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个女孩（一）
“嘿，听说战争学院来了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你这话说得很有问题，战争学院的女孩有不漂亮的吗？”
“不不不，那些贵族的女子，我们可高攀不起。”
“我觉得，可以尝试去邂逅一下。”
几个年轻的男天使正在巨树下谈笑，他们讨论的人物当中，最出众的那一位。
战争学院最近新招收了一批新生，其中80%是贵族子弟，贵族们有更多的资源投入，所以他们的子女身体素质更强，更容易被战争学院招收，也就更容易获得功勋，更容易迁升。
此时的秦曦正在战争学院的初级金翼班学习。
“战争的手段全部依托信息化来实现，帝国诸多的对外战争中，信息化的作战方式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纵观帝国历史，都是围绕着信息差来发动战争，我们来举一个案例，在著名的凯尔特战役中，帝国指挥官撒因出色的利用地形优势，构建了信息化防线，敌军因为无法窥破我军虚实，在战斗中陷入僵局，被我军分化逐个击破，从而完胜战局。于战略部署来说，彻底打破了平衡态势，为我军的最终胜利打下坚实基础。”
投影随着导师的声音进行演变，在虚拟沙盘上上演了一场战役，各种标识注明，让整个初级班学员大开眼界。
“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不采用灌输的教育模式，根本原因是，我们培养的是有灵魂的个体，而不是批量制造的工业失败品。”
导师看到没有几个人集中精力，故而敲了敲桌子，强调了个人的重要性。
“导师，我有个问题，双方都不了解的情况，信息化作战是否还有作用？”
“信息化作战是依靠的并不是对敌军的足够了解，而是在战斗过程中最快的了解敌军，举个例子，帝国曾经发动过星际战争，第一次时由于抗干扰能力不足，导致战场中节节败退，战争总理在那个时候，发挥出了独特的指挥优势，能够在对面强干扰的情况下打赢战争，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难以想象的，故而信息化作战是对自身的极高要求，而不是强调一味的了解敌军。”
导师扫视一圈，然后点了秦曦的名。
“秦曦同学，你来说说看，战争总理的独特指挥优势是什么？”
秦曦阅读着记忆之书，听到了导师的点名，有些心虚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的视线，她有些犹豫。
“导师，我……我认为战争总理的独特优势是个人的战争经验丰富，能够把控敌军的进攻节奏，从而进行反制。”
所谓战争总理，天使帝国至今只设立过三位，职位类似于三军大元帅和丞相的结合体。
“对也不对，信息化作战，每个作战单位收到的信息不一致，虽然可以及时高效的共享信息，但在强干扰的情况下，一切优势都会被粉碎，强大的个体指挥官往往代表了勇气和实力，在劣势的时候更能稳定军心，必要的时候能果断出手，一击必杀，奠定胜局。”
导师看了秦曦一眼，示意她坐下。
“我们的信息化作战课程只是入门学科，是天使军队的基础能力，后续的军事化课程，才能教会你们如何一步一步的成长为合格的指挥官。”
“以后我们的考核标准，就是指挥通过程序模拟的战役，从最初的小型战役开始学起，以巩固各位学到的知识。”
“我不得不强调，各位的成绩最终会录入总院，我不希望大家出现不合格。”
“秦曦，课后来我办公室一下。”
女导师继续她的讲解，秦曦则是像听故事一样倾听，秦曦这几天把所有学院都走了一遍，世界观崩塌了一地，尤其是宇宙科研院的课程，秦曦直呼“物理学不存在了！”，所以这些天她上课时总有些心不在焉。
她无法想象，自己认知中的光速和这个世界理解的光速，并不一致，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她无法理解。
课后来到导师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庞大的单间，有着许多仪器，秦曦敲了敲门，略微紧张的询问：
“墨染导师在吗？”
“我在，你进来把门关上吧。”
墨染看到秦曦，将手中的记忆之书关上，并站起身来。
“无事者退下吧。”
几名学姐学长点头应是，随后离开了墨染的办公室，并顺带关上了门。
“坐，可知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学生不知，请导师示下。”
秦曦确实不知道墨染，或者说，她这些天见过的导师太多了，以至于她对墨染印象并不深刻，直到今天，突然就被叫到办公室了。
“你是圣东出来的对吧？我也是圣东出来的，你可知道，圣东学院出了一个天之骄子的消息到我耳中时，我是何等的兴奋——可你的表现让我大失所望！”
“你可要看清楚，这是你人生当中唯一一次可以跨越阶层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你便只能化为尘土，一身美貌，都会引来要命的灾祸！你却如此荒废你的天赋，整日恍恍惚惚，能学到什么？”
墨染叫她来自然是批评她，秦曦也有所预料，她这几天正在重塑知识体系，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休息好。
“导师之言，学生自当警醒，承蒙导师照拂，定当不负所望。”
秦曦内心还是很感动的，虽然是被批评，她来皇家学院这些时间，没有结识到几个朋友，无他，别人不带她玩，都是贵族子弟，你一个平民根本没法融入她们的圈子，能有人批评自己，说明人家尊重自己，否则不管不顾就是最好的举措。
“我听闻你两院主修两院辅修，年轻精力充沛，倒也可以探索你的天赋在哪，不过还是需要注意时间控制，学以致用才是学习的根本诉求。”
“当以主修学院为中心。”
每个学院有着太多学科了，比如战争学院，就有十多门学科，从战争指挥学到后勤管理，那真是入门到入土，秦曦也就主修指挥学和武学，武学教的东西有很多，从个人训练武力提升到战术配合，都有涉猎。
“我这有些许指挥学的经验感悟，你便拿去研读吧。”
墨染将她刚才翻阅的记忆之书递给了秦曦，记忆之书这种东西是天使文明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类似地球文明的纸张，只不过记忆之书功能更多，也更好用就是了。
“多谢导师！”
秦曦双手接过记忆之书，并没有立即翻阅。
“你对艾琉局势怎么看？”
墨染突然发问，让秦曦有些措不及防，不过她立马反应过来：
“艾琉属地未来三到五年内必定要出问题，应当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
“没想到你还有所见解，我便不问了，你回去好生学习训练。”
墨染挥挥手，示意秦曦回去，秦曦也行礼告辞。
秦曦走后，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天使推门走了进来。
“如何？”
他的气质十分肃杀，鹰视狼顾，整个人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随时都能全力以赴，给人致命一击。
“心性尚为不错，其他的还需后面审视。”
“虽不知统领是何用意，但我们都出自圣东，当护她成长些许，世界千变万化，权力的更迭却万古不变，贵族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帝国危若累卵，我等也会随着权力更迭而崩解。”
“哥，艾琉一事，不要卷入，尚不知是谁在布局，只怕入了棋局成了弃子。”
墨染郑重的说道。
墨冰看了她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当不会介入，我会向统领申领，来皇家学院担任武学导师。”
墨冰虽不苟言笑，但他还是十分谨慎的。
“好。”
......
秦曦回到庄园，把书一放，往躺椅上一躺，看着白天也能看到的星星，开始了发呆。
直到晓晴回来看到了秦曦的样子，也拉过躺椅躺下。
“曦姐，你这个样子可不多见呐。”
谁知秦曦忽的抛出一个问题：
“晓晴，你说以后我们都会嫁人吗？”
“这个问题......不知道，不知道多么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秦曦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瞬间吓得浑身一颤，清醒了不少。
“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囚笼，它只给了女性两条路，要么组建为家庭，要么成为帝国引擎的供料，化作尘土，这太让人无法接受了，我们是如此强大的文明，我们需要变革，需要思想的洗礼。”
秦曦忽的说道。
“太遥远了曦姐，光靠我们可走不到帝国的权力中心，我们要么成为利益集团，要么加入利益集团——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总感觉你心不在焉。”
“我去上了一节宇宙学的课，把我的知识体系拆了个稀碎，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秦曦望向天空上的星辰，并没有告诉晓晴答案，什么不一样，宇宙常数不一样，知识体系不一样，很多东西大致一样，但关键的东西却变了，她无法把潜意识内的知识与帝国的知识进行接轨，但潜意识里又在接轨，这就形成了矛盾点，故而她整天在内心里问为什么。
“曦姐，不必多想，我们本就是一张白纸，任由社会进行描绘，从懵懂无知到学有所成，这就是成长，咱们在成长不是么？”
晓晴看得开，秦曦问她以后会不会嫁人的时候，晓晴就已经有了答案，秦曦看似是在忧虑知识体系，实则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因为当天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天才的时候，那种庞然无措的坠落感，可能会剥夺一个人的认知和生命。
“我不该如此的，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已经有了放不下的桀骜。”
当认识到这个问题时，秦曦就知道，天才将她捧得太高了，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天的高。
“呵呵呵，曦姐，出去吃饭吧。”
“好！”
秦曦也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