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空白兑换券
出院休整了两天，唐安琪重归岗位，一连享受了数日的掌声与称赞，院方的奖状贴上了大红榜。
今晚值夜班，她正坐在办公室查看病历，同事范舒匆匆走了进来。
唐安琪问：“范医生，这个时间怎么会过来？”
范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坐到唐安琪对面：“唐组长，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能不能互换一个班？”
唐安琪：“什么时候？”
范舒翻出手机微信聊天记录给唐安琪看：“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儿子小学班主任临时通知明天要开家长会，可我明天被排了值夜班，所以我就想干脆今晚和你前后对调一下。”
其实以唐安琪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帮范舒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换班，只是念在她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不易，经常答应帮她换班，因而这次同样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今晚就交给你了。”
“谢谢你，唐医生。”
“这几床病人今晚要特别注意……”
交接完工作，唐安琪回到家中，竟然看到秦思源站在窦蔻的房间里，她立刻大喊：“秦思源，你怎么会在这里？”眼光里充满警觉。
冲进房间就看到窦蔻蹲在墙边，手里拿着一个灯泡，脚边是一个工具箱。
窦蔻的表情仿佛做坏事被正主捉了现行，心虚地说：“安琪，家里灯泡坏了，秦男神在帮我换。”
“他是医生，又不是专业人士，你打电话请物业维修部的人来不就行了。”唐安琪心里好笑，这灯泡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自己值夜班的晚上坏了，十有八九是窦蔻瞒着自己创造与秦思源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好人有好报”这句老话真是有道理，若不是自己答应了范舒的临时换班，还真以为窦蔻老老实实听劝远离秦思源了。
秦思源从唐安琪的眼中看到了戒备，也不知她在防备他什么？怕他和窦蔻走得太近？是了，想想阿曼达餐厅那次，她那傲慢无礼的样子，若不是因为她后来救了小雪，他应该会把她放入“厌恶者名单”从此再无交集。
“灯泡已经换好了，我先走了。”
秦思源走后，窦蔻弱弱地解释：“安琪，我只是……”
“没事，下次还是让人物业的人来修吧。”唐安琪看着现在的窦蔻，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个满眼只有梦想中的男神和童话爱情的女孩子，苦口婆心地劝说如果有用，她当初也不会一头栽进去。
细想来，前世的窦蔻也是秦思源的忠实粉丝，或许是因为自己和秦思源成为了情侣，她才只把秦思源当作闺蜜的男朋友来看待吧。而这一世，没有了“闺蜜的男朋友”的身份，窦蔻对秦思源有所幻想，百劝不听，也算是符合她的性子。
唐安琪回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拿出秦雪画的空白心愿兑换券，幸好，她可以用这个提出任何要求，不要钱，不要色，只是让他换一家医院工作，离自己和窦窦远远地，应该不算过分。
唐安琪原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对秦思源说出要兑换的心愿，结果遇上突发情况为抢救一个病人折腾到很晚，蒙头睡一觉满血复活后，终于开启了“最终谈判”。
为了这次谈判，唐安琪特意把秦思源约到小区旁一间餐厅，两人相对而坐，秦思源见她正襟危坐，判断是有大事要说。
唐安琪从皮包里掏出秦雪送的小盒子，又从盒子里取出空白的心愿兑换券，放到桌面上推至秦思源面前：“我要你辞职，换一家医院，永远不要再联系窦窦，从今往后你和我们就像平行线一样永远不再有任何交集。”
秦思源淡然地看了空白兑换券几秒，后又直视向唐安琪：“我拒绝。”
唐安琪原认为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遭到了拒绝，一手指着兑换券，怒瞪着秦思源质问：“怎么，难道你想要赖账不成？”
秦思源：“你刚才所说的要求我辞职，要求我不联系窦窦，要求我和你做平行线，一共是三件事，这张空白兑换券只能兑换一个你的一个要求。”
唐安琪咬牙切齿：“你是在跟我玩儿文字游戏？”
“正常逻辑。”
唐安琪双手握拳，虽然生气，但他所说也算是合理，现在怎么办？如果必须从这三件事里面选出一个，要选哪一个？
嗯，最首要的当然是禁止他再联系窦窦，自己大不了继续把他当空气，窦窦要是真对秦思源无法自拔，跳进了火坑，一辈子的幸福可就完蛋了。
“那好，我要你不准再联系窦窦，不要再让她对你心存幻想。”
秦思源以探寻的目光看着唐安琪，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思源认为唐安琪虽热爱权势名利，但同时也是个心地善良的热心肠，因而判断她不让自己与窦窦有过多接触只是出于对窦窦的关心保护和对自己不知名的误解。
“我自认为不是骗子，也不是渣男，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我会害了窦窦吗？”
唐安琪不耐烦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我又不是向你兑换房子车子票子，只是要你离她远远的，凭你这张脸，比窦窦貌美的，比窦窦家境殷实的，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非缠着窦窦不放？”
“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秦思源认为，向她解释清楚自己不会对窦蔻有恶意，就可以消除唐安琪的防备心理：“你知道我是怎么申请到M医学院的助学金的吗？”
唐安琪坐直身子，她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秦思源接着说：“当时我并不知道M医学院可以申请助学金的事情，是窦窦在图书馆看到，帮我领取了宣传册，她甚至担心我错过截止时间而帮我做了预报名，可以说，没有她当年的帮助，就没有现在的我，她对我有大恩，不是我可以随便断绝联系的人。”
唐安琪双手放到桌下，两只食指转成了圈，心道窦窦明明说是趁着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放的宣传册，但照秦思源现在所说，距离事实真相只差了她一个唐安琪，是窦窦撒谎了吗？
秦思源坦然：“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任何伤害窦窦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窦窦是喜欢你的。”唐安琪直截了当地问：“你对她呢？你对她是恩情还是爱情？”
秦思源没想到唐安琪会提出这种问题，其实不止唐安琪，不止邹帅，他也曾经问过自己很多次，窦蔻对自己来说，究竟是恩情还是爱情，他当然知道窦蔻的心意，也认为窦蔻是个好女孩儿，但说到爱情，似乎暂时找不到答案。
“她帮过我，我很珍惜，但是……”
唐安琪根本不在意答案：“你如果对她只有恩情，就不应该再让她以为自己有机会，否则就是在伤害她。如果是爱情，就请你看在她帮过你，以及我救过小雪的份儿上放过她，你们两个的生活环境、三观理念有着天差地别，就算结了婚也不可能会幸福。”
她四指微曲，重重扣了扣桌上的空白心愿兑换券：“我不管你对窦窦是什么感情，只希望你可以放她一马。”
……
从前的种种压在心底有些憋闷，唐安琪走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才回家，刚进家门就看到窦蔻正往行李箱里扔衣服。
“你要出差？”
窦蔻没有回答，继续往行李箱里扔衣服。
唐安琪走近些，看窦蔻板着一张脸，于是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窦蔻还是没有回答，把一件衬衣随意地丢进行李箱。
唐安琪捡起衬衣：“这件衬衣别带了，这种料子最容易皱了。”
窦蔻抢过衬衣：“不要你管。”
唐安琪：“我这都是为你好，出差的时候烫衣服很不方便的……”
窦蔻朝唐安琪大吼：“为我好、为我好，你问过我的想法吗？我就是喜欢秦男神，我知道他家境不好，生活环境、三观理念有着天差地别，可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要干涉我和他的关系？”窦蔻擦过眼泪鼻涕，拖起行李箱：“我要回家！”
唐安琪拉住窦蔻的胳膊：“窦窦。”
窦蔻甩开唐安琪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了。
唐安琪看着窦蔻离开的方向眼里渐渐蕴起了怒意：“好你个秦思源，你居然向窦窦告状破坏我们的感情，你给我等着！”
她冲到隔壁单元，拍着秦思源宿舍的门连着骂了十几分钟的混蛋王八蛋，一直没有人开门，这才想起今晚是他值夜班，于是又冲到医院，必须抓了这混蛋去找窦蔻当面对质，看看他到底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
秦思源做完晚间查房，刚走进医生办公室就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原因无他，唐安琪正死死地瞪着自己，目光如刀。
“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做完挑拨离间的事情以为躲医院里我就不能怎么样你了是吧？”
“挑拨离间？”
“托你的福，窦窦现在都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为什么？”
“装什么装？要不是你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告诉窦窦，窦窦怎么会和我大吵一架？”
“我没有，你走了以后我就来医院接班了，根本没有见过她。”
“还在狡辩，窦窦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我对你说的，她不可能未卜先知，我也不会说，不是你还能是谁？敢做不敢当的混蛋！还深情款款说什么窦窦对你很重要，是你的恩人，我还是你家秦雪的恩人呢，挑拨我们的感情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吗？”
“不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是吗？”秦思源无可奈何。
唐安琪眯起眼睛狠狠地道：“傻子才会信你！”
“我现在就打电话问窦窦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思源拨出号码，手机提示音说明已经关机。
唐安琪此刻想的是不能再相信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人，必须揪住他的什么重要东西他才会老老实实不敢打坏主意，眼前闪过秦思源别在白大褂胸前口袋上的黑色钢笔，笔盖侧面印着金色的字母“M”。
前世，有个非常惹人讨厌的女人向她炫耀过这种钢笔，它是玛利亚教授送给每一任学生的毕业礼物，秦思源一直视玛利亚教授为偶像，他一定非常看重这支钢笔。
想到这里，唐安琪立刻扑上前握住钢笔，秦思源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钢笔握在手中。
“还我！”秦思源正色道。
“你应该很珍惜这支钢笔吧。”唐安琪用食指、中指夹着钢笔转圈。
秦思源神情难得露出紧张：“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拿它当抵押，你要是不好好把窦窦的问题解决了，我就……”唐安琪做出一个松手的动作，然后很快用另外一只手接住钢笔。
“小心！”秦思源更加紧张起来，上前抓住唐安琪的手，唐安琪正死死握着钢笔不放手，秦思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唐安琪挣扎着好不容易握住了钢笔的一般，两人开始了钢笔拔河赛。
“秦医生……”
医生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苗菁菁知道今天是秦男神值夜班，拿着刚切好的一盒新鲜水果到医生办公室交流感情，结果，她看到秦男神和唐安琪双手交握，衣衫不整、发丝凌乱。
趁着秦思源看向苗菁菁的一瞬间，唐安琪用力咬了一口秦思源的食指，秦思源吃痛松手，唐安琪顺势把钢笔紧紧握在胸前：“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秦思源当然不可能去“袭胸”，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安琪大摇大摆把钢笔带走。
苗菁菁关切地小跑到秦思源面前：“秦医生，你有没有事？”
秦思源看了看自己的食指，牙印痕迹明显，甚至有两条血痕，这女人是属狗的吗？
“天呐，出血了！”苗菁菁顿感心疼。
秦思源：“没事。”
苗菁菁：“我帮你消毒吧。”
秦思源：“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苗菁菁：“唐安琪怎么可以咬人呢？实在是太粗鲁了！”
秦思源：“她对我有一些误会，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既然秦医生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听你的。”苗菁菁说话声音娇娇弱弱，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唐安琪这个疯女人，平时老和秦男神过不去就算了，居然还咬人，以为仗着葛岚院长的疼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