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惊天变

“你娘的！”我下意识的爆了粗口，不过嘴快依旧没有马蹄快，几个禁军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反倒是梦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

还没来的及问梦蝶有没有受伤，旁边的馄饨摊几个闲坐吃饭的商人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

“平日里死样怪气的，今天一下子那么急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妖蛾子事情。”一个青衫中年男子低声抱怨。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黑头山上的邪教组织被国师带兵一锅端了，平日里打仗不在行，欺负欺负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倒在行，这不，肯定急着去邀功了。”旁边戴灰色帽子的虬髯大汉接口道。

“如果只是扫了个黑窝还没那么激动，我听说是出了大事情。”一个尖嘴猴腮的商人故作神秘，引得另两人不住追问。

“黑山头上发现了太子尸体。”尖嘴猴腮把声音压得很低。

“太子尸体！”没想到另两位一激动喊了出来。

“不要命啦你俩……”

梦蝶也听到了这段对话，朝我鼓了鼓嘴：“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造太子的谣。”

我没有回答梦蝶，只微微一笑。

看来倒剌沙已经行动了，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狠角色，怕是明天的早朝又不得太平了。

暴风雨来得比我预料的早得多，刚和梦蝶踏入秦王府，便受到宫里太监的急令——立即入朝议事。

虽然早有准备，不过踏进养心殿看见泰定帝及几个机要大臣阴沉的滴得出水的，依旧吓了我猛然一跳。

环顾左右，除了泰定帝和我，只有国师倒剌沙，掌管皇城禁军的萨拉多统领，枢密院枢密使蒙定，右丞相袁焕，以及皇上贴上太监曹公公。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是小薛太子那的人。

“国师，把你跟朕密报的东西抬上来给诸位大臣一同参详吧。”我刚一进门泰定帝便发起话来，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皇上，这个……”倒剌沙显得很为难。

“不用多虑，在场的都是忠心的元老大臣，你但说无妨。

只有我知道倒剌沙根本就是假装担心，这里就属他恨不得将这件事张榜昭告天下。于是国师拍了两下手，两人抬着一个单架样的东西上来，架子上盖着白布，下面鼓鼓的。

“启禀陛下，微臣奉旨彻查太子案，此案毫无头绪，臣寝食难安，无奈只能顺着半年前太子被劫一案顺藤摸瓜，希望有些收货。臣查得，劫掠太子銮驾那晚跟城外50里黑山头上的匪贼有些关系。这些匪贼都是各地聚集的游民，信奉波斯传入的教义，领头的更是棕发绿眼的波斯人，这两年虽然经常集聚做法，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臣本认为这帮人只是无业游民，无奈实在没有更好的线索，只得死马当活马医，请了萨拉多统领出面缴匪，才发现了这惊天之事。至于殿中这具物件，统领大人比我更清楚，请他报于圣听。”倒剌沙说完拱手转向禁军统领萨拉多。

这萨拉多真乃是皇城第一忠心之人，加之为人耿直，不会打弯，深得泰定帝信任。正是这样，倒剌沙请他出面，也是为了坐实后面的推断。

“启禀皇上，正如国师所言，今日我带兵出征，那伙匪贼根本不堪一击，不一会便溃不成军，本以为今日无所收获，没想到在匪主的后山被我们找到并挖出了一具尸体。尸体早已腐烂不堪，几剩白骨，只不过尸骨的衣衫材质超群，布满金线，未得完全腐烂。臣定睛一瞧，倒吸一口冷气，看这花纹图案，怕就是……就是当朝太子的衣服。”萨拉多虽然耿直，说到最后的推断仍不免格愣起来，可见这件事情有多不可思议。

不过这番话从他口里说出，泰定帝心中又深信了几分。倒剌沙就着这个点，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尸身上殿前做了处理，虽然形貌耸人，味道确已淡了不少。此刻殿上也无人在意，都凑上前观看尸身的衣饰。在场的都经常与小薛太子殿内共事，又怎会看不出这就是太子服饰。

泰定帝沉默不语，转向殿内大臣：“诸位有何意见？”言语中居然并不太悲伤。

诸位肱骨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发声，要知道除了萨拉多之外，其余的哪个不是肠子几十道弯的深算老谋，又怎么可能接这惹火上身的话茬。他们不说话我自然更不可能第一个开口了。正自我笃定稳坐泰山时候，不曾想枢密使蒙定，右丞相袁焕几个居然都朝我看来，把我吓得一激灵。

难不成要我第一个表态！这帮老家伙。

好在皇帝老子替我解了围：“这事阿速吉八暂时还没有发言的资格，袁老，还是你说说看吧。”

丞相袁焕略一思考，倒显得淡定了起来，先是对着地上的尸身深鞠一躬，道：“请皇上恕老臣死罪，虽然此尸身面不可辨，但前有太子被劫案烟云迷绕，后有当庭拿下太子替身，加之老臣也有耳闻，黑山头的波斯人久来行事诡异，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倒也符合他们的风格。臣恐怕……恐怕此处就是小薛太子无疑了。”

没等泰定帝表态，枢密使蒙定上前一步道：“臣同意袁丞相推断，臣知太子素喜文玩，皇上请看，此尸身腰间别有一个别致精巧的葫芦，此葫芦上刻有数只蝙蝠和若干布袋，取‘福禄万代’之谐音，正是小薛太子平日里最喜欢的手把件。懂行的人都知道这葫芦价值早已超过寻常金银千百倍，不过对于粗鄙的山人来说，这根本没有一锭银子值钱。也正因如此，此世间独一无二之物才得以保全，也让臣借此验证了失身的身份。”说完蒙定看了看泰定帝的脸色，忙补上一句：“皇上节哀。”

“哎，朕心中又何尝不曾想到这个结果呢”，泰定帝轻抹泪眼：“只不过朕与太子毕竟是父子，虽说君臣大于父子，可心中比之其他大臣总有不一样，也就心存了侥幸，希望诸位爱卿能够发现些蛛丝马迹。不过既然大家都已认定，也没有什么好多想的。我们蒙古人拿下这江山不知捐躯了多少人，太子为平叛谋逆之匪被害，也算死得伟大。”

这皇帝老子水平就是高，小薛太子莫名奇妙便被说成了平逆牺牲，倒也对得起他一世英名。

“是，太子平叛有功，不幸被贼人所害，虽是憾事，不过得此英勇太子，却也是我大元之幸”，丞相袁焕说道：“可国不宜无太子，臣恳请皇上尽早定夺。”

“袁爱卿所言及是，不过立太子始终是国之要事，不可仓促，留待朕回去仔细端详，诸位爱卿若有合适人选也可待太子安葬之后择朝议之时提出。”泰定帝显是缓过了神，神情重又稳重起来。说完这一句便由曹公公搀扶着退了下去。当然，这地上的烂摊子就交给国师倒剌沙来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