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知名恋人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里疯传那个千年第一不苟言笑的钟翌晨谈恋爱了。

女朋友是谁没人知道。

“幸好我没给他写情书！”

“幸好我写给了霍屿帆……”

“我就说钟家少爷怎么可能单身！”

“女朋友是哪位神仙？”

……

“不会是女神舒然吧？”一个男生刚脱口而出，就被霍屿帆一把推歪了头:“你丫再造谣，学校东南角见！”

学校东南角，著名打架斗殴的宝地。女生闻之丧胆，男生避之不及。

一女生提醒那男生:“这钟翌晨跟霍屿帆是发小，你别给他听见了！”

霍屿帆听见谣言里有说是舒然有说是云挽月的，着急忙慌地跑到十班把钟翌晨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霍屿帆皱着眉。

“什么？”钟翌晨像个没事儿人。

“你有女朋友了？”

“谁说的？”

“你是瞎吗哥，学校里已经传疯了。”霍屿帆忽然拉进和钟翌晨的距离，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傻子。

“没有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扶了扶霍屿帆的眼镜:“下周有个生物竞赛，你的强项，你加油。”

然后转身回班里去了。

他晦涩地扫了一眼姜南，她那样清淡的神情仿佛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唯独入了他紧锁的心。

他落座，微锁眉头，低头握笔，掀开物理奥赛卷子，脑子里飘过一句:女朋友？

訾漫扬悄咪咪地和舒然转身趴在课桌上，看着姜南:“你谈恋爱了？”

姜南抬头，歪着脖子迷惑:“？”

然后二人对视:“不像啊。”

米格看看姜南，又朝后看看云挽月。心想:不会吧！这么快？

云挽月微微笑着，同样迷惑地迎上去看过来的眼神。

她侧着头装作无意地看着钟翌晨，看着他冷艳的侧脸想入非非。

和女生们闲聊的时候得知，钟老爷子是南都最有威望的人，钟家富可敌国，人才辈出。钟翌晨外公是南都市检察院院长，外婆是上世纪名声鼎沸的“最美翻译官”。而他父亲的生意，对于南都的经济来说，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母亲是一名航天工作者，兼职心理医生等。

毕竟，这些信息在网上随处可见。

她们如果得知这次的谣言是云挽月传起来的，那么她们一定怪自己低估了云挽月的慕强心理。

她也许对钟翌晨本人的兴趣，还不及他身上一件昂贵的衬衫，但在十五六岁的年纪里，她理不清楚那些细碎的情感，只是一股脑儿的想快捷地得到一切，不择手段。

“哎昨天那封信上的ywy会不会是新来的女生！”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訾漫扬耳朵里。

“是云挽月吗？”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翌晨，他行动力这么强吗？

“不可能吧。”舒然淡淡然否定了。

大家看看冷脸钟翌晨，看看无辜清纯的云挽月，谁都没有勇气开口去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有的漠不关心，比如姜南，比如司韫辞，或者当事人。

有的议论纷纷，仿佛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一样。他们关心别人的事胜过自己的事，满满一卷子的红叉叉都没更正，净想着怎么打听八卦，这些富豪的孩子脑回路当真不寻常。

班主任说:“你只管努力，不用管别人是不是在学习。他们将来的路可能已经铺好了，而你要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有点难以置信。”钟翌晨小声对她说。

她想了一下，说的应该就是这个谣言的事情。立马装作无辜的局外人:“我也是，太离谱啦。”

她装得很像，淡定笑着，对上钟翌晨奇怪的眼神。

她从钟的眼神里看出，自己已经被怀疑了，她有些无地自容，但很快自己调解好了。离这么优秀的人这么近，不近水楼台先得月，简直是浪费这个机会。她觉得自己十分情有可原。

钟翌晨没有说话，不屑地收回目光，扯了扯姜南的头发，姜南回头。

他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r=a(1-sinθ）:“这怎么画？”

姜南回头，余光注意到云挽月和他的奇怪氛围，低声说了句:“这个还没学。”就匆匆转过身去，伏在自己的书桌上。

“你试试，我不急。”

姜南把纸条随意夹在数学笔记本里面，在草稿纸上继续演算其他的题目，并未放在心上。

钟翌晨伸着脖子，趴在桌上问她:“今天晚上去医院吗？我陪你去。”

她从过道这边扭过头，不小心对上钟翌晨深情款款的眼神，立马回过头来，不看他，说:“不用了，霍屿帆在。”

“你还是找个靠谱的人陪你去。”他拉拉她的袖子，指指自己。

“不麻烦你了，听霍屿帆说你在准备奥赛。”

“那不重要。”

姜南便不理他了。

米格看着他俩说悄悄话，一副磕到了的表情，转身问云挽月:“他俩他俩？”

云挽月故作真诚地笑着，装模作样的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

班主任抱着试卷走进来，交给第一排的几位同学发下去。端着玻璃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天花板说话:“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试卷发下去，大家核对一下是否无误。名次榜一会陆晨曦你贴信息栏里。”

陆晨曦答了声好。

班主任顿了顿，眼神扫过学生:“这次考试该考好的都考好了，不该考好的……”他扫视着几个人，继续说:“也都考好了。”

他憋着笑意，依然盯着天花板:“我们班这次考试，平均分年级排名第一。”

学生呐喊，鼓掌。

“明天我们排个位。”说完他就潇洒离去。

班里沸沸扬扬。

讨论试题的，议论排名的，争论座位的……

“第一是钟翌晨。”

“那肯定是他啊。”

……

所有钟翌晨参与的考试，看排名榜的意义全部集中在第二名了。因为第一毫无悬念。

“第二是舒然。”大家口口相传，对女神钦佩有加。

姜南不敢回头，不敢听，但是……

她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情不定，但是没成想真的影响成绩……这样，是考不上清华的……

“你第三名。”钟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过道里走出来，跟姜南说。

“啊？好的。我知道了。”姜南的表情是有些失落的，可是，不仔细看，只会以为她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你只比舒然低了1分。”钟翌晨试图安慰她，见她不说话，又立马说:“晚上我去你家给你补习。”

“不行。”姜南一口回绝，大晚上哪能让男生来家里。

“我晚上去找阿帆。”

“随你嗷。”姜南淡淡地说，心里翻起一丝涟漪。

-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霍屿帆在十班门口侯着了。

姜南一出门就看见霍屿帆站在路灯下面走过来，在这个夜晚，他又像一盏路灯一样。因为站在他身旁，姜南感觉自己也跟着发光。

“阿帆！”钟翌晨喊他，走上前并肩。

“我们先不回家，去趟医院。”霍屿帆一边戴耳机一边打量着钟翌晨，心想你丫的有女朋友就别祸害我妹妹了吧。

“我跟你们一起。”钟翌晨自然地拿过霍屿帆的另一只耳机戴自己耳朵上。

“你先回去吧。”姜南停下来，盯着他。

“我想你难过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钟翌晨当着霍屿帆，竟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夜色遮住了姜南绯红的脸颊。

姜南刚要开口，霍屿帆挤在她前面，假笑:“你把今儿那不知名女朋友搞清楚再来追我妹哈。”说完拉着姜南上车，姜南心里惊了一瞬:追？

钟翌晨愣了一秒，拽住姜南，酝酿了两秒钟，说:“我喜欢你。”

“啊退退退，晨，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别来招我妹！”霍屿帆一把打掉钟翌晨的手，嫌弃地替姜南拍了拍钟翌晨拉过的地方。

“霍屿帆这没你事！”钟翌晨带着杀气的眼神凝视着霍屿帆。

“她我妹，怎么没我事！”霍屿帆还是有一点怂他的。

“钟翌晨你回去吧，我有喜欢的人了。”姜南说出口的时候，嘴唇都在抖。可能是由于内心深处的羞涩与悸动，也许是谎言的言不由衷。

“谁？！”霍屿帆和钟翌晨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反问。

“就……一个男生啊。”姜南有些不自在，又沉沉地对钟翌晨说了句:“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我不希望我的事情耽误到你，今天晚了，你先回家吧，有事明天再说。再见！”说完，姜南毫不留情地拉着霍屿帆上了霍家的车。

车窗外，钟翌晨的脸冷的像冬天，眉眼间多了几丝愁绪，他立刻在大脑里整理了姜南的话，“有事明天再说？”他重复这句话，心里觉得好受许多。

-

霍家车上。

“你一点都不惊讶。”姜南有一点怨气对霍屿帆。

霍屿帆知道她什么意思，他早知道钟喜欢她，还隐瞒。

或许，姜南也应该知道。种种事迹，不是因为他是霍屿帆的好朋友，而纯粹是因为自己……

“当然。”霍屿帆笑着看姜南，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不是他今天这次谣言，我倒也不会觉得这是件坏事。他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其实心里想的周到着呢。从小到大，他明明那么低调，那么安静，可他却永远是大人眼里的焦点。我那时候就在想，一个只会做奥赛题，拼宇宙模型的小孩，该缺失多少快乐的童年。但其实，他比我们更早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霍屿帆侧过头看了眼外面呼啸而过的夜景，按下车窗，风吹乱他额前的刘海，他含情脉脉的双眼看着远处的女孩。

“是舒然！”姜南想喊的，可是离得实在太远。

“是她。”霍屿帆回过神，看着姜南:“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喜欢上谁。”

“他可能没跟你说呗。”姜南也扭过头吹着风。

“他当然不会跟我说。但是，我会打听啊笨蛋。”霍屿帆痞笑着，唇红齿白得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我没想到他会喜欢你！居然喜欢你！离离原上谱。”

“我很差劲吗？”

“没有！”霍屿帆立马回答，他上下打量着姜南，“你太正常了。”

姜南听的一愣一愣的。霍屿帆补充:“我了解的钟翌晨明明从来不喜欢正常的东西。奥赛题、超难宇宙模型搭建、好像对天才白清意也感过兴趣？这个无从考证啊……不过，这些足以说明，他突然喜欢正常人了，这件事就不正常。”

“你别说话了，求你了啊哥。”姜南耳朵里全是霍屿帆在叨叨钟翌晨。

“哎你说，那不知名小女友是云挽月吗？我听说对上号了。不过他跟你告白是几个意思？”

“我不想知道。”姜南低着头，闭着眼睛，吹着晚风，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小憩一会。

“姜南！”姜南刚睡着，就被霍屿帆喊醒:“你包里掉了个东西出来，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