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不见的路

原文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意译

肉眼看不见的存在叫“夷”，耳朵听不到的声音叫“希”，身体摸不到的存在叫“微”。这三者，都是无法究其奥妙的，所以混合为一。它的上面既不显得光明亮堂；它的下面也不显得阴暗晦涩。世上万象接连不断，纷繁复杂，不可名状，但一切都会在变化里，归于一种虚无中有无穷活性的境界。它没有任何形状，也没有任何外相，是形而上的，道家称之为“惚恍”。它的特点是，你想要迎接它，却看不到它的头；想要跟随它，也看不到它的尾。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就要用它来服务当下。能认识了解宇宙的初始，这就叫作认识道的规律。

导读

你说你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你比那混沌之中的盘古，更加迷惑。他一斧头劈开了混沌，于是，一切能见能闻能命名。这是上，那是下；这是前，那是后……

你羡慕盘古手中有一把开天辟地的斧头。

你说你所在的是另一种混沌，比混沌更混沌的混沌。

你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你分不清上下和里外，因为没有暗与亮的区别；你追不到前面，也看不到后面，因为那是无始无终的绵延……

静下来吧，毕竟你能够感觉得到她，不是吗？

静一点，再静一点，静静地感受她。

我眼中的世界，仍是一团混沌，那一个个名字和形状，不过是人们自以为的定义，很多时候，我们都定义不了什么。所有定义都在不断被打破，新的内涵总是忽然就出现。就连人们认为的很多科学理论，都在不断被后世推翻。所以，我们以为可以被定义的，其实不能被定义；我们觉得混沌的，才是世界的真相和永恒。迷惑，不是因为现象的纷杂，而是因为不明白世事纷杂和多变，把一时一地当成了永恒。

所以，还是停下不断推敲的心吧，你难道没发现吗，你费尽心思推敲出的东西，早已变成了旧篇章？当你驱散纷杂的思绪，当你的心像白雪覆盖的大地，你就会听到一曲天籁之音正遥遥而至。据说，它来自亘古——

诗说

当你的心爱之物出现时，

你可以视而不见。

当那悦耳之音飘来时，

你可以听而不闻。

这时你就会感知到它，

体验到它的清凉。

你虽然摸不到它，

却会明白它的存在。

它是啥？

它是万物背后的密码，

它是能量背后永恒的驱动力，

那个叫老子的老人称之为道。

也有人称之为本原。

人人都说回到本原，

我知道，那本原，

就是一切的起点。

其实那不是思想上的回归，

也不是身体上的回归，

更不是学术上的回归，

而是将一颗茫然的心收回，

让它回到灵魂的安栖之地，

将红尘的纷扰喧嚣扫出心外，

让颤动的心湖平整如镜，

映照出红尘中的一切景象，

却又光明历历，了了不昧。

但你不要分析它的头绪，

只管看清它的面容就好。

你也别生好恶，

只管将诸相煮成一味，

既没有刺眼的光明，

也没有愚昧的黑暗，

一切自然而然。

那是延绵不绝的光明之雾，

那是无法描绘的混沌之相。

你看不到它的头，

也抓不住它的尾。

你像一滴水进入大海，

你像一阵风融入苍茫。

那是一种途径，

沿着它，你就能发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