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主持公道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赶去了堂主殿，大当家和他的亲卫队、罗堂主、不语、几位将军和参谋军师都已坐定。大当家脸色铁青，气氛甚是凝重。
“大家都到齐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突袭蒙古粮仓一事。这一役，罗兄弟你怎么看？”大当家首先开了腔。
罗势至显然没有想到大当家会突然这么问，转念一想估摸着是来兴师问罪的，只好自己先承了罪：“突袭粮仓一战不顺利，最终还是被蒙古人抢了回去，我军几乎全军覆没。”
大当家神情不改，继续说道：“我得到的情报说蒙古粮仓疏于防守，最近的屯兵又在百里之外，等他们得到消息杀将过来得几天？要说我们把粮食全部转移或许有点难度，再不济总可将它们付之一炬，怎么还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都是属下无能，用人不当，造成此差，愿领全责。”罗势至说完不在端坐着，跨下台阶，单膝跪倒在大当家面前。
郭大当家并没有搀扶，相反反唇相讥起来：“好个用人不当，你是说我小丑兄弟领兵失察，才吃了败仗咯？我怎么听说赵兄弟大举全胜，只不过夫人得病才提前赶回来。”
听到郭大哥将芬儿说成我的夫人，心里甜滋滋的，转念一想现在的气氛，又逼着自己严肃起来。
“是我措辞不当，赵兄弟是少年英雄，我说的‘用人不当’乃是指错用开山将军，四将军好大喜功延误战机，被蒙古人反扑才酿成此悲剧。”
“荒谬，”我愤怒之极：“让我背锅不成又把责任推在死去的小四身上，你还配做什么堂主。”旁边一二三六四位将军也是情绪激动，几乎坐不住了。
罗势至没想到我如此激动，一脸意外的望着我，但并没有反驳。
“小丑兄弟，你稍安勿躁，让我来继续把事情问个清楚。”郭大哥朝我摆了摆手，我这才作罢，随后大当家脸色一变继续追问罗势至：“你说开山将军贪功战死，那么我问你，他现在尸首何处？”
“属下无能，并未寻得。”
“那么其他八百名兄弟的尸首呢？”
“无一寻得。”
“混帐东西！”大当家重重拍了桌子，把个红木茶几拍得咯吱作响：“五百兄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亏你个堂主还说得出口。”
“是属下无能。”
“你以为一句无能就可以遮掩过去吗？你看我手里这是什么？”郭大哥说完，从怀里掏出了虎符，当然就是我昨晚给他的那件。堂上众人都认得这玩艺，发出了长长的嘘声，罗势至更是惊讶，本能的摸了摸口袋，随后惊起抬头，朝着不语嚷道：“快去看看我的密柜里虎符还在不在？”
“不用去了，这正是我赐给你的虎符没错，罗兄弟掉在哪里可曾记得？”
“浑然不知，属下失职，遗失军中重要信物，罪加一等。别无借口，请大当家一并责罚。”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朝着罗势至走去，边走边说：“罗堂主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小玩意是我无意之中从一山洞拾得，原本弄丢了一个小东西倒也情有可原，不过这次罗大哥一不小心，掉得可不止一个虎符，还有小四和近八百名兄弟的尸骨，这些英雄好汉的峥峥白骨血肉之躯就陪着这个小东西长眠在地下了。”
“小丑兄弟，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难道你找到四将军的尸首了？”罗势至一脸茫然。
果真是个伪君子！
“既然罗堂主不记得了，那我就替你回忆事情的始末吧。”堂上除了大当家，谁都不知道我将要说的，四位将军和正副军师都附耳过来，就连一贯冷漠的不语兄弟也露出好奇的表情，一下气氛更加凝重了。
“那天，我和小四及众兄弟拼死夺下了粮仓，就在我们准备清点战利品时，我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说芬儿病重，催我早回。起初我心系芬儿，只想着如何快马加鞭赶回。等我见到芬儿，她的病情已经好转的差不多了。芬儿说她只不过是腹泻，我根本不必从战场赶回，小题大做了。”
“问题是，芬儿根本没有叫人发此传书，那她得病的消息究竟是谁传给我的呢？目的仅仅是希望有个人去照顾芬儿吗？我问了所有相识之人，没有答案。”
“此外，芬儿开始感到不适是我回来的三天前，而我收到消息赶路回来也整整用了三天，难道有人未卜先知的预判到芬儿会不适而提前告知我吗？原本我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我检查了芬儿的排泄物，发现了巴豆的残留。巴豆有泻积寒、通关窍、逐痰行水之功效，正常人服用会腹泻不止。看来根本不是有人未卜先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说到这，大家一片哗然，任谁都知道此中必有隐情。
“我一直在想，芬儿本是无足轻重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对她下手呢？罗大哥，你可知道？”
罗势至被我突然点名，有些不知所措，遂而转为愠怒：“赵兄弟此话怎讲，我又如何得知！”
“既然罗大哥不知道，还是由我来说吧。下药之人当然并非要毒害芬儿，而是要借芬儿得病将我骗回城中。”
“别有用心之人将你骗回，难道是为了半道之中加害于你，可赵副堂主现在却完好无损呀。”二将军站起发问。
“二将军问得好，此人用意当然不是针对我，恰恰相反，他此举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
“赵堂主讲的我们更糊涂了。”二将军摸了摸头。
我扫了一眼罗势至，不再卖关子：“此人目的是灭杀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准确地说目标或许就是小四。只不过我是郭大当家亲自保送过来了，如果我也出了什么意外，怕是不好交待，这才把我支开。”
大伙纷纷点头，二将军平日里与小四关系最是密切，焦急地问我：“赵堂主讲得真真的，可是有了四弟的消息。”
我赶紧把洞中看到的乱葬岗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说到小四怒目而视，死不瞑目的时候，二将军一个七尺男儿早已哭成泪人。
“好在小四双臂有万斤之力，凭借一双开山斧，硬是将本无出路的洞穴劈出一条通道。可惜离地面只有1尺多厚的时候他却放弃了，否则或许还有生还可能。即便这样，却阴差阳错的使我意外跌落，冥冥之中让这桩惊天血案得以昭雪。”
“呜……，赵堂主此言差矣，四弟的心向我最是清楚，不到最后关头决不会轻言放弃，照你刚才的描述，最后那些山岩高高在上，要想劈开须得有人从底下托住。当时的情形，必是下面的士兵放弃了，才让我兄弟死不瞑目啊！”
经二将军一说，大家更为当时的小四的遭遇忿忿不已。二将军更是痛声疾呼：“小四啊，原来你离我们只是那一尺的距离啊！”
“究竟谁是凶手？”就在场面混乱不可控之时，郭大哥又一次重重拍打了桌子。
“凶手能够调动小四的军队，让他们没来得及清点粮草，就早早的撤了回来，还不明不白的进入了那道沉重石门后的山洞之中而不起丝毫疑心，除了拥有虎符之人，还能是谁？”说完，我右手食指斩钉截铁的指向了仍然跪在地上的罗势至。
“你血口喷人，我承认此次四将军部队全灭我至今查不出原因是失职，但是我根本没有也永远不会做出你所说之事。”罗势至有些慌乱的辩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小四临死前的亲笔遗书还会有假吗？可怜我的小四完全信任你，却不明不白的被你坑杀。大家听着，我亲眼所见，四将军临死前在岩石壁上用斧头刻下‘杀我者，罗势至’六个字，无论笔迹或是力度，都决无可能假冒，若有不信大家可立即随我前去察看，难道说小四临终前还要冤枉你吗？”
我此言一出，在座之人几乎一致偏向了我，纷纷用鄙夷的眼光看着罗势至，要不是被老大老三拉住，二将军即刻就得上去拼命。
“不可能，一定有人预谋陷害罗某。平白无故的，我为何要冒着被责罚的风险，杀害自己的爱将，我的动机是什么？”
罗势至这一问，倒把我问住了，虽然心里一万个肯定是他，倒也真没想过动机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