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
致福轩门前有一棵参天梧桐大树,同事说,这棵树看尽了朗润园的时代更迭。
这棵树几乎是我镜头中必取之景,如若朋友到访、合作伙伴交流、校友回访,我都会带他们来到树前合影。对一棵树的偏爱,这算是极致了。
独爱这棵梧桐,因为它几乎是赫尔曼·黑塞《树木的礼赞》的实景呈现。第一次阅读《树木的礼赞》时,立即就想将它背下来,因我也如作者一般:
更钦佩那遗世独立的单株。它们就像孤绝之士——不是基于某种心态而遁世的隐者,而是卓然不群的伟人,就像贝多芬或尼采。世界在树梢上喧嚣,根干深入无穷的地底,未曾迷失其中,奋起一切力量,坚持着一个生命目标:按着各自与生俱来的律则去实践、呈现自己独特的体态,成就自我。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造物,比一棵美好强壮的大树更神圣、更足以作为典范。
树在我内心里是“认知生命的原始法则”。三星堆出土的通天神树,帕特农神庙之侧的神圣橄榄树,庄子无用之用的大树,每每与它们相遇,用心聆听,你不再觊觎变成别人,你只需要长成自己的样子,或是细瘦的树,或是参天的树。“这正是一个人的原乡,是他的福分。”
站在这棵梧桐前,我也会联想到孔庙、孔府中的古树,虽经历风雨,却盎然挺拔。奎文阁后面的东侧,有一棵奇特的桧树,相传因乾隆抚摸过而显出龙纹。大成门旁的“先师手植桧”,相传为孔子亲手所栽,由于战火和自然原因多次枯死,然而又多次萌生。现在所见是清雍正年间复生长成的,距今已近300年。孔府后花园中有“五柏抱槐”的奇树,一棵古老的柏树派生出五个分支,内中包含一株槐树,其内在的生命力,为世所罕见。每一棵大树都雕刻风雨,都见证着沧桑变迁,却又都安处当下。
我一直希望在日常生活中能够傍在一棵孤独的大树旁,如果是一棵古树那就更完美了。想不到的是,朗润园让我的愿望成真。致福轩前的这棵大树不仅参天,不仅孤傲,而且见证了朝代更迭。更让人惊喜的是,这是一棵梧桐树,每仰望其树冠,总想着庄子自喻的凤鸟鹓鶵:“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这该是凤鸟栖息的那棵梧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