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冰台
远离事故现场，坐在车上的顾墨望着窗外，回想着之前看到的信息。
【夜虎·武钢】
【品质：秘箓叁·铁鹰锐士】
【超凡出处：黑冰台】
【源流：金星天·仙秦】
【志述：星月联邦天阳市黑冰台小队队长，处理污染诡异案件200有余，无一失手，钢铁直男，载具杀手，喜欢喝浓茶】
仙秦，这与上辈子的秦朝有什么关联吗。
“刚刚感受到了？”坐在一旁的武钢突然发声，经历了刚才的事故，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行车交给了自动驾驶。
“啊？”顾墨一时没反应过来，旋即明白过来武钢问的是什么。
“感受到了，刚刚那是...灵性？”
“噢，你小子看来知道点东西啊，那等会留给我们的时间会更多一点。”武钢饶有兴趣的看了顾墨一眼，稍微有些惊讶。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重新认识一下，黑冰台，武钢。”
他递出右手，上面握着有一枚徽章，雕刻着一只衔剑苍鹰。
黑冰台，隶属于联邦政府的超凡者队伍吗，虽然已经得到了武钢的基本信息，但是从字面上了解和听别人亲口说出来的感觉依然不同。
“不得不说那个仲裁人运气很好，遇上了你这样的凡人宗师，像今天你们遇到的污染者，政府那边叫精神污染源，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制止，那么周边都会受到影响，普通人很难幸免。”
武钢的嗓音低沉威严，语气严肃，在车厢里回响。
政府？顾墨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黑冰台难道不是政府的超凡者队伍？
似乎是看出了顾墨的疑惑，将手中的徽章重新收入怀中，深邃又明亮的棕色眼眸里略带笑意道：
“我们黑冰台和联邦政府应该算是合作关系，同样与政府有着合作关系的还有真武制药和天工机械集团等，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超凡者队伍。”
“是不是没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集团企业背后都有着超凡这种不科学的存在？其实神秘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是另一种科学罢了，不同的地方在于科学有逻辑有秩序，超凡混沌神秘而无序，在旧世纪他们是教派教团，是秘密结社，到了新世纪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庞然巨物，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顾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装傻.JPG
从第一次的调查任务返回后，他对这些东西就隐隐有些猜测了，在机能和尚那里得到证实后，对这些从旧时代一直传承到现在的企业集团就抱着些许忌惮。
“你现在的武道境界是三炼？有进行合炼吗？”
武道的四大炼里，每两炼大成便可进行一次合炼，算上最后一次四炼合一，共有七种变化。
“是的，拔骨、煅筋、炼肉三项大成，已经完成了筋骨与筋肉的合炼。”顾墨对这些没有隐瞒，他能察觉到武钢的武道境界在其之上，隐瞒没有意义。
“完成了‘虬龙捆肋板’和‘金丝缠玉柱’吗，最难的‘拔骨’都炼成了，某种角度上最简单的‘蜕皮’却还差一些吗。”武钢有些意外。
顾墨点点头，实际上他“蜕皮”也即将完成，只差一丝而已，缺少一个时机。
正当武钢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警车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武钢打开车门下了车，顾墨则紧跟在后面。
....
这里不是公安厅，而是位于卡兰街区的一栋带有花园的独栋房屋，不远处的一家门店热闹非凡，一对对衣衫不整的男性互相搀扶而出，顾墨定睛一看。
嚯，原来是大鸟转转酒吧。
花园的大门采用的是复古的西洋设计，镂空的大铁门上雕刻着蔷薇花，门外则是一条双向四车道马路，卡兰街位于上街区和下街区的交汇处，每天的车流量都很大。
高耸的围墙，黑色的金属条组成拼接成围栏，顶端的尖刺提醒着人们不要轻易翻跃，连接栅格的墙柱上有着西洋样式的防风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神秘而又幽邃。
顾墨二人打着伞，踩过积水弥漫的街道，来到半掩的铁门前，这时顾墨注意到旁边悬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黑桃侦探事务所”
看到招牌，顾墨揉了揉太阳穴，旋即摇头失笑，颇有些无奈，虽然这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路子实在是太野了，这就是大隐隐于市吗？
话说，你们有生意吗。
两人穿过铁门，进入了花园内部，正大门对着的道路上伫立着一个天使喷泉，直通房屋的大门。
在道路两侧是花丛和草坪，上面种着玛格丽特和茶蘼，淡淡的花香混合着雨后的清爽味道，令人感到十分舒适。
顾墨跟在武钢后面前行，突然灵性颤动升起一丝预警，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升起直冲脑门，顿时戒备起来。
他感觉有人在他耳边，在花丛中，在喷泉上，在房屋阴影处有人窃窃私语，盯着他，伺机啖其血肉，可再一细细体会，却又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明明周围除了武钢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但是给人带来的感受却又像置身在人声嘈杂的街道上。
这诡异的矛盾感使顾墨感到无比压抑。
“不用紧张，它们没有恶意。”察觉到身后顾墨的异常，武钢平淡开口道。
它们？是所谓鬼魂吗？顾墨打算进入房中再询问这个问题。
见这位“黑冰台”如此淡定，顾墨也平静了下来，将那些淡淡的窥视感抛在脑后，跟着武钢一前一后，来到了房屋的正门前。
咚！咚！咚！
缓慢而有力的敲门声在黑夜中回荡，屋里却没有一点回应，只是隐隐约约传来“哒哒哒”的敲击声和优美的“问候声”。
咚！咚！咚！
武钢再一次敲门，依然没有回应。
武钢握住了门把手，轻轻的扭了一下，吱的一声，门开了。
所以你刚刚废那么半天劲是敲了个寂寞啊，顾墨在心里默默吐槽。
临近门前，顾墨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有黑暗，不见人影。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古典风格的家居，沙发，靠椅，桌子，茶几，似乎都是用来接待用的。
“这打野会不会啊，简直是24k纯傻逼。”
真是优美的问候。
顾墨和武钢寻声看去，只见一名扎着马尾带着耳机的女孩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在一个光屏上疯狂操作着，嘴里还时不时蹦出几句“崽种，敢偷袭老娘。”“nmsl”之类的竞技用语。
虽说侦探事务所啥的只是个幌子，但是这未免也...太不敬业了吧，如果有客人上门看到这幅景象一定会被劝退的吧，一定会吧。
顾墨一边腹诽一边看向武钢，却见武钢也正好看向他，一脸尴尬。
两人走到女孩身边默默看着，女孩却全然未觉，终于，武钢忍不住了，反手一个爆栗。
“谁呀，没看到老娘正...啊，是队长啊，队长晚上好！”正在团战的女孩被人打断，正要发飙，见来人是武钢后立马怂了，讪讪道。
《英雄荣耀》，最近很火的那个复古moba游戏吗，顾墨看着光屏上的字，默默的念了出来。
“咦，你是谁啊？”这个时候女孩终于注意到了站在武钢身后的男生。
“你好，我是顾墨，受武钢队长邀请而来。”顾墨看着女孩的眼睛，自我介绍道。
“嘻嘻，你长的挺好看的。”身高182，白白净净，又有着淡淡书卷气，确实是受女孩欢迎的类型。
“谢谢夸奖。”
女孩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面容姣好，穿着休闲卫衣，一股青春活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花雯，马库斯在吗，我需要他来给顾墨检测一下有没有污染残留。”在一旁的武钢忽然插嘴。
叫花雯吗，顾墨暗暗记下了名字。
“他啊，今天应该是在守藏室值班。”
顾墨听了直犯嘀咕，守藏室又是什么。【注1】
“那看来我们还得去找他。”
“走吧，有什么问题路上边走边说。”武钢对着顾墨招呼到。
武钢领着顾墨来到客厅后面的隔间，按下一个暗格，通过一阵扫描验证后，随着隆隆声，一个地下通道出现在眼前。
似乎大家都喜欢在屋子下面挖地道呢。
“这是去哪？”顾墨十分好奇。
“去公安厅守藏室找马库斯。”说话间两人走下了盘旋的楼梯，来到了由大理石铺成的平地。
这是一条长长的过道，两侧的金属墙壁上镶嵌着LED灯，向下洒落的光辉将黑暗驱散，整个过道都明亮堂皇。
顾墨注意到每隔一段路，旁边的墙壁上就会镶嵌着一个苍鹰衔剑的徽章，这是黑冰台的象征－威严、凌厉。
顾墨没看出这些徽章有什么特殊，但是他发现，他的精神更加亢奋集中了。
“你现在对超凡的了解有多少。”走在前头的武钢突然出声。
“不算很多，只知道基本的神话与那十个石板和超凡路径有关。”顾墨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武钢点点头：“确实知道的不多。”
“那我和你好好讲讲。”
“超凡的本质是，万物同源，等价交换。”
“这是什么意思。”顾墨表示不理解。
“最初的超凡其实就是人类模仿各种超凡生物而诞生的，你知道神话，应该了解，人类和其他种族都是由原初之神的躯体所化成，这就是万物同源，人类通过猎食超凡生物的不同部位从而获取相应的能力，这就是最早的超凡者的诞生。”
武钢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是简略的介绍，“譬如东方道家的食气，服饵派再到之后的丹鼎派，武者的血气，西方的魔药体系，巫毒体系，都能体现出最初的超凡获得方式就是吃。”
“通过吃来获得不同的超凡能力。”
“民以食为天，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钢一边说一边走，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放缓脚步。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前辈们通过惨痛的教训发现，如果一次摄入级别过高的超凡要素，那么就会容易导致悲剧的下场，一般只会有三种结果。”
“哪三种结果？”顾墨追问。
“第一，肉体承受不了高规格的超凡之力，血肉崩溃，每一块血肉都异化成不可名状的怪物，灵魂精神死亡，就像你之前解决的那个怪物；第二，被禁忌知识侵袭或者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事物导致灵魂精神被污染，人格发生改变，变得冲动，残忍或者是漠视一切。”武钢的语气愈加严肃。
“那么第三呢？”
“第三？第三自然是最严重的，精神失常，灵魂异化，这时他就不再是人了，他的逻辑会变得诡异而可怕，比魔鬼还魔鬼，比恶魔还恶魔，他自身便是纯粹的疯狂，我们称之为失控，也可以理解成道家的心魔。”
顾墨听到武钢特意强调了“失控”两个字。
不等顾墨询问，武钢又自顾自道：
“先辈们经过总结，得出超凡者的本质就是对于超凡知识和超凡要素的摄取。”
“又经过多年的摸索和实验，再加上创世十石板的出世，人们终于得到了一种稳定的提升超凡力量的方式，那就是现在的秘种体系，我们将这种提升超凡力量的方式称为扬升之路或者是火剑之径，每个阶级都用秘箓加上序列数字表示，数字越大，阶级越高。”
“到如今各大集团都至少掌握了一条完整的‘路径’，还有着千百年收集到的或者创造出的‘新路径’，这些路径可能有些不完善，有些有缺失，但是并不妨碍它们依旧是超凡。”
“创世十石板？”顾墨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可是机能不是说十石板才是所有路径的起源吗。
“创世十石板是所有超凡源头的说法有待考证，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秘种路径都和十石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据此我们将所有路径分为了十大类，分别是净火天，原动天，火星天，水星天，土星天，木星天，金星天，太阳天，月灵天和混沌天。”
“如果你有得到任何有关十石板的线索，你要立刻上报。”武钢强调了一句。
顾墨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现在我们再来细说失控，刚刚我们只是举了一个例子，这只是一种，还有四种。”
顾墨竖着耳朵，仔细倾听。
“千百万年来的发展，总会有幸运儿或者说不幸之人一出生，身体里就混有了超凡的血脉，他们天生灵感较高，嗯灵感，就有些类似秋风未动蝉先觉吧，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可以看到或者说感受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像一开始花园中的自然之灵。”
武钢说着扭头回看了顾墨一眼，搞的顾墨浑身有些不自在。
“他们因为天生具备有超凡血脉，相当于半个秘箓壹等阶的超凡者，秘箓壹也就是最低一级，他们必须要选择相应路径的秘种去融合，否则一旦选择了相冲突的路径，轻则精神失常，重则发生异变，更严重点便是直接死亡。”
“懂了。”顾墨回应到。
“第三种和第二种类似，当你选择了一个路径的秘种融合后，你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能再去选择其他路径，如果选择了其他路径的秘种进行融合，虽然你大概率可能得到糅合过的，诡异扭曲的能力，但是就再也不能晋升了，人也会处于半疯状态.....但是还是有例外存在，某些路径的秘种确实可以共存，但是两条路径之间的等阶相差不能超过一，一旦超过面临的就是序列偏移，人同样会变成半疯状态，严重的话就是精神崩溃，血肉畸变，看是成为怪物亦或者是恶灵了。”
“那么第四种呢。”失控的眼中后果听的顾墨有些沉默。
“至于第四种。”武钢突然笑了笑。
“说起来好笑，我们以超凡生物为材料制作秘种，将他们与自身融合，它们的精神残留会潜移默化的改变我们，如果在这些影响因素消失之前贸然去融合更高等阶的秘种，那么将累积疯狂，累积失控，就像东方神秘学中的心魔....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报应吧。”武钢叹了一口气。
“在黑冰台这么多年，我听闻了不少同僚失控被处理的消息，要知道根据我们黑冰台内部规定，想要晋升下一等阶必须经过三年的考核期，在期间要经历数次测试，可是每年还是有不少人失控。”
这就是，成为超凡的代价吗，顾墨缓缓吐出一口气。
“还有最后一种是什么？”
“最后一种，同样也是常见的原因，随着超凡者的等阶提高，灵感也会得到大小不一的提升，从而感受到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看见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遭遇别人遭遇不到的事情，受到禁忌知识的蛊惑，时时刻刻受到神秘的引诱，或者跟随虚幻走向堕落的深渊，一旦受到某种刺激或者是勾起了某些欲望，那么就会一步一步迈向失控，永世沉沦。”
说着，武钢的脚步停了下来，停在了一个镶嵌黑冰台徽章的金属大门前。
“付出理智，得到力量，这就是等价交换。”
“超凡之路，真理和疯狂相随。”
武钢转过身，盯着顾墨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我们是追寻真理的殉道者，也是平凡世界的守望者。”
“那么，你愿意守护平凡，加入我们吗？”
【注1】守藏室－周代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