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虎口夺食
新市镇
一座两层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中
几位衣着考究的老白男正站在2楼的廊沿下，趾高气扬的大声聊天，其中一个身材胖大的老者，嘴上叼着粗大的古巴哈瓦那雪茄，此人正是新市镇的实际掌控者……约翰-萨特，一个出生于瑞士山区的老牌殖民者。
约翰-萨特显然是众人的焦点，以他为中心，大牧场主罗尔斯顿，白人律师亚当-塔图姆，本地商人凯恩斯和小希金斯二世围拢一圈，话题正是昨天夜里掀起满城风雨的大唐会以及颇负传奇色彩核心人物李察。
“我听说，昨天李察在老巴尔的酒馆里又连杀8人，这件事已经在整个美洲河边的淘金者中传开了，李察被誉为西部最具有传奇色彩的枪手之一，我想没人比他出枪更快，更致命。”
“你错了，凯恩斯，我并不这么认为。”律师亚当-塔图姆习惯性的反驳道，他经常和别人唱反调，也许这就是律师的职业特点。
而亚当-塔图姆也愿意不断的通过特立独行的观点，让人们不要忽略他的律师职业。
实际上
亚当-塔图姆只是个看过几本法律书的骗子，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律师事务所培养，他上过两次法庭，都是因为坑蒙拐骗而受审，共计被判入狱六年半。
好在西部大多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粗野牛仔和船员，没人在乎这些，没人关心他的过往经历，这里也没有什么正规法律条文，所以他混得相当不错。
靠着一副金发碧眼的不错外表，亚当-塔图姆已经到勾引了好几个富商的妻子做情妇，这也包括凯恩斯的老婆米切尔。
看到自己的反驳引起了其他人的兴趣，亚当-塔图姆做作的耸了一下肩，做出一种我知道他不错但有人更强的无奈表情，说道；
“我承认，这个东方背景的李察确实是近年来西部最出色的枪手之一，但是别忘了，这里可是西部，从来就不缺乏流浪荒野的出色枪手。
堪萨斯的“嗜血比尔”，就是一个曾经13次抢劫过邮政马车的狠人，在一次酒馆赌博中输掉了身上全部的钱，当场拔出枪来，杀掉了5名做局骗钱的枪手。
新墨西哥地区拉斯维加斯的“野狼兄弟”曼科特匪帮，据说兄弟4个都是出色的枪手，出枪快如闪电，死在他们手下的赏金猎人不低于一打。
还有那个习惯使用胡椒瓶左轮手枪的“向日葵杀手”西斯-邓，可以说是西部最出色的赏金猎人之一，无论多强悍的匪徒都别想从他的手中溜走。
哦，对了……
据说这个人现在就在萨克拉门托，我们只要对李察发出一份高额悬赏就可以了，而这并不难做到。
所以，当他忽视我们伸出的橄榄枝，那么就要面对严厉的惩罚，这就是西部的规矩。”
说完这些话
亚当-塔图姆露出一丝颇为矜持的微笑，但是明眼人能够看出，他对着约翰-萨特分明是谦卑的讨好。
因为律师先生所说的西部规矩，就是约翰-萨特的规矩。
六年半的牢狱生活，让亚当-塔图姆深刻的领会到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就是要紧紧抱着老大的腿不放松，在场的其他几个白人也深谙此道。
说白了，这伙人全是约翰-萨特的走狗。
包括站在走廊楼梯口的治安官约翰，虽然隔着有六、七米远，亚当-塔图姆的声音能够一字不漏的清晰传入耳中。
治安官约翰与律师亚当-塔图姆两人狼狈为奸，把持着新市镇司法审判大权，那些想通过打官司伸张正义的人，往往会被吸干榨尽，甚至家破人亡，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新市镇的其他二大势力，亚历山大-麦迪逊和胡安-卡洛斯，他们的人都没有在这里，更别提芳草地的威廉-理查森船长，早已经被排挤在外。
他们虽然都是白人，但是相互间的仇怨与隔阂极深，别提合作了，能够不打起来已经是万幸。
一般而言
西欧的英法德荷比与北欧三国，都是传统的盎格鲁-萨克逊和日耳曼人，信奉新教，相互间王室贵族联姻频繁。
自大航海时代以来，西欧各国先后开展了全球殖民运动，经济普遍富裕而强大，英吉利国更是引领了第一次工业革命浪潮，坐上了全球霸主的宝座。
这些西欧国家自觉得高人一等，对南欧和东欧及巴尔干地区不屑一顾，认为那都是些野蛮种族。
西班牙和葡萄牙与西欧国家人种差异较大，皮肤较为黝黑，而且黑头发黑眼睛居多，虔诚信奉天主教，无论是语言、民族习惯和宗教信仰格格不入，因而倍受排挤打压。
因为国力的急剧衰退，海外殖民地也被侵蚀的厉害。
在这种鄙视链影响下
美国的西欧国家白人移民普遍瞧不起墨西哥的土生白人，比如胡安-卡洛斯。
虽然这家伙长得金发碧眼，而且还有一撇金黄色的小胡子，但土生白人就是土生白人，西班牙人自己就不承认，更别提这些势利眼的美国牛仔了。
真要说血统高贵纯正，还得属芳草地的苏格兰船长威廉-理查森，他经常鄙视的称呼约翰-萨特为“来自穷乡僻壤的暴发户”，当真是毫不留情面。
没错，瑞士这个山区小国真的是穷乡僻壤，穷到法国皇帝拿破仑最辉煌时占领了几乎整个西欧，却对瑞士视而不见。
这鬼地方太穷了，占领它还要贴钱建设，那真是除了彪悍的瑞士山民，要啥没啥！
面对威廉-理查森的公开嘲讽，约翰-萨特虽然气得满脸通红，杀人的心都有了，却毫无办法。
因为这就是事实，无法否认。
在众人的刻意吹捧下，约翰-萨特脸上露出骄狂的笑容，神情傲慢的说道；
“我讨厌不守规矩的人，东方人来到这里就应该规规矩矩的修铁路，种庄稼，而不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出格想法，跑到美洲河边去淘金。
这个李察就是个不安分者，在葡萄谷修什么营寨，派出马队到美洲河边巡视，现在又跑到新市镇来打打杀杀，他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华人淘金客的保护者？
我很不喜欢这个狂妄的称谓，现在，是时候让他知道圣弗朗西斯科的规矩。”
说到这里
约翰-萨特深深的吸了一口古巴雪茄烟，然后缓缓吐出浓烈而香醇的青色烟雾，肥胖的脸庞上显出狠戾之色。
大佬就是大佬，哪怕是头发花白的大佬依然是一头雄狮，愤怒的时候是会吃人的。
在市政厅楼下
治安官约翰集中了差不多50名骑警待命，在周边老城区的街道里，还埋伏了近200名白人枪手，这是一股压倒性的武装力量。
只要这个李察敢来，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不敢来，仅仅凭借着藐视理事会这个大罪状，治安官约翰就可以号召白人抢手们群起而攻，彻底摧毁大唐会这股华人势力。
无论怎么做，大唐会都讨不了好。
谁都知道协议堂做皮肉生意和赌档非常赚钱，之所以没有动它，只是因为这头羊还没有足够肥，而不是没有能力下刀。
大唐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等于半路截了胡，在虎口夺食，眼看着到嘴的一大块肥肉飞了。
试问一下，大佬约翰-萨特能够不生气吗？
在圣弗朗西斯科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与约翰-萨特抢食？岂非活腻歪了？
有人说；约翰-萨特怎么知道协议堂是个大肥羊？
这么问的人就太小看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势力了，整个圣弗朗西斯科一草一木，一举一动，全都逃不脱约翰-萨特的眼线，协议堂的这几个偏门生意有多赚钱，约翰-萨特知道的恐怕不比大揸柜林三爷少多点？
积累一年多，少说也是超过十万盎司的巨额财富，这么多钱既没有花出去，也没有运走，更没有存银行，难道长翅膀飞了吗？
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落入大唐会的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