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阳奉阴违

季总先一步离开了，曾信才不可思议地看着汤言问道，“你会不会要太多钱了？我们前期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曾信原本也觉得，融资可以慢慢来，虽然急着融第一笔钱，但那也是为以后铺路，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关注汤言果业。

完全没想到，在汤言眼里，刚开始扩张，就需要这么多钱。

汤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试探问道，“八千万太多了吗？”

刚才季总沉默了大半天，最后来了句“我回去再评估一下”，人就离开了。在汤言看来，就是她把第一笔融资搞砸了，脸上的歉意逐渐浮现，又有曾信的质问，有些为难，也怕曾信会生气。

曾信看着汤言此时略有委屈的模样，想着她是不是说什么陈书野都会答应，逐渐养成了狮子大开口的习惯。

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理智地问道，“你有什么设想，需要花到八千万？”

汤言此时赶紧回答，也算是曾信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半个月校外的地推效果不是很理想，当然也有地推人员的原因，不过我觉得还是因为品牌水果太多，汤言果业又没有名气，还是切好的果切，大家很容易怀疑源头果品的质量，如果解决不了客户的这个疑虑，汤言果业即使成功贯彻了“1+5”的模式，效果也不显著。”汤言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曾信，见后者在认真听，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前天我在商场附近找门店，看到了很多品牌的形象店，突然想到，或许我们可以打造一个机械臂果切展示店，既能吸引大人小孩儿围观，也能将我们汤言果业从选果到果切的标准化流程一一展示，就像现在汤言果业的透明操作间一样，让一切透明化，可监督化，为汤言果业的品质把关。这样大家就不会质疑我们的水果质量。”

“或者还可以附加一些人工服务，形成一个交流的场所，来提高品牌形象的同时，附着一些人文价值，情绪价值等等，这样我们再运营‘1+5’模式的话，就有绝对性的竞争优势，我们所有的‘五个小店’的窗口，对客户而言才会更有质量保证。”

“所以我想，如果能融到钱，或许我们可以开个形象店，融不到的话，店里现有的流动资金用来探索‘1+5’模式也够用了，就……就不需要……他的钱了。”

汤言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毕竟今天的见面，也是曾信忙活了大半个月的成果，就被自己几句话搞砸了。

好在曾信接受了这个解释，略微想了想，莞尔一笑，“也是，你或许可以再深化一下形象店的想法，季总不行，还有别人。”

曾信无疑给了汤言很大的包容，以她的脾气，一上来就将自己辛苦周旋的事情搞砸了，怎么也得吵一架，可汤言温和的态度，还有急于挽留的神色，曾信也不好伸手打了笑脸人，如果真的理念不合，也许争吵必不可少，也未必有用，但汤言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自始至终，都是汤言在最前面开疆拓土，营销这一块，她最有发言权。

基本上以汤言的意见为主。

再说今天搞砸融资的事情，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汤言，毕竟自己也是一时兴起，把权力交给汤言，如果搞砸了，自己也负有绝对的决策失误，曾信很快就释怀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别人，争取尽快融到八千万的投资。”曾信说着也不多留，起身笑笑就离开了。

汤言多少有些心虚，她不确定曾信真的没有生气，不过现在事情很多，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也随即起身离开了。

融资一事告一段落，曾信依然不见人影，汤言依旧在琐事和找小店铺之中周旋，直到月底，五家店址终于落定。

只是开设个小窗口，装修都很简单，汤言依然沿用了现在的店招样式，给每个小窗口挂牌营业。

这个月营业额稳定在了432万，校园果切业务的营业额占比72%，半份早餐的营业额占比11%，而团体供货业务只占7%，剩下的就是店内附近居民贡献的营业额8.4%，而周边的校外地推业务带来的营业额，只有2%，其余业务不足1%。

汤言看到这个营业比例，就知道校外可开发性还很大，但也有些无奈，校外地推团队，进展缓慢，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单量相比其他地方少的可怜。

如今五个小窗口设置完毕，会增加一定的营业额，但在汤言果业没有真正完成自我品牌的蜕化之前，小窗口可产生的营业额并不乐观。

而此次租赁小窗口，增加配套设备，来来回回杂七杂八的也有126万的支出。

这一个月的营业额相比年前，不增反降，又因为开支增加，整体利润同比下滑63%，曾信拿到这份报表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这次的报表反应了不少问题。

其一，汤言果业没有品牌形象，除了校园的客户群体之外，校外用户并不认同。

其二，汤言果业的主力地推战队还是校园内的那一批，校外的地推成员几乎没有战斗力，简言之，校外地推网络没有人才。

其三，居民的消费力很大，但目前为止，并不属于汤言果业。

其四，团体业务，比如沙龙、交流会、临时活动等这些低频次，高单量的业务，可开发性很大，但汤言果业人手奇缺，没有余力大力开发这些客户群体，这个月的团体业务还是延续了年节的企业资源。

汤言和曾信又长谈了一次，最后决定，将人力培养的重点都放在服务和前线团队上，对于果切人员的培养暂时减缓力度，进一步将果切大小、尺寸、盒装数量等再次规范化，果切的重复性工作交给机械臂，24小时不断重复易于处理的果切任务，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对人力的依赖，也有助于将培养资源倾斜给更需要的岗位。

而曾信这个月的工作重点从融资转向了人才招揽上。内容营销师不容易找，也没有对口的，曾信决定去别的地方挖两个人过来，暂时替下汤言的内容营销工作。

而汤言从内容营销上，又投入到果切标准化的研究上。

这个月，汤言对校外地推团队格外上心，跟在后面查缺补漏，最终发现招来的地推团队的队长李玉是个老油条，只出活不出力，并且抬高了单盒售卖价格，这样售价多出来的部分就成了地推团队的利润了。

因为老大干活不卖力，又耍小心思，下面跟着干活的销售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大家虽然很佛系，但卖出去的水果利润丰厚，地推团队的收入不算太差，这也是导致地推效果不理想的直接原因。

汤言虽然没有扎扎实实地做过地推工作，但跟进的客户都是老大难客户，对销售那点儿心思还是清楚的，跟踪了五天的数据，又实地回访了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当日她将校外地推老大李玉堵在了一栋写字楼的大厅里，“你是李玉吧，我刚刚问了买果切的阿姨，怎么一盒的价格是18块？”

本来地推首选的什锦果切一盒定价12.8，地推先一轮进行试卖，只要果切本身没有问题，等到五个小窗口打开，地推的效力就会为新增的五个小窗口赋能加持，大家知道这个果切新鲜，果品好，又一下子找到了购买入口，不怕小窗口开始没有流量。

本来地推团队先行，就是为了给小窗口的增长赋能爆发。

而面前这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销售队长，却直接将单价调高到18元，这样就比同类果切贵了3元，只是这3元，就会给汤言果业带来极大的劣势。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水果店，一盒果切就比同行高出了两成，而只有果品新鲜这一点优势，也已经因为差价被磨灭了。

如果这个问题没有及时发现，那新设立的五个小窗口就如同鸡肋了，留着没用，弃了可惜。

汤言当即的火气已经烧到了头顶，这才当即抓了个现形。

当时跟着李玉的还有同行的六个销售员，作为地推人员，不分开行动，一群人涌向一个地方，搞得跟打群架一样，明显就是在摸鱼，汤言略略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李玉身上。

李玉入行十一年了，销售做的一般般，全看当年行情，所以频繁跳槽，这才被负责招聘的人事招进了汤言果业。

但他被抓包，一点儿也不慌张，硬着脖子反问道，“12块8太低了，我们这样一家家跑，兄弟们挣得也是辛苦钱，加点儿怎么了，18块我们能卖出去，也是我们的本事。”

说完还非常嚣张地回头看了身后的兄弟们一眼，有人当即符合，也有人微微缩着头，还在观望。

毕竟自己阳奉阴违，还被老板抓了现形。

汤言当即就被雷的无言以对了，即使自己当年还一无所知的时候，也没有面前这个李玉如此草包，随意涨价，还觉得天经地义，整个就是草鸡带着个草台班子，还觉得自己是腾上天际的凤凰。

汤言冷静了几秒，抑制住了火气，异常平静地说道，“召集你们所有在外的地推人员，来这里集合。”

意外地平静，不过大家也知道是风雨前的平静，个个神色凝重。

等人的间隙，汤言也没有说话，许是大家做贼心虚，总觉得面前这个还是学生的老板，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有些人已经在后悔，当时不该贪那点儿便宜的，听说汤言果业的地推人员福利待遇很不错，就连那些还是学生的兼职地推人员，做的好的也月入一万五了，平均地推人员的收入都在7500元左右。

这下好了，本来就是来糊口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

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一行人加上汤言17个人，围在空无一人的写字楼大厅，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每个地推人员都各怀心思，等着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