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次要谨言
“姜南，我，霍屿帆。”电话那头的男声清澈有力，却一减平日的张扬，低沉沉的。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姜南刚问出口，便难以置信地联想到霍祖慎。
没有等霍屿帆开口回答，她又迅速问:“找我有事吗？”
“余弦小区要搬家，我明天过来帮你。”霍屿帆故作轻松地讲出缘由。“老霍说年轻人之间更好相处些，我想作为哥哥，这是应该的。”
电话这边，沉默半晌。安静的气氛压的霍屿帆喘不过气，他一向最讨厌这种诡异的气氛。
姜南因为姜烨的事情郁闷良久，一直以姐姐身份生活的她突然成了赫赫有名的霍神的亲妹妹，她看似轻松地接受一切，可她自己深知，她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知道成为霍家女儿代表着她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曾经她眼中艳羡的金凤凰；代表着她可以不用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吃着两块钱一顿的手抓饼；代表着她能够在夜晚忧伤的时候不用只是面对一副厚厚的墙，而是整座城市的夜景。
但是，事实是她清楚这些，却只是想当姜烨小学霸的姐姐，只是想当误买一瓶五块钱的水时，被妈妈责备的小孩。
亲生家庭的优渥条件，已经蔓延到她的生活里了，神不知，鬼不觉。
比如，学校最近的这个小区的单身公寓，在她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被房东安排过来，又何尝不是霍家的操作呢。
搬家那天，霍屿帆和舒然，还有钟翌晨鬼使神差地都出现在姜南的小房间外面。
姜南小可怜的房里东西也简化的可怜，霍屿帆帮忙拉着行李箱在前面走，钟翌晨抱着她的一摞书，舒然和她自己抱着被子，下楼。
楼下，林叔在车里等着。他看见姜南，怔了一下。
姜南再见到林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她打了个招呼:“林叔。”
林叔笑笑。
钟翌晨在的时候，霍屿帆从来没有抢到过副驾驶位置。钟翌晨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距离，但是这次，他开门让姜南先上了后座，顺势一屁股迅速地坐在姜南旁边。
霍屿帆伸头过来对视他:“你今天太反常了。”
“那你慢慢习惯吧。从今往后，我都这么反常。”钟翌晨坐的笔直，淡淡地笑着，语气坚定地像小时候说长大了要当天文学家那样坚定。
“你俩快点吧，晚上还有自习。”舒然催着，姜南本来也着急，听着舒然催他们，心里十分舒坦。
在说话这件事上，姜南喜欢坐享其成。
她想说却不想开口的一些话，有人替她说出来是最好不过了。
比如，霍屿帆说:“十班美女如云，我们晨如鱼得水啊。”
姜南自知自己不是如云的那一部分，可她却绷紧神经等着钟翌晨的回答。
“我不是霍某某，没那么多功夫周旋。”钟翌晨说话间，余光注意着身旁的姜南。
“我们霍神在南中情书可是收的手软呢。”舒然一句话把矛头指向霍屿帆。
霍屿帆听见情书二字，心里的弦突然被扯紧了一下。莫非，这个舒然猜到那封情书是我写的了？
他不敢想，故作淡定地对着小镜子拨弄刘海。“小爷我人见人爱……”霍屿帆想继续嘚瑟吹牛，突然想起来后座这个叫姜南的女孩已经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他收敛住了。
“钟翌晨你读个高中收不到情书，太离谱了吧？”霍屿帆掰扯着手指头:“初中的时候追你的人还排队送牛奶，果然，人年纪大了魅力不比当年。”
“怎么说话呢小子。”林叔装作严肃。
“叔，我说晨呢。您可不是一般人，您越老越有魅力！”霍屿帆的成长史如果有详细记录的话，那么一定是满满当当的马屁。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叫白清意的女孩子追过你，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漫扬还跟我说你们的确在一起了。”舒然突然八卦，钟翌晨措手不及。
林叔无奈地笑笑听着这群小孩的幼稚谈话。嘀咕着挺早熟啊小屁孩。
“没有的事。”钟翌晨偷偷瞥了眼姜南。
“白清意？”霍屿帆火上浇油的本领无人能敌。
“就是那个初三就保送清华的小天才吗？”霍屿帆惊掉下巴，“我初三回国后，咋没听说？那时候人还没走呢。”
“天才跟我们能一样吗？人追人是用试卷追。”舒然话说一半，吊足了霍屿帆和姜南的胃口。
钟翌晨想捂住舒然的嘴，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不好给别人知道的。于是一个心大的直男在这里第一次摔了一跤。
“怎么用试卷追的？”霍屿帆好奇追问，林叔发话:“到了。”
钟翌晨推着姜南赶紧下了车。舒然也不再讲了，霍屿帆跟着舒然:“等下给我细细讲来！”
舒然的好心情在钟翌晨的痛苦上建立起来了。
姜南推开单身公寓的门，径直走向里侧，纳闷:“是不是走错了，没有单独的房间吗？”
舒然挠头。
钟翌晨看着霍屿帆，霍屿帆直说:“你就住在这就可以了。”
“这里住着，可比之前的房间舒服。”舒然推开阳台的窗户，看着外边的天鹅湖，赏心悦目。
霍屿帆走过去，问舒然:“怎么用试卷追的？”
姜南也凑过去想听。钟翌晨一把拉开霍屿帆:“先收拾东西吧。”
霍屿帆想说:都收拾好了还收拾什么？但是又不能说，老霍说不能让姜南知道这是他安排的。
“怎么能动女孩儿的东西呢钟翌晨，放下！回头让舒然帮忙收拾就行啦。”霍屿帆指使舒然的语气十分自然。
舒然对霍屿帆几乎是全部顺从。只是霍屿帆没注意到，甚至舒然自己也没注意到。
“那，怎么用试卷追的呢？”霍屿帆跟在舒然后面。
舒然趴在阳台上，看着天鹅湖边的沙滩上散步的小情侣，漫不经心地说:“白女士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满满一试卷的奥数选择题，人家告白的话就是答案连成的一句英文。”
“切～这点小把戏，钟翌晨绝对不吃这套。”霍屿帆肯定地说道。
姜南暗暗地听着，站在他们后方三米外。他们在阳光下，她独自在阴影里。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小孩，她何德何能成为霍神的妹妹，成为舒然女神的朋友，成为能跟钟翌晨说上话的普通同学。
“白清意可是我偶像。因为她我才去学的钢琴古筝芭蕾绘画，我虽也考级过关但总觉得是不及她的。”提到这个女孩，姜南居然觉得舒然失去了几分傲气。
“可别说，要不是她黑了点，倒也挺完美的。”霍屿帆说笑起来。
“可她黑的也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