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家

医生沉默了，“也许有这种可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们可以冀望奇迹的出现，但我们需要明确的是，就是出血消失了，颅脑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而且是那么大面积的损伤。”

其实，医生之前就有提过了，按照目前的状况基本上已经是脑死亡了，让姑姑她们考虑是否放弃治疗。只是姑姑她们不愿相信，不愿放弃，可现在所有的希望也只能放在虚无缥缈的奇迹上了。

旁边的病床已经送走了两位老人，也有新的人来，吵吵闹闹，而姑姑却忽然觉得世界安静地可怕。

奇迹没有降临，即使肾上腺素加了剂量，可可的各项数据也没有变好，稳定了一阵，数据又在缓缓地往下掉。

可可的脸色白了很多，没有平时的红润，可能因为一直在输液，即使盖着被子，可可手心也有点凉。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各项数值的下降，无不将所有希望碾碎。

姑姑她们也想坚持下去，但现实告诉她们不可能了。

奶奶说，不行就送可可回家吧，别让她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姑姑忽然觉得医院这个地方很冷，冷冰冰的，冷得让人可怕。

深夜十一点十分左右，看着仪器上一直往下掉的数据，爸爸终于接受现实，找医生签了自动离院告知书。

签了这个字，就代表真的放弃了。

签了字，爸爸找的临终病人救护车也到了，这车将护送可可回家，一路上仪器上着，液输着。

收拾东西，将可可从医院的病床转移到救护车的病床。

离开医院之前，姑姑俯身在可可耳边哽咽开口，“可可，我们回家。”

话未落，泪已流，姑姑赶紧用手擦了擦。随车的护士小姐姐注意到了，拍了拍姑姑以示安慰。

再一次坐上救护车，在这个寂静的深更半夜，是回家。

可可回家了，此去，是归途。

仅仅一天，恍如隔世。

凌晨零点，刚好到了家门口，奶奶一直等着，一听到动静就开门出来，迎来的是被推着回来一动不动的可可，奶奶放声痛哭。

哥哥也跟着出来了，哭喊着，“可可，可可，你不能这样啊。”

姑姑流着泪，却无声。

随车护士帮忙把可可送进了屋里，红着眼睛抹着泪离开了。

这一夜注定无眠。

姑姑不错眼地看着可可，握着可可的手，时不时摸一摸可可的小脸。

凌晨两点，可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凉。

奶奶说，给可可收拾一下，换衣服吧。

姑姑端了水，用毛巾给可可擦脸，擦手和脚。

擦手的时候，姑姑想起来，可可在出事前一天还说要姑姑给她剪指甲，其实可可的指甲也还不算长，加上当时工具不在身边，姑姑就说明天。

没成想，已经成为明天的昨天，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也不好帮可可剪指甲了，老人说有一些什么忌讳，任何对可可不好的，姑姑都不会去做，即便那只是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