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隐身反倒不能忘

原文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意译

希望能像天地的寿命一样长久。天地之所以长生，是因为它们的运作不是为了自己。圣人也是这样，他们永远都把自己放在最后，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他们往往能被人类所铭记——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无私吗？因为无私，反而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导读

我曾仰头望向苍穹的深处，俯身深吸大地的芬芳。

我问：怎样和天地一样长久？

天地不语。

智者悄声而笑，送来了一阵清风般的耳语——

你何必羡慕那天地，要知道，那天地也有穷尽呐，就连那太阳，都不能够永恒。相对于宇宙，地球的寿命短暂如水泡；相对于地球，人的生死在眨眼之间。何不破除私欲，放飞自己，做那天地间翱翔的一只鹰，好好地享受活着。

于是，我渐渐地走进了那个老人的心，我看到他也在时光的尽头笑着。跟他相视而笑的，除了我，还有那个造物的女子。看啊，那是她的裙袂，正在时光中飞舞……

诗说

那个像风箱的山谷好生长寿，

没人知道它何时出现，

没人知道它何时消亡，

它活着不为自己，

它于是有着无尽的寿命。

我总是看到它隐在雾里，

它总想穿了那隐身衣。

可是，

大道母亲，

我咋能忘了你？

你却总是忘了你自己，

隐身在无数个孩子里。

你更不是那贪心的母狗，

不会在过往之地撒尿，

我知道你没有自己的地盘。

你的无私像无边的大海，

千万道水流都流向你，

无私的你，

于是成就了浩瀚。

浩瀚的海里盛满了浩瀚，

鱼儿在游泳，

水草在跳舞，

珊瑚们都憋红了脸，

总想发出吓人的大笑。

你却静默着，

你不知道说啥好，

啥都说不出心中的觉受。

你好想说出那一种觉悟，

当你张开口时，

却仍是如哑尝味。

你于是默默笑了，

那笑是一种哗哗的白光，

它流苏一样渐渐远去，

瞬间就布满了天空。

你的笑好生虚无，

无欲无执故无所求，

有海纳百川的空间，

有无负无载的轻松。

你的笑好生平易，

无所好亦无所憎，

是大道至简的本质，

心中无累故不沉重。

你的笑好生清净，

像澄明无垢的镜子，

镜中只有道的影像，

从来不跟物欲杂交。

你的笑好生淳朴，

是复归于婴儿的柔弱，

无忧无乐中铸就至德，

浑然不觉中泽及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