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蛊女
翠欣娘拉着翠欣爹的衣角,跪求着“老爷,老爷!翠欣虽然眼盲,可她心智清醒,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翠欣娘的哭诉并没有感化已经迷了心窍的父亲,父亲挥手便给了翠欣娘一耳光“你个无用的东西!不仅生不出儿子,还给我生了个拖累的瞎女!现在不早早处理,将来还不知要再受她多少累!”
见夫君没有要收手的意思,翠欣娘使出了最后的倔强“若老爷要翠欣的命,便将我的命一起拿去吧!”
果然翠欣娘在夫君眼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翠欣爹冷笑了一声“我要的是儿子,多一房少一房又怎样!”便甩袖离去了。
见拿自己的命都卑微的救不了女儿,翠欣娘在祭奠的前一天给翠欣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便在第二日,翠欣刚被人接走,就服毒自尽了。
翠欣虽不明白为何突然间自己会有如此礼遇,为何会有丰盛的美食、人们前后的簇拥,但她小小的心灵,也能明显感觉到隐藏的危机。
父亲来到已经装扮好的翠欣面前“翠欣,一会儿你就坐上竹筏,在海上坐一会儿,大家就接你下来,啊!”
翠欣警觉的问父亲“父亲,我为何要坐在竹筏上?”
父亲假笑了一下“因为大家选你为村里最美的姑娘,最美的姑娘,当然要让所有人看到了!”
翠欣还想问什么“父亲!”但还没说完,便被早已懒得哄骗的父亲一声急厉的“够了!”给淹没了下去。
一阵歌舞表演结束,盛着翠欣的竹筏被推上了海面。看着竹筏渐渐的越飘越远,人们并不关心翠欣的死活,大家都祈求着龙王能收下这份厚礼,来年保佑村中风调雨顺、诸事顺利。
时间渐渐逝去,翠欣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被家人和村民们遗弃了!
小竹筏在风浪中被劈碎,翠欣被卷入无尽海底。
三日后,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小姑娘在一个洞中醒来了。
翠欣起身摸了摸身边,发现竟是躺在一张由人头骨垒成的床榻上!她吓得大叫“啊!”
一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不就是人骨头吗,叫什么叫!”
翠欣颤抖的寻着那个声音“是你救的我吗?我还活着?我现在是在哪里?”
男人站了起来,还是不耐烦“你刚醒怎么就这么多话?真是吵得人头疼!赶紧吃!”顺势将一个烤红薯塞到了翠欣手中。
翠欣举起红薯闻了闻,慢慢咬了一口,确认真是吃食,饿坏的她便大口大口开始啃食起来。但刚咬几口,又给自己噎得够呛。
男人又端来一碗水“真是饿死鬼,快喝!”
翠欣接过水碗,一口气全干了。
吃饱喝足后,翠欣有了往日的生机,她笑着感谢“多谢大叔相救!”
男人却忙着阻拦她“别谢!我救你是拿你试蛊的,我可不是真要救你命的!”
翠欣眉头又皱在了一起“试蛊?”
男人不知又端了碗什么药汤过来给翠欣“哪,喝了!”
翠欣想都没想,接过药碗便干了下去。
男人有些好奇了“你怎么不问我让你喝的是什么?”
翠欣微笑着回答“我的命都是大叔救的,已经多活了一阵,够本了!若大叔想拿去,便还给大叔!”
男人看着这个盲眼女孩儿点头“好!我蛊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翠欣一惊“蛊王?”随即便觉得头中犯晕,昏倒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可爱的小猫趴在翠欣的肩头,在用嘴舔着她的脸。
翠欣被添的刺痒,她睁开眼,顺手将小猫推到了一边。但猛然间,她发现了惊天的事“我!我竟看得见了!”
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次是带有几分得意“那是,我蛊王出手,还有办不成的事?”
翠欣这次终于看到了那男人的相貌,三十几岁,一身蓝衣、手握经卷,洁白的脸庞上高耸着鼻骨,眼睛大而深邃的正瞧着翠欣。他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散着光晕,让微微随风飘起的长发更加诗意。
这就是之前那个粗狂的声音?翠欣脑中一直以为就是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万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儒雅之人。
“你傻了?”那男人问看呆了的翠欣。
翠欣回了回神,想起他之前叫自己蛊王,便立刻下床跪拜“多谢蛊王再造之恩!”
蛊王笑了“我这个师傅给的见面礼,还可以吧?”
翠欣抬起头“师傅?”
“对!我要收你为徒,将我毕生的蛊术都传给你!”蛊王说完,见翠欣没有道谢,反而还在发呆,有些扫兴“怎么?你不愿意?”
翠欣这才又回过了神“没有!翠欣见过师傅!”
这下蛊王总算是满意了“哈哈!好!那本王就先教你如何使用你的这对狸猫眼!”
“狸猫眼?”翠欣急忙凑到一旁的水洼前,果然,自己的眼珠竟和猫儿一样,是紫色的一条缝!
“师傅,怎么会这样?”
“这是为师精心为你挑选的防身利器,素日里你可以用眼布遮挡,伪装为盲人。但千万别小看了它,轻则它让人丧失心智,重则可让人即刻化为灰烬。”
翠欣轻抚着自己的眼眶“它竟这般厉害!”
“呵呵!为师再赐你一个名字,蛊女!来,跟随为师过来!”蛊王说完,将翠欣带入了洞内密室。
三年后,蛊王顷尽了毕生所学,将蛊术悉数传给了翠欣。但说来也怪,每当蛊王教授翠欣一个新的蛊术,他便会苍老一分。待翠欣学成之日,蛊王已经阳寿将尽了。
翠欣跪在奄奄一息的蛊王面前痛哭“师傅,求你不要丢下徒儿!”
蛊王安慰她“师傅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中了无药可解的蛊毒,此刻毒发,也是天意!”
翠欣不甘心“不!这世上哪有师傅还解不了的蛊毒?”
蛊王却似十分释然“情蛊,无药可解!二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卸下蛊王的重任,去见她了!”说完,颤抖着从内衫取出一块玉佩放在胸口“曼儿妹妹,这是我们的约定,我拿着信物来找你了!”
一阵寒风吹过,蛊王含笑离世了。
翠欣将信物和师傅埋葬在了一起,出于对师傅的思念,她将师傅的蓝衣改小穿在身上,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肯让林先碰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