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互诉衷肠
一
两人一醉方休，大醉伶仃至天明。
这边小武归家寝室里冷冷清清。独留梁、祝二人在寝。
九月的天灰蒙蒙的，青砖黛瓦，颜色格外浓重。
有人等烟雨，有人怕雨急。
“乌云翻墨未遮天“，好一个阴云幂幂，黑团密布，轰隆隆，雷声大作，闪电霹雳，霎时间天空一层黢黑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英台看着天边雨点噼啪掉落檐上，青石板上，泛起涟漪。
远处，湖心亭一老翁踟蹰不前，因雨急，困在了朦胧中，无法前进。
英台缱绻着身子，像山伯方向靠拢，她怕打雷，屋外雷声轰隆作响，英台心里也咚咚咚，心扑通到嗓子眼了。
郑烨从外面匆匆跑来，没打伞，身上湿漉漉，头发上滴答雨水。寝室一男声关切道，“赶紧擦擦，以免感冒！“说完该男子递了一条干净的白色手巾给郑烨。
这说话男子不是别人，是轩翌，姓谢，山东临沂人氏。来书院求学，同为室友。平日里几人相处淡泊，不甚往来，泛泛之交，其与郑烨关系好些。
郑烨接过毛巾擦拭湿发，动作急促，好像又有急事。
“刚我与灵渠在湖心亭赏景作赋，意兴正浓，突然天降大雨，灵渠还在亭内，我拿把伞给他送去！“郑烨兄弟义气，慌忙擦完湿发，便长腿一迈，拿两把伞，匆匆赶去。
这边老翁与灵渠消遣攀谈。你一言，我一语，交谈密切。
“小生敢问老者，夫人平日里管汝甚?对汝好否？“
“拙荆待吾始终如一，一往情深。自打吾大婚起，后数几十载光阴，吾等相敬如宾，吾对内人甚爱之，一直相互扶持、照料，从未争执！“
老翁顿了顿，继续道，“奈何老夫年岁已高，唯一不足便是未能与内人共赏良辰美景。膝下无子，了无牵挂……“老来无子，轩翌惊叹，想起自己父母，老来只己一子，遂问“那老者可把小生当成子，吾愿赡、扶之！“老翁一听眼睛湿润了，老泪横流，连连说，“谢谢你啊，年轻人！“
等郑烨赶到湖心亭，见轩翌老者二人拥抱执身，彼此安抚。画面感人！
郑烨走进亭内，咳嗽两声，二人这才分开身，老者一脸感慨，轩翌也低眉垂眼，一副顺眼模样。
郑烨递伞给二人，轩翌这才向老翁介绍郑烨，三人寒暄一阵，初识彼此。
告别老翁后，郑烨、轩翌回到书院寝室，这时雨渐小，但仍然雷声大作。
英台依偎在山伯身侧，山伯的手轻拍英台脊背，一阵一阵地，有音律节奏般，英台渐渐睡着了。
山伯见二人回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把英台抱上卧榻，英台扯着山伯的衣袖，不肯松手。山伯无奈，用另一只手把英台的手握住，包拳。
大手握小手，一时间山伯心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股暖流恣意上涌，蓬勃欲出。
他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免酸痛难耐。
过了很久，久到山伯腰酸背痛，手也发麻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抽离开去，掰开其手指，缝隙中还尚有余温，手心温存，暖意丛生。
二
见英台嘟起嘴，眼睛慢慢张开，山伯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弥漫着温柔。
轻声细语，“英台，你醒了！刚才打雷你睡熟了，我在你身边！“
说完，英台像想起什么似的，脸一阵烫，红了起来。
“我刚才好像拉着梁兄的手……“英台心中腹诽。脸上红通通，像极了红苹果。
山伯见状，俯身摸了摸英台的头发，宠溺极了！后又微微把身子摆正，与英台拉开一段距离。
室友都在，不能逾界。山伯秉持着君子之道，从未有冒犯之举。
英台坐起身，和山伯两人低头低喃，用不想让旁人听见的声音，开始互诉心事。
噗嗤，英台捂着嘴，笑开了花，山伯在英台开心一笑后也深受感染，笑将起来，欢靥如花，面颊粲然！
二人袒露心声，互诉衷肠。
其中一段对话刚好被郑烨听见，原话是这样的——“梁兄，你我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么？“
“会的，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
郑烨心中打鼓，这两人莫不是“断背山“，实锤了！心中诧异，“没想到，传闻居然是真的？！“
随后一直心中芥蒂，毕竟两个男子互相喜欢，在这个时代，不可理喻！荒唐至极！
郑烨一会儿看看梁、祝二人亲密举动，一会儿揉揉眼睛，一脸无语！后拿起书卷，开始翻阅，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间瞥向二人。暧昧渐浓，郑烨终于忍不住问，“梁兄，祝兄，你们俩能不能收敛一点？！我看着都羞。”说完，拿起书捂着脸，一脸羞恼！山伯这才意识到两人动作亲密，已然越界，超出了正常范畴，太过暧昧！于是坐回自己卧榻上，开始拿起书，一本正经地默读起来，场面一度尴尬。
轩翌哧哧笑将起来，灵渠打破尴尬局面，“梁兄，祝兄，平日里先生教导我们要互帮互助，你们这过分扶持，不太妥！”说完，一脸正义，还自顾自点了点头！这下轩翌忍不住了，脸因为憋笑涨得通红，笑声肆意起来，一屋内笑言漫天，好不恣意。
轩翌笑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摆弄自己的字画，一脸骄傲地一张张拿起来看。拿到梁面前，与梁的作品比划起来，山伯此刻正思虑着，见轩翌拿自己作品作比，便也细细瞧将起来。
英台也凑近了，左右字画作品风格迥异，一看便知左处作品优于右处，便慷慨陈词，实话实说，“左边较好！”轩翌一听，急眼了，左边是梁的作品。于是让其他室友几个作评。
郑烨看了看字画，发言，“左边字幅写的苍劲有力，入木三分，与右边一比实乃天差地别！”
“左边画卷意境优美，用笔大胆，用色鲜亮，笔触细腻，较右边之好极！”灵渠也评价道。众人一致认为梁之作品优于谢。
轩翌这次吃瘪了，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