一行十三人走了没多远，突然又有“咻咻”声传了过来。
“卧倒，鸣哨。”陈澈和冯威几乎同声大声喊了起来，迅速趴在地上用弓箭还击，并吹响了预警的哨声。
陈澈观察了一下，对方大约有六个人，跟刚才的清兵一样穿着黑衣服，不知道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还是刚才那些清兵又分兵返回来。
这些清兵人数不占优势，但装备却比明兵好了很多，个个手中都有威力巨大的劲弩，还配有锋利的军刀，把明兵压制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前来增援的明兵也是久经沙场的善战之兵，他们利用身边的树木、石头等作掩护，非常默契地配合，趁着清兵装弩的时候还击，战场一时间陷入了胶着状态。
“怎么突然有那么多清兵渗透进了长潭山？”陈澈算了算，刚才水潭里的十几个，还有路上伏击的几个，如果再加上这六个，足足有二十多个清兵。
“是啊，我也感觉有些奇怪。”冯威回答，而且看情况，这些都是清兵中的精锐，以前清兵只是围而不攻的啊。
“你杀的那个清兵头领是什么来头，这些清兵竟然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找你报仇？”见清兵还没有撤退的意思，冯威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他死前说，他似乎跟清兵的什么马千总很熟悉。”陈澈想起了萧建业临死前求饶的话，回答道。
“原来如此，应该是马新程派来的了。”冯威点头，见陈澈仍有些不解，便接着道，“鞑子围攻我们长潭山的是新宁总兵吴进忠，吴进忠手下最精锐的二千老兵正是千总马新程的属下。”
“哦。”陈澈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正说话间，清兵加紧了进攻，甚至中箭受伤了也不撤退，一幅拼了命也要把陈澈等人杀了的架势。
陈澈心里也知道这些清兵的想法，他们虽然渗透进了长潭山，但已经被明兵发现并鸣哨预警，很大概率是逃不回清兵大营了，与其九死一生地还不一定能逃回去，不如以命换命拉几个明兵垫背。
冯威也知道清兵的打算，所以他并不着急，一边还击一边徐徐后撤，等增援的明兵过来后一举将清兵歼灭。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王文却突然倒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随行军医立刻爬上前查看，随后向冯威报告道：“队长，他中了两支箭，都淬了毒，应该是毒药蔓延开了，得尽快找到解药，不然的话凶多吉少。”
“嗯！”冯威知道王文是从五品的镇抚使，官阶很高，心下也有些急，让一名属下拖着王文的身体先行撤退。
很快清兵拼死杀到了明兵面前，双方挥起刀枪进入了肉搏战。
清兵为渗透进长潭山方便，使用的是短刀，大约50厘米长，与明兵的大刀、长矛相比处于劣势，但仍作困兽之斗。
战斗进行得快速而激烈，厮杀声、惨叫声不停不时传出，很快有人不断倒下。
陈澈等人受了伤，被明兵挡在身后，并没有参加战斗，因为双方近身搏杀，也不方便放箭助攻。
陈澈看着激战的双方，不时还有断肢掉落在身旁，鲜血喷射到衣服上，头皮一阵阵发麻。
李俊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到敌我双方战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
“咻！”的一声响起，一把短刀弹出，直向陈澈的面门射来。
在脑海地图的提醒下，陈澈急忙扭头避过。
短刀带着破风声擦着陈澈的脸飞过，斜斜插进旁边的泥土中，在地上来回震动。
“好险！”陈澈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没避开，自己的头恐怕会被扎个大洞。
战场仍在继续，战况越来越激烈，兵器相交发出的乒乒乓乓声越来越密集。
“嘭”的一声响起，一个圆形的东西带着血滚了过来，滴溜溜停在了陈澈和李俊身边。
是一名清兵的头颅，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直直地盯着陈澈。
“呕……”陈澈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突然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起来。
“呕……”李俊本来还忍得住，见陈澈吐了出来，他也跟着吐了起来。
两个人你方吐罢我接着吐，吐得天昏地暗。
正当两人吐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又是“嘭”的一声响起，一个明兵重重地倒了下来，捂着左肩惨叫不已。
陈澈转头一看，这次是一个明兵，左手已被齐肩砍断，肩头的鲜血汩汩流出，染得身下的泥土变得猩红。
“兄弟，挺住。”陈澈连忙和李俊一起，手忙脚乱地帮受伤的明兵包扎止血。
明兵痛的冷汗直流，却咬着牙慢慢忍住不再呻吟。
等陈澈和李俊帮明兵包扎好伤口时，这个明兵已经晕死了过去。
陈澈和李俊下了一跳，这个明兵是因为就自己才负伤的，如果这样死了，他们心里哪里过意得去？
所幸的是，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战场此时也陷入了尾声，随着“嘭”的一声响起，最后一名清兵倒在了地上。
陈澈看向战场，一片血腥可怖，断头、残肢到处都是，地上被鲜血染成红色。
还能站起身的明兵，在队长的指挥下，开始打扫战场，有的救护伤员，有的收敛尸体、残肢，有的搜起了身，还有一个人，手握长刀，一个个给清兵补刀、枭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场景，陈澈已没有了反胃的感觉，反倒感觉有些兴奋。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他甚至想去帮那个手握长刀的明兵给清兵补刀。
“咦，这些瓶子是什么？会不会是箭毒的解药？”负责搜身的明兵，拿着几个从清兵尸体上找到的小铁瓶，好奇的问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