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用人难题
汤言认真看着林小小，面色严肃地问道，“如果有两种水果摆在你的面前，一种新鲜欲滴，一种干瘪失色，你会选哪个？”
林小小张口答道，“新鲜的。”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水果都蔫了，肯定不会买了啊。
汤言又说道，“如果你看着面前两个水果都新鲜，但有人告诉你一个是今天一早刚进回来的，一个是昨天剩的，你会选哪个？”
“刚进回来的。”林小小看了一眼汤言，轻声应道，比刚才又少了份底气。
“你能接受水果放几天再吃，都会选择刚进的新鲜水果，那些本身就更在意水果是否新鲜的人，他们的选择难道还不明显嘛？”汤言这句话说完，林小小显然哑口无言了。
“我们是卖水果的人，但要站在买水果的客户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就不言自明了。打个很简单的比方，你来这里上班，我一天付你10块钱工资，你去隔壁店里上班，他们一天付你10块零五毛的工资，你会不会去？很显然，你就去了，即使你觉得在这里上班习惯了，多出的五毛不为所动，那11块呢？12块呢？你肯定就去了。”
“这和客户选择我们的水果是一个道理，新鲜的和不够新鲜的，但是价格接近，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新鲜的水果。”
汤言接着说道，“而至于水果到底是不是真的新鲜，客户又如何去判定？那就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监督，否则口说无凭。”
汤言指了指旁边的玻璃操作间，买送区，还有摆了几层的各色水果架，“这些东西就是用来自我监督的，我们作为当日进货当日卖完的提倡者，都无法坚信，坚持做到这一点，谁又敢相信呢？”
“而这份信念，说出来的话，就要落实到我们每一天的行动里。”
林小小没说话了，点了点头，汤言也不指望林小小能明白，明白了一定会接受，即使接受了就真的能兑现，好在还有自己把关，即使因为要践行当日进货当日卖玩的标准利润下降，亏了钱，还有自己在兜底。
想必林小小不会再贸然将前一天剩的水果混进新鲜水果里了。
不过显然林小小也很沮丧，汤言笑了笑，将前者拉进店里，接着道，“我知道，让你一时半会儿接受这样的概念也不现实，没关系，你先照着做就行，慢慢地，也许你会明白。我记得我十二岁那年，要开始挣钱养自己的时候，因为是未成年，没人用我，我就半价出售自己的劳动力，甚至在别人工作时间的基础上再加两个小时，才换取了一份异常辛苦的工作，我只是太早明白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选择你这个道理。”
“并不是我要为难你们，为难自己，是我知道，汤言果业，要给客户一个选择的理由，就如当初别人选择我一样。”
说到这里，林小小面色缓和了些，道理大家都懂，可谁又喜欢被人用道理管束，又有几人能贯彻自己认同的道理，林小小不会，她相信汤言也不会。
汤言笑了笑，“以后别再放了。”林小小也点了点头。
这个小插曲过后，林小小心里舒服多了，做事比之前细心了些，汤言时有会留意她，最后才确定她确实没再阳奉阴违了。
但令汤言没想到的是，当天两人的全部对话都在直播间传播出去了，随着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弹幕飞起。
【小姑娘有远见，做生意就得这样，我们消费者也不是傻子。】
【良心，良心，为良心买单……】
【店在哪里，支持一波……】
【小老板说的对，为你打call】
【汤言果业，没听过，有时间去看看。】
【刷个礼物支持一下，走起……】
…………
汤言和林小小都没注意过直播间，两人说完又各自忙去了。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眼看还有两周就要开学了，汤言跟林小小做了一次深入沟通，确定开学之后林小小的去留问题。
对汤言而言，这是起初用人决策上的一个错误，他没想到后续人手会这么紧张，如果林小小不能继续工作，汤言势必要找个接替林小小的全职工作人员，毕竟开学之后，汤言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早起就能去进货，回来还能帮忙做“半份早餐”，如果当天有课的情况下，可能还不能周全店里。
林小小也毕竟不是汤言，她打工只是补贴自己，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一般，也不至于上学期间就要勤勤恳恳打工赚钱，实际想来，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孩子，心思都在别处。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来，汤言明白了，便同意她干到开学前两天就行。
而招人的进程就要加快了，除了“半份早餐”的三人用工量，还有白天的服务员一名，如果可以，更希望招到一个店长，能周全店里的业务调配。
汤言开店之前以为自己想的很清楚了，可真正走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当初多莽撞，不过仔细想来，要在没开店之前想的周全也不可能，倒也不再纠结。
一个假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的用人量已经达到了四到五人，如果开学后恢复了校内水果供应，也许四到五个工作人员，人手依然紧张。
眼看着马上要开学了，急是真的急，可一时三刻招不到人也是事实，汤言已经在想应对方案了，一时还毫无头绪。
此时汤言坐在门口犯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
汤言看清来人时，激动地上前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少说也有快三个月没见面了。
“我以为陈大小姐日理万机，已经忘了我呢。”汤言松开陈书野后，撇嘴抱怨道。
想念是真的想念，抱怨也是真的抱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汤言已经很依赖陈书野了，最近想破脑袋的事情太多了，她真的想找个人出出主意，即使没有主意，吐槽吐槽也好。
此时陈书野出现，正解燃眉之急。
“在国外学习，呆了两个多月，昨晚才回来。”陈书野说着将带来的东西随手塞给汤言，人已经先一步进去参观了，她看到一张单人行军床，一个窄小可移动的桌子，看向汤言问道，“你就住这儿了？”
汤言点了点头，“凌晨就能起床进货，方便。”
陈书野也不多说，又兀自看了起来。店里虽然简陋，起码干净卫生，比之前睡的车库强多了，又看到一直亮着的屏幕，还有进进出出的字幕，“这是什么？”
汤言随口应道，“直播，24小时全网监督，保证汤言果业一丝不苟地服务广大客户。”
陈书野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又朝林小小扫了一眼，“员工？”
汤言点头嗯了一声。
林小小悄悄打量着陈书野，不过很可惜，偷瞄的几眼都被陈书野当场逮住，视线赶紧缩了回去。
倒不是因为她青武市首富女儿的身份。
林小小两耳不闻窗外事，又和她们不是一个专业的，自然不知道陈书野的身份，偷看她完全是因为那份气场和容貌。
陈书野穿了件灰白相间渐变星空吊带短裙，身材显露无疑，今天的造型多少有些叛逆，言语中的自信从容，是林小小不曾见过的，总之就想多看几眼，甚至还有那精致的脸庞，和汤言熟稔的对话，都不由地让她产生了很多好奇。
而汤言虽是黑T牛仔裤，再随意不过的打扮，和面前这个精致女孩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像是好朋友，而自己的老板跟自己同岁，还是个贫家女出身，怎么会有气质相差这么大的朋友，她就更加好奇了。
而她自己，似乎天然和这样精致的人有种距离感，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
汤言自然没察觉到林小小的心思，也没时间关注她的心理变化，拉着陈书野坐在小桌前，就开始叙旧。
两人就店里的经营又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晚饭时间，正是客流量暴增的时候，汤言无奈起身忙碌，陈书野提出告辞，“我还有好多事儿处理，先回去了，开学见。”
汤言点了点头，也顾不上许多。
两人一直忙到八点左右，大流量客户差不多过去了，店里的水果也寥寥无几了，才吃了点东西。
汤言打开了陈书野带来的盒子，是分量很大的慕斯蛋糕，看着标签，还有那巨大的个头，都知道不是外面买的，应该是家里阿姨做的，陈书野对汤言的嘴很在意，一直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给。”汤言将蛋糕切了一块，递给林小小，后者笑了一下，接过吃了一口，当即眼睛放光，只不过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眼前蛋糕，或许她的性子让她觉得，如果表现太夸张，可能会让人瞧不起。
汤言想起自己第一次吃陈书野家里阿姨做的慕斯蛋糕，眼珠子都快飞出去，她跟着林海心也吃过不少蛋糕，就觉得这个蛋糕是极品，刚放进嘴里就融了，入口溢满了幸福感。
那是汤言为数不多的几次家的记忆，都在陈书野家里。
或许，不一定是慕斯蛋糕多好吃，而是那份温情让人流连。
林小小将面前蛋糕吃完，才神色试探地看向汤言，讨笑问道，“刚才那个，你们是？”
汤言知道她好奇很久了，憋到现在也不容易，当即笑道，“我舍友，家就在本市。”
她没有明说，一来没有炫耀的想法，二来考虑到陈书野的安全，没必要到处宣传她的身份。
林小小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满足，看到汤言也没有继续八卦的意思，没再问什么了。
林小小下班后，汤言收拾完店里就躺在行军床上，认真思考陈书野的话。
到底怎么样才能实现人员流程化的最低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