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学伊始
一
午时前，英台把抄好的纸卷递给先生，先生欣慰万分，捋了捋胡子，点点头。
正巧山伯与众人打闹，先生眼尖，呵斥道，“山伯，尔等堂前打闹，成何体统，还不快快温书！”众人作鸟雀散，霎时安静，山伯对上先生的双目，眸中忽明忽暗，带有水汽。目光游离，山伯突然眼前一亮，眼睛眯起来，形成一弯月牙状，明眸善睐。愈发温润如玉！
英台递交完罚作，踱步落座。山伯笑意盈盈，迎上前去，拍拍英台后背，说，“祝兄，昨晚罚作至五更，今日可否有气力、精神？”
英台见梁兄如此关切，浅笑回复，“多谢梁兄关怀，在下无恙！”说完展开书卷，认真端详起来。
梁见祝不曾有言，便心下一紧，莫名难受！
——午休——
梁往寝室走去休憩，坐上卧榻，只听吱呀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梁往塌下一望，一只半拳大小的老鼠在底下穿梭。梁起身，动作轻柔。
老鼠见梁，慌忙逃窜，不一会儿蹿入洞中，消失不见。
梁没由来好笑，微微勾起嘴角。
正午阳光正好，撒向书桌，案前，好似金箔碎了一地，梁弯腰的身影像在拾光。光影投射在梁的背脊，后身，镀上一层金光！
这一幕正好被远处的祝看见。
祝款款走来，轻声轻脚地。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
梁抬头对上祝的眼睛，二人对视有十秒有余，梁移开眼。祝也羞红了脸。男女授受不亲，何况祝女扮男装，在心里是绝对不会对男性产生遐想的。
正当二人为此尴尬时，其余室友也陆续到来，休息午睡。
一位书生，戴着青绿色帽子，一身青玄色长袍，走进屋内。
祝、梁二人不约而同坐上自己床榻，梁扯了扯被子，打算小憩一会。祝手持一卷书文，默读起来！
青衣书生叫小武，是梁的隔壁铺。小武褪下上衣，重重躺下，渐渐睡去。
祝看了一会书，起身吹灭蜡烛，便也休息去了。
一个时辰后，书院的第一声铃响起。
祝一个起身，穿好上衣，系上腰带，腰带上配有玉佩，保平安的，是祝母为祝在寺庙求得。祝在外求学，身边没有熟人，祝母担心其衣食住行，起居饮食不习惯，又在包裹里塞了不少盘缠，用于日常生活。
阳光跌跌撞撞，光影斑驳交织，投射在梁的脸颊。梁拿手挡了挡阳光，眯起眼，用手揉了揉。
第二声铃响，梁睁开眼，慌忙起身披衣，见小武在右侧仍熟睡，鼾声如雷，便用手推了推，小武一个反手拍开，嘴里嘟囔，“别闹，再睡会儿！”
第三声铃终响。
小武突然挺尸般坐起，转过身去，梁和祝早已在门口，准备出门。
只见祝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梁回头一看，吩咐道，“小武，速度些！”便长腿一迈，与祝一同出门。
当日午后，烈日炎炎，祝、梁二人路过别院，途径花园。
花园里姹紫嫣红，桔梗开了，太阳花也竞相开放。阵风拂过，百花摇曳身姿，好不明媚！
一阵花香袭来，远处荷塘正美，荷花池里金鱼噗窜，鲤鱼嬉戏，蜻蜓点水，莲花荷叶，一幅夏日美景映入眼帘！
小武赶上来了，三人穿过花园，来到别院，别院很大，无人居住，“听说这曾经闹鬼，阴森的很！”，小武侃侃道，“你们知道吗？这院子曾经死过人！在以前，这里是……”
小武边说边做动作，祝噗嗤一笑，打破了紧张沉默。梁看着小武手舞足蹈，又见祝笑意盈盈，便也眯起了眼。
穿堂过室，正堂内，数十名书生早已摇头晃脑，念起书来。
先生踱步前后，佝偻的身影，斑白的头发，祝心里一酸。
三人纷纷落座。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一下午的《论语》普读。
先生老了，时常在学生休息时打起盹来，佝偻的身子随年岁渐长愈发苍老。梁注视着先生的脑袋，一点一点沉下去，就像夕阳坠下。
梁抬眼看看天空，落日西沉，余晖霞光漫天铺设，宛如油彩一般美好静谧！
先生整理了下衣袖，习惯性地捋捋胡子，掩饰尴尬，清清嗓子道，“下课！放假三日，端午期间可自行安排！”
二
今日端午，安康！
英台早起出门，路过别院，好奇心渐浓！只见男子翻过墙，踏出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眼前的男子英台饶有兴致的勾起唇，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眼前男子，身高八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身着一身黑色粗布上衣。一看打扮便知是下人。
英台收起笑容，眼神渐渐冰冷，问，“你来干什么？翻墙做甚？”
话语中带着鄙夷和不屑，英台出身地主家庭，家里对其教育甚严，英台不喜粗俗，便对眼前之人心生厌恶！语气里掩饰不住的不悦。
男子一把捂住英台的口鼻，没等其反应过来，封锁住喉，凶神恶煞地说，“一看你便出身名门，老实点，把钱交出来，饶你不死！”
英台心想，“好家伙，抢劫的啊喂！”正要呼喊救命，便被另一个身影截走。只见一身藏蓝衣服的男子忽从天降。一把夺走黑衣男子怀里的英台。英台还没来得及感谢男子，男子运功，电光火石间，飞檐走壁，一溜烟不见踪迹。
英台被男子带到一个书房。房内陈设古朴，许多书法作品悬挂壁上，一幅工笔画引起了英台注意。只见画中女子端庄美丽，清丽妩媚，“好一个绝世美人！”，英台赞叹之于，心想那男子，何许人也？
英台欣赏了书画。一名丫鬟走过来，递给英台一杯茶盏，里面茶水盛有三分之二，不盈不损，足见其府内管教良好。
“小姐，少爷吩咐我，为您梳洗完毕给您换身衣服！”
“小，小……姐？”英台心想。这么快就发现我是女儿身了？
“你家少爷在哪儿”，英台有点慌了，猜测到。
“英台妹妹，许久不见，忘了哥哥了？！”一个熟悉的磁性嗓音响起。
“兄长，怎么是你，这是？！”
“家父不放心，唤我去书院看你，我特意赶来，谁料半路遇上小贼，将你搭救。”
“兄长，我一切安好，让家父安心！”
“我要是不来，你今天凶多吉少！”说罢撩撩头发，话锋一转，“小妹，赶忙梳洗罢，我今日前来是与你商量家事的！”
说完踱步出了门，留下丫鬟为英台梳装打扮！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粗眉被柳叶眉代替，胭脂红的双唇，腮边腮红点缀，明艳动人！英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
一旁丫鬟投来羡慕的眼光，不加掩饰，称赞道，“小姐，汝今日甚美！”
英台微笑颔首，动身去厅堂正房。堂内，一美丽女子端坐，与兄长齐平。
“小妹，这是我亟待成婚的妻子。下月八号我们大婚，你快过来，认认嫂子！”
“嫂子好！”英台心想，兄长速度甚快，笑意浮上脸颊。
“快这边落坐”，女子也不生分，热情邀请英台。玫粉色长衣，轻薄披身，手戴玉镯，满眼含笑，言语轻柔，如沐春风，定睛一看便是画中女子！
兄长为心爱女子点了一桌酒菜，女子，哦不，嫂子神情愉悦，满面笑容。英台吃的酣畅淋漓，末了，二人相识后，兄长复诉英台，勿忘参加下月八号婚礼。
兄妹二人寒暄几句，“小妹，去学堂一月学成如何？”，“有无进步？”，“与他人相处如何？”
兄长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英台一一作答，“兄长放心，我与同学相处融洽”。说完，英台脑子突然闪过梁的影子？！
英台甩甩头发，试图摆脱思考。
“今日之事，我不告知父母。往后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为妙。那小贼我已移交官府处置，你今后出门切记小心！”兄长目光殷切，重复叮嘱，看着英台的眼中说不出的宠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