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拉屎撒尿放屁
在十几年前，臧良言和臧妙语都还在上小学的时候，臧良言还是个没那么别扭的小学生.
虽然臧良言和臧原的关系一直不好，但那个时候，臧良言每天都在期待臧妙语放学来找他。
因为臧妙语会带来各种零食和玩具，有时候还会端来曾丽华做的糕点，这些东西臧良言都只是浅尝一点，然后留给李懿。
“哥，这是学校小卖部最近卖得最好的手指糖，我给你拿回来了两个！”臧妙语小时候就不高，也许是零食吃太多了，她又矮又瘦，和臧良言说话都要踮起脚。但臧妙语嗓子亮，一开口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声音，臧良言每每听见，都会觉得很安心。
臧良言飞快地接过那两颗糖，然后很给面子的含了一颗到嘴巴里，频频点头：“好吃！”
其实一开始臧妙语都是带一颗糖、一块饼干过来，因为她零花钱也不多，但是后来发现臧良言什么都会留一份给李懿之后，臧妙语就算克扣自己，也不会再给臧良言带单份的东西。
臧良言拉着臧妙语的手，带她到房间里去：“这个糖好甜啊。妙妙你过来，我们今天上手工课，我给你折了千纸鹤。”
臧良言会回赠臧妙语礼物，虽然他没钱，买不了什么好东西，但那些不怎么“贵重”的东西，他总能找着几样。
学校安排手工课，所有男生都在插科打诨，臧良言却上得比女生还认真。
臧妙语坐在臧良言的床上，把那本已经快掉页的童话书拿起来翻看着：“谢谢哥哥，哥哥你来给我讲故事吧。”
童话书是臧良言还在李懿肚子里的时候，臧原买的。那个时候他们不知道李懿会生下男孩还是女孩，便哪样的童话书都买了点。
这些童话书臧良言从小看到大，没再添过新的。
这些童话书臧妙语一定也有，臧良言其实知道，但是臧妙语喜欢听他念出来。
臧良言从从臧妙语的手里拿过童话书，翻了几页，问道：“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臧妙语想了想：“还是灰姑娘，我好喜欢她那辆南瓜马车啊。”
“又是灰姑娘？这个故事你听了得有十几遍了吧？”
“是啊，哥哥，你不喜欢南瓜马车吗？”
看着臧妙语疑惑的神情，臧良言摇了摇头，男生女生的喜好从来不在一条线上。
臧良言说：“要是个真南瓜我还有点兴趣。那么大个南瓜，可以吃一个月了吧？”
臧妙语“啊”了一声，开始可惜起那个漂亮的南瓜来。
虽然臧良言对南瓜马车不感兴趣，但他从来不会拒绝臧妙语，只要臧妙语想听，就算臧良言看腻了、讲腻了，也会满足她的要求。
臧良言声情并茂的给臧妙语讲故事，看着墙上挂钟一点一点的走动，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加快。
臧妙语家吃饭早，一会曾丽华做好饭，就会来叫她回家，所以臧良言要尽快把故事讲完。
只是臧良言才讲到一半，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臧良言停下来，和臧妙语对视一眼，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去客厅趴在门上看，就听见那两个经常找臧良言麻烦的邻居正站在门口议论：“我刚刚撞见臧良言妈妈在巷口打牌，她现在不在家，我们把臧良言弄出来吧？”
“那还得看臧妙语那个小疯子在不在，这个点，也不知道她回去没。”
而当他们的话音一落，臧妙语就一手拿起放在门边的扫帚，一手拉开了门，看着他们大声喝道：“臧妙语在家！”
两个男孩被吓了一跳，他们其实个头都比臧妙语高，但是在臧妙语跟前总是有点气虚。
那时候曾丽华总爱给臧妙语扎羊角辫，穿红衣服，臧妙语拿着扫把站在那，活像个小哪吒。
其中一个小男孩率先缓过神来，冲臧妙语说道：“臧妙语，你不是有自己家吗？你怎么老在这啊？”
臧妙语学着臧原的样子，用力地吼道：“关！你！屁！事！”
两个男孩见状，嘀嘀咕咕一阵，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以后，臧良言却拉住臧妙语的手，很严肃地说：“妙妙，你不能这么骂人，说‘屁’字很不礼貌的。”
李懿对臧良言管教颇严，臧良言又听话，通常一一按她要求去做，这会教育起臧妙语像个小大人。
可是臧妙语十分不理解：“人人都要拉屎撒尿放屁，照这么说，不是大家每天都在做不礼貌的事情吗？”
臧良言语塞，憋红了脸，好一会才说：“那……就是不好听。长辈说，小孩子要说好听的话。”
“好吧好吧，我以后不说了。”
臧妙语耸耸肩，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臧原说可以说，臧良言又说不可以说，虽然臧妙语不理解，但是她都不是太在意。
臧良言不喜欢，那她就改好了。
那时候臧良言本以为自己除了李懿之外没有亲人了，但臧妙语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更比别人幸运些，虽然少了父亲，但是却多了一个这么好的妹妹。
臧妙语缠上臧良言的时候，才三岁，在路上看见臧良言，就追着他叫哥哥，后来臧妙语便是这样追着臧良言跑了好些年，这让臧良言差点以为，臧妙语会追着自己跑一辈子。
臧妙语翻出了一些臧良言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两个人看着照片，都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
臧妙语说：“哥，其实小时候我送你的那些东西，多半是我妈让我给你的，我小时候什么都不懂，我妈指着你说你是我哥哥，我就去找你了。”
听到臧妙语这话，臧良言十分意外：“曾阿姨……让你来找我？”
臧良言一直以为臧妙语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是偷偷拿的，他还总担心臧妙语被发现会挨骂，没想到臧妙语点点头：“当然是我妈让我找你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哥哥？还有给你送的那么多东西，我要是不经过她允许就拿，肯定会被骂死。”
臧良言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臧原没有阻止你们吗？”
臧良言说完臧妙语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臧良言从来不叫臧原爸爸，一向对他直呼其名，如今这只隔着薄薄一扇房门，臧妙语生怕被臧原听见，又惹起麻烦。
臧妙语仔细想了想臧良言的问题，她其实知道臧良言在意什么，臧妙语有些不忍心，委婉地说：“爸没说让我们拿，但看我们拿也没说不行，就算默认吧。”
臧原倒确实是没有主动为臧良言做过什么，臧妙语思及此事，都替臧良言感到难过。
臧妙语想聊点高兴的事：“哥，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给我做过一辆南瓜马车？”
那是臧良言手工课的结课作业，臧良言提前许久央求老师，老师才答应额外教他。
于是在最后一节手工课上，臧良言做成了那个巨大的南瓜，班上女生都羡慕得要命，挨个来讨，但臧良言都好好护着，一心想着给臧妙语一个惊喜。
不过以臧良言的水平，就只能做出一个拴着绳子的大南瓜了，后来臧良言把南瓜搬回了家，趴在地上当了半个小时的马，才让臧妙语过足了坐南瓜马车的瘾。
“记得啊，那是我除学习之外，做得最认真的一件事了。”臧良言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臧妙语依然能捕捉到其中的万千情绪。
臧妙语轻轻把头靠在臧良言的肩上，小声说：“哥，我们和好吧。”
但是臧良言许久没有说话，臧良言知道，臧妙语说的不是昨天的那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