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罪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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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白鹭篇 (八)雪停了,悲剧也停了

周三

傍晚的黄昏渐渐落下,城市也打开了淡黄或是亮白的灯光,无数色彩各异的霓虹在闪烁着,城市被新的光包裹。

余庆和桐祈罕见的整理了边幅,穿上了西装,整理了发型,因为今晚有齐敏给他的礼物。

西装是齐敏送的,他说从小到大的牌子他都有珍藏,在里面,有一把经过炼金术处理的手枪,有实弹,能够通过安检,并且能够对精神造成一定伤害,当然,给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接下来才会用上。

这些或许并不符合余庆的作为,但要是用来引出白露杉却完全足够了。

“白鹭庭应该已经到了吧?”

“嗯,她们已经开始等候了,坏消息是学生们整体过于紧张,好消息是姬座尧的领袖风范正好起了作用。”余庆看着手机里简洁的短信回道。

“快点走吧。”

很快,他们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博物馆的门口,在那里,有着几个安保人员正在检票。

入场券在一周前就开始在售卖,想要搞到一张很容易,学校会发给表演学生和学生会成员以免费的入场券,并且会有庆功宴等着他们,但这些和余庆他们几个就无缘了,他们在昨天被踢了出来,自然就没有入场券了。

“啊,陈思宇!王宇博!”

桐祈朝着人群中的两人喊道,两人也算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尽显与平常的他们并不相符的贵族之气。

“来了啊。”

“小靳呢?”

“他姐姐找他有别的事情,所以今天来不了。”陈思宇说着,眼光在桐祈身上来回打旋,他也没想到桐祈居然什么风格都可以轻松驾驭,可以说,这就是长的好看的优势。

“反观余庆……”

王宇博说道,那股“一看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好人”的感觉,在配上西装,这是什么新时代的衣冠禽兽?

“我听到了啊!”

“好了快点进去吧。”

几人拿出了票,通过了安检之后,乘坐大堂的电梯到了剧院。

不得不说,这里的装修风格让几人都感觉到一股端正而又温儒尔雅的气息,再加上这次的人更多,也不像上次那样清一色的校服,而是都换上了华丽的礼服。

“这就是贵族学校啊……”

男生们穿着定制的名牌西装,言行举止优雅,脸上总是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手上的劳力士也是散发着光辉,他们手里拿着香槟,似乎是刚刚从餐厅里出来,甚至有几个还有着自己的女伴。

而女生们,他们同样有着不输男生的优雅,但更多的贤淑和知性,他们像是来自英国皇家贵族的大小姐一样,他们的礼裙形态各异,却总能抓住你的眼球,哪怕是有些胖的女孩子都散发出一股贵妇之气。

这里哪里是学校的元旦晚会啊?这分明是贵族的舞会。

“姬姬!”

余庆朝着餐厅里,正在和几位女性交谈甚欢的姬座尧喊道,对方也是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陈思宇呢?”

“他看到张王陈了。”

“可以理解。”

“哟哟哟!这不是余庆吗?”

而此时,一道并不怎么友好的声音响来,余庆投去不耐烦的眼神,只见白露杉搂着两个女学生朝着余庆走来。

“恢复的挺好啊,第二天就没事了。”

“不要这么毛燥嘛,我只是好奇你居然还会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一个灭绝人性的疯子一点麻烦。”

“这样啊,希望你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人。”白露杉皮笑肉不笑地笑着,他当然听得出来,余庆是在讽刺自己,只不过他也实在是想不到余庆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信息,是齐敏告诉他的吗?

余庆扶到白露杉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是真的疯了,还是精神控制不住那么多的身体?”

“你那破烂计划可并不像是一个杀手能提出来的。”

一个杀手,想毁掉一个人那不是轻轻松松吗?余庆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对方要用这样麻烦且低效率的计划,想要让白鹭庭痛苦地死去,这种做法虽然折磨人,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像是一定要扯到自己和桐祈一样。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白露杉正想离开,却被余庆拽了回来,他继续在白露杉的耳边说道。

“你不是想杀白鹭庭吗?”

“确实如此,但还不到时候。”

“这样啊。”

余庆笑了笑,那阴险的表情更重了一度。

“你拉着副理事长干什么?难到还想再……”

一旁的女生看不下去了,在他们眼里,余庆一见到白露杉就在白露杉的耳边说了什么,那不是小人在阴谋暴露后的威胁吗?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

余庆瘫了瘫手,颇有几分主教的风范,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解释,反正待会有波大的等着他们。

既然你想疯狂一点,那自己也可以疯狂一点,但唯一的忌惮就是梦妻了,虽然很危险,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哦对了。”

余庆再次拉住了白露杉,一拳朝着他的脸上挥去,他当然不怕白露杉暴怒,因为今天就是为了引你本体出来才这样的,早点结束还能早点收工离开这个人满为患的地方。

“你竟敢……!好啊!好啊!我要你……”

“打人了!打人了!”一旁的两个妹子叫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庆,仿佛是神在看暴力的愚者一样,充满了鄙夷和藐视。

余庆退回到桐祈和王宇博的身边,让那个疯子的怒火在闷闷。

“你刚刚那是什么鬼?感觉你气质都变了。”

“余桑!干得好!但你打他干嘛?”桐祈有些明知故问地看向余庆,实则是在给余庆一个台阶,毕竟王宇博几个还是普通人。

“我不爽他很久了。”

“行吧,那我先去观众席了,你们去找白鹭庭吧。”

王宇博有些无奈地说道,说罢就走出了餐厅,消失在了人群中。

“走吧。”

桐祈拉起余庆的胳膊就朝着剧场走去,在躲避太多鄙夷和视线,走过一处处复杂的小路后,他们来到了舞台的后台,在这里,许多的学生们在忐忑不安的调整着呼吸,脸上无一不是冷汗。

他们今天是要在各个有权有势的赞助商和上千观客面前表演,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这股气氛整的余庆都有些紧张了。

而白鹭庭和姬座尧则在安慰着他们。

姬座尧交给了他们一些口香糖,让他们分散注意力,还讲几个笑话,说自己也紧张,手都抖地都能弹出爵士乐了。

那是,余庆曾经亲眼看见过姬座尧弹过爵士乐后的钢琴弦,甚至可以点燃一卷纸,就仿佛是《海上钢琴师》中的1900一样,不过这也导致了从此以后男生宿舍甚至搜不出一根打火机,因为他们都去修炼钢琴弦点火了,就这样,校方加入了一条禁止使用钢琴点火的相关校规。

或许是故意在玩这个梗,姬座尧成功的让众人的紧张暂时得到转移。

“领袖风范不错啊。”

“再说风凉话我就把你丢上台。”

“好了好了,我错了。”余庆摆了摆手,可就连他的手都开始抖,或许是看到他们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后怕了吧。

“你也不看看你的名声臭成什么了,还来?”姬座尧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很在意吗?”

“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受伤时,你的朋友也会感到心疼?”

“谢谢!你对我真好!”余庆立马给姬座尧来了个熊抱,两人因为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快起来,所以你来是干什么?”

“为了看美女跳舞。”

“为了吃好吃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啊?”姬座尧疑惑的问道,但两人也只是将手指放在嘴边,摆出了嘘——的样子。

“白鹭庭呢?”余庆突然问道。

“在那边。”

顺着姬座尧指引的方向,余庆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群中显眼的白色,或许是发色作用,余庆总是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她。

只见,白鹭庭蹲在一个女生的面前温柔的舒缓着她的情绪。

这次的晚会虽说会有高年级的前辈辅助,但他们真枪实弹的练习也才一年,再加上中途并没有什么活动能让他们上场,导致这次就是他们人生中的处女秀。

做的好了将一鸣惊人,做的不好将沦为耻辱。

毕竟,这观众下面可能会有自己未来的投资人,怎么可能会好受。

“怎么样?”

余庆和桐祈凑了过去,可谁知白鹭庭突然站起身来,头磕在了余庆的下巴上,他们一个捂着头,一个捂着下巴,连连喊疼,让那些紧张的学生们笑了出来。

“疼疼疼……你不要突然站起来啊!”

“抱歉……我不该突然站起来。”白鹭庭抱歉地低下了头。

余庆心里顿时涌出一股名为“我该死”的念想,这……只能说真诚是对付余庆的最佳武器,他不但能解决当时的困境,还能让余庆后悔一辈子,并且记录在“这辈子干过最畜牲的十件事”中,每当夜晚的时候都会让他后悔地睡不着。

桐祈摸了摸余庆的下巴,像是撸猫一样,脸上还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可以的话,我想说明一下,我不是猫。”

“有什么区别吗?”

“咳咳,白鹭庭,抱歉啊。”余庆把桐祈的手推开,摸了摸白鹭庭的头,满脸抱歉地说道。

“是我撞的你,应该是我先道歉的。”

有如此懂事的女友,就连科幻小说家都会觉得自己写的有些保守了。

余庆会心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黄色的宝石项链,宝石中闪烁着不起眼的黄色印记。

“这个……是给我的吗?”

“当然了。”余庆温柔地笑了笑回道。

“你的经济情况好像……”

“停停停!揭伤口还是不要了。”

余庆立刻打断了白鹭庭的疑惑,心虚让他的表情管理有些失调,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穷鬼余庆。

“余桑,时间快到了。”

桐祈拿着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钟表,朝着余庆说道。

“7点半了呢……”

………………

晚会很快开始了。

在不断的安慰和自我鼓励下,学生们的表演都非常成功,有的甚至开始了超常发挥。

就例如姬座尧,他再次重现了电影《海上钢琴师》中主角用钢琴弦来点烟的桥段,尽管他并不抽烟,但这一举动确实为他赢来了轰雷般的掌声。

而齐敏则一直在最近的位置观看着这一切。

“姬座尧真厉害啊……”

“那可不,那是我的学生。”齐敏自豪地说道,要不是需要保存现场秩序,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姬座尧抱着,在舞台边缘将他捧上太阳。

“接下来,就看你了。”

“好的好的……桐祈,走了……”

两人站起身来,朝着后台走去。

现在已经9点三十五了,一切都在按计划稳步进行。

余庆在离开前,看向了坐在贵宾席的白露杉,那股自上而下的傲慢和蔑视让余庆感到有些不适,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切的比拼都将在表演后结束。

“你们俩来干嘛?”

“余庆……你俩来干嘛”

两人在所有学生震惊,慢步走上了台。

“接下来,将由这家剧院的主人,齐敏先生的客卿们来进行表演,请欣赏小提琴曲《沉思》。”

在主持人退下之后,无数猩红的海水代替了地板,在后面的背景也被海水吞噬,露出了淡红的天边,他们站在猩红之海上,无数灵魂的悲鸣似乎已经贯彻了观众们的耳膜。

紧接着,海水中凝结出一具血人,桐祈随手一挥,一架血红的钢琴被放在了他的面前,那血人毫不怠慢地坐下,并且开始了演奏。

两人将手朝着一旁伸去,一把小提琴在他们的手中显现,而此时,全场沸腾了起来。

“那是什么?”

“3d投影特效?”

“太帅了吧!”

暴露桐祈的力量,这看似十分愚蠢的做法,却就是余庆计划的一环,将桐祈这个预言中的圣子展示在权贵们面前,恐怕就算是姬家也会难办吧,不过这也不是主要目的,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对于白露杉的挑衅。

想想看,原本应该被你将死的人现在容光焕发地演奏了一首让所有人满意的曲子,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普通人可能会就此吃瘪,但白露杉这个疯子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他再次动用能力,就会被桐祈察觉。

白露杉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吧。

在如此的窃喜中,余庆摘下了那碍事的眼镜。

两架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每当琴弦和琴弓交错产生音乐时,无数的海水就会不断地翻腾。

小提琴的曲风就如同海上的气候一般飘忽不定,要说是即兴发挥更为确切,原本《沉思》偏意想的曲调却被换成了如同人生回忆录一般,变得更加意想。

哪怕不是专业的人,都能被曲子带上情绪,在另一段人生中穿梭。

曲子提现的即是作曲人的灵魂。

原本的曲调已经无法限制两人,他们又立刻转调,开始了更加酣畅淋漓的即兴演奏,而脚下的海水也从小浪变为了风暴一般的壮丽景象。

而一旁的血人也在辅助着小提琴的演奏,他更像是海洋的仆人,在他演奏之时,天空也为之旋转,无数的繁星也随着音符不断旋转,形成那宛如银河一般的场景。

一切都在稳步进行,白露杉有些坐不住了,他怒视着台上的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能力,是怕没人注意到你们吗?

可这时,他又感受到一股奇特的视线,他向台下看去,发现齐敏侧头看着他,那碧绿色的眼镜里充斥着嘲笑。

“妈蛋!齐敏!原来是你!”

演奏还在继续。

高潮的时间很快过去,余庆和桐祈的曲调也开始回归原始,仿佛是轻轻来过又轻轻走过了康桥一般,一切在那寂静又无奈地悲伤中落地。

“表演完毕,谢谢观看。”

桐祈优雅地鞠了一躬,余庆也有样学样,猩红的海水在桐祈的脚下变得平静,随后归于虚无,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轰雷般的掌声在两人鞠躬的下一秒到来,无数的观众欢呼着,雀跃着,这一场梦之乐实在是让人感到畅快和惊讶。

那掌声和欢呼,在两人走下台后依然没有停止,直到主持人上场时,那燥热的环境才得以平息。

“余庆!你太棒了!你居然会小提琴?我都不知道!”王宇博他们赶了过来迎接了两人。

“为什么没人夸我?”桐祈有些小委屈,鼓起嘴说道。

“你……你这个干什么事情随便干都能登峰造极的人,好像没什么可夸的。”武少伟摸了摸脑袋,毕竟这货平时确实不当人,就感觉是全部技能都满到爆表了的人进入新手村来搞事情一样。

“怎么能这样!”

“好了好了,桐祈你最棒了。”陈思宇拍了拍桐祈的肩膀,像是哄小孩一样地向他说道。

“谢谢陈老母!”

而此时,白鹭庭也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十分开心,脸上带着一丝平常不会有的笑容。

“恭喜你,余庆。”

“嗯嗯。”

余庆摸了摸白鹭庭的脑袋,引得周围人一阵咋舌,看来fff团120分团的死亡名单里又多了一个人。

“哦对了,姬座尧,白鹭庭,你们俩待会和我来一趟。”

“干嘛?”姬座尧刚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完,眼睛旁边还残留着泪痕和一片红润。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说……呃……你怎么哭了……”余庆很普通地撒了谎。

“没事,孩子长大了,太欣慰了。”姬座尧着实体验了一把看着孩子长大的欣慰感,那毕竟余庆平时摸鱼能摸到老师头上,这次好不容易干次正事,成效还如此之高。

“好了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余庆有些心虚地说着,然后对着身后的桐祈说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嗯。”

“那我们走吧。”

在余庆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间贵宾室的门前。

打开门,黑暗中,一位身穿黑色高级西装的人正立在那里,他看了看身后的余庆几人,忍住了怒气,说道:

“得点阳光就灿烂了,你也就那样了啊。”

“那可说不定。”余庆也同样轻蔑的回道。

“余庆,这究竟是……”白鹭庭有些茫然,余庆突然说要来说事情,可是却来到了这里,见到了那个早就该被桐祈杀死的男人,起死复生后想要毁了余庆的人。

“你想干什么?”姬座尧也同样问道。

“白鹭庭,姬座尧,相信我,好吗?我想和他谈谈。”

“和我谈?谈什么?谈你新的死法吗?”

“啧啧啧,不对,我想说的是……”

“我为之前打了你而道歉。”

“哈,现在道歉?合适吗?现在知道求我了?哈哈哈哈哈!”

“很合适。”余庆真诚地回答道,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姬座尧。

“你的目标,一直都是杀了白鹭庭没错吧……”

“余庆你到底在说什么?”白鹭庭变得更加茫然,但她对余庆的信任却让她并没有立刻将想法说出来。

“是啊!我会杀了她!但在那之前,是她在乎的一切!”白露杉变得凶神恶煞,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白鹭庭撕成粉碎,但他遏制了冲动,因为白鹭庭还没有像他那时一样绝望。

“这样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

“多亏了你,我知道了我的当下是多么的宝贵。”

“你也应该知道,毁掉我的当下,会让我做出什么事情!”余庆依旧轻蔑的笑着,但眼里的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

白露杉再次说道,这次,他砸碎了一旁的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余庆。

但余庆立刻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并且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你知道吗?”

“像你这种人……对计划无比的重视,正因如此……”余庆将枪抵在白露杉的下巴上,嘴角的笑容依旧未减,那抹笑容更像是恶魔的戏谑。

“当计划迎来意料之外的情况时……你们的脑袋就会……砰……”

余庆将手枪转向了白鹭庭,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白鹭庭应声倒地,紧接着余庆又在其身上补了两枪。

“立刻断线。”

白鹭庭的鲜血将地板渗透,她死前的表情很平静,因为他始终信任着余庆。

“你……你干了什么!!!”姬座尧吼道,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白鹭庭,他立刻过去将其搀扶起来,那温热的血让他的理智开始崩塌,他实在是想不到余庆会这样,毫无理由,不带犹豫地杀了白鹭庭。

“你……你……”白露杉全身失力跪倒在地,此时,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仇恨,却在自己将其报复之前死在了别人的手里,他怎么能接受,他不可能接受。

“老子杀了你!”

他暴起,冲向了余庆,但余庆却在此刻扣动了扳机。

砰!

砰!

两发子弹穿过了白露杉的大腿,他因为疼痛跪倒在了地上,余庆用枪头勾起白露杉的下巴,让他得以直视自己,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仿佛来自撒旦的美丽又充满罪恶的眼睛,恐惧油然而生。

“待会见,小舅子。”

砰!

子弹贯穿了白露杉的喉结,直直地冲入了他的肺部,然后是心脏。

余庆将最后一发子弹打在了窗子上,将白露杉的尸体扔了出去,扔在了观众之中,立刻,尖叫声和充满恐惧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剧院,一切美好都被打破。

“余庆……你到底……”

姬座尧抱着白鹭庭的尸体,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十分的不解,疑惑,恐惧,和无数的绝望朝他涌来,他甚至不敢看余庆那双来自地狱的双眼。

余庆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并轻声说道。

“会没事的,照顾好白鹭庭,我几个小时后回来。”

说完,他就推门而去,留下了绝望和寂静。

……………………

乘坐电梯,余庆和桐祈以及齐敏来到了上层的博物馆。

“追踪到了吗?”

“追踪到了,在城南的一处废弃工厂里。”齐敏觉得有些奇怪,余庆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会突然变成发令者。

“接下来就是……”

嗖!

轰!

一把紫色的晶体剑从余庆的脸旁飞过,留下了一道血痕,随后爆炸。

“是梦妻!”

“这么快?”

桐祈用红色的海水挡住了这次的爆炸,他朝着剑飞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梦妻站在恐龙化石的模型上,身上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风格的衣物。

“余庆,你快走,接下来就交给我!”桐祈突然变得十分强硬,余庆也只好在灵魂之海的掩护下和齐敏一起跑出了博物馆。

“可别死了!”余庆留下了最后的提醒,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梦妻也没有再追击,而是静静地看着桐祈,她似乎是专门在等桐祈一样,等着他们彻底走远,然后从模型上一跃而下,站在了桐祈的对立面。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果然会这样。”

“还是像最后一次一样吗?”

“你现在可能回答不了,就当你答应了。”

“我可是答应了他,不会死的。”

无数猩红的海水将空间包裹,当两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已经身处猩红之海的上方。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不用『余庆』的权能就击败你,但还是试试吧,这里的时间流逝的很快,所以,在他带回来胜利之前!”

桐祈的周围,无数猩红的海水在躁动着。

而梦妻的周围也开始聚集一些彩色的丝线。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互相,旧友的交谈只需眼神即可读懂对方的心情。

所以,桐祈笑了。

“开始吧!”

……………………

两个小时后

顺着轨迹,余庆和齐敏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这里无一不充斥着荒凉和寂静,一阵冷风吹来,带着铁锈的味道亦或是鲜血的味道。

“咳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齐敏突然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记忆正在被剥夺,这也说明梦妻和桐祈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你在门口休息,我进去。”

“你可以吗?”

“放心吧,我可是约好了,会没事的。”余庆露出了一点也不适合自己的阳光的笑容。

“唉……这是工厂的地图,我刚刚构造的。”齐敏大喘着气将地图交给了余庆。

“炼金术可真方便啊。”

他将齐敏安置好,随后走入了工厂。

就当他走进工厂门口的一瞬间,无数的白露杉从厂房中涌出,他们咆哮着,疯狂地向他扑来,余庆并没有慌,他只是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儿时学习的知识,紧接着,一把剑在他的手里被构造出来。

余庆从来不是凡人,他只是生来不具备天赋,但他却可以后天开发出天赋。

“来吧!”

余庆冲入了人群,和他们厮杀了起来,刀光剑影,无数的血液和肢体在剑下飞出,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那些白露杉的复制体们如同丧尸一样撕咬了余庆,余庆立刻斩下他们的头颅,紧接着再次构造出一把长枪将一路的白露杉们的头颅贯穿。

“哈哈哈……都是没有理智的怪物,看来和桐祈说的没错,他确实没办法掌握他故友的力量。”

余庆将长枪上的尸体甩了出去,让他们压倒一排的复制人,紧接着余庆再次提枪杀了进去。

………………

轰!

海洋被轰出了一个大洞,桐祈喘着粗气,海水的形成的剑在他的手里断裂,嘴角流出鲜血,肋骨断了三根,还都查到内脏里去了,腿骨也断了,只能勉强支撑他站起来。

而此时的梦妻,身后已经长出了四只触手,他们扭曲地摆动着,而梦妻却依旧如同尸体一样冰凉。

“呵呵……要不是没办法使用以前的力量……”

桐祈甩了甩手,他将剑放了下来,果然,不使用那股力量,还是无法打败梦妻,那股无论何时改变现实的能力,怎么都不好对付啊。

“哈哈哈,抱歉啊……我守护不了承诺了。”

“愿余庆之种传递,赐予其未来之晨曦!”桐祈将发带解下,黑色的长发在海风中肆意飘动,让他更加的妩媚动人。

声音落下,十道圆环从桐祈的身后显现,他们颜色各异,像是分化后的彩虹,而桐祈此刻,如同一位神明一样地凝视着梦妻,他的瞳孔变为了虹色,仿佛梦幻的水晶一样,没有真实感。

紧接着,海面的猩红逐渐退色,变为了如同绝对纯洁的海洋,一切清澈透底,甚至可以看见脚下千米下的黑色海底。

“使用之后,我会失去一切的记忆,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桐祈说着,飞在了天空中,他和梦妻的战斗也一触即发。

轰轰轰!

天空中发出破音的空暴声,两位绝对的身影相撞在一起,紧接着,无数的海水和桐祈一起追击梦妻。

梦妻弹指之间,海水立刻变为了冰,然后被气浪震地粉碎。

而桐祈就在那无数冰碎中来到了梦妻的面前。

“『极光之键』!”

虹色的琉璃中,一件青黄色的风衣盖在了桐祈的身上,紧接着,原本企图逃离的梦妻立刻感到被什么东西妨碍,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凌厉之键』!”

一把黑色的大剑出现在了桐祈的手中,然后立刻被变得透明,剑刃也变成了虹色。

呼!

虹色的火焰立刻燃烧了起来,将梦妻吞噬。

梦妻立刻熄灭了身上的火焰,并且开始反击,桐祈周围的空间开始破碎,紧接着,桐祈在那破碎中被碾成了肉泥。

梦妻舒了口气,但她又感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新的罪键……有些用不惯呢……算了……『极光之键』的效果还保留着。”

『极光之键』,是代表奇迹的罪键,无数的奇迹在其的庇护下都将发生,是绝对的法则。

“来吧,继续!”

桐祈再次向着梦妻冲去,手中的大剑也再次燃烧起熊熊烈火,他顺势斩出,一道虹色的炎浪向着梦妻袭去。

呼!

炎浪立刻被分解,桐祈也借此机会冲到了梦妻的面前,然后,他高高举起了大剑。

“『凌厉之键』——”

“拔剑!”

轰隆隆隆……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白光笼罩了周围的一切,一股仿佛核弹降下的威力朝着梦妻袭来,将她吞噬。

当白光散去,海面已是狼藉一片,但梦妻却有些嬢呛地落在了海面上,她艰难的站起,刚刚的那一击打地她有些宕机,思维的破裂,也导致那无所不能的能力也无法使用了。

“休想喘息!”

“『劫灭之键』!”

一把红色刀刃的太刀在桐祈的手中凝结,在桐祈接触到其的一瞬间变为了如琉璃般的透明。

桐祈双手握住剑柄,向着梦妻的脖颈砍去,梦妻立刻做出反应,却被无数海水形成的锁链牢牢捆住了身体,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能力开始被隔绝,仿佛被排查在了世界之外。

而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

桐祈,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在一道光闪过后。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桐祈和梦妻倒在博物馆的地上,周围的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刚的战斗只是两人的幻想,但事实上,那场战斗确实发生过。

现实战斗时长为4个小时,但他们已经在那海面上打了一天一夜,如桐祈所说,那地方的时间流逝确实十分的缓慢。

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觉悟呢?那无人知晓,这里只有一段关于他的故事,但要提起还不到时候。

……………………

余庆推开工厂地下室的大门,嘴里也大喘着气,他的身上无一不是咬伤,抓伤,就连原本的西装都被撕开了大半,寒冷的冬风吹在他身上,他却不敢有一丝怠慢。

“把本体放在地下室,好老土的想法,一般也不会有人打开这里就是了。”

他顺着楼梯向下走去,楼道里全是附着在墙上的肉块和血丝,到处都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味道。

潮湿……腐烂……异味……肉块……这确实是有些太过恶心了,就像是R级恐怖电影里常备的东西。

“就怕伤口感染了……”

余庆这样说着终于看到了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拐角,鬼知道下面又会隐藏着什么东西呢?

余庆掏出那把手枪,由于他并不清楚手枪的构造,就哪怕是构造弹夹他都做不到,所以这玩意除了能用把手砸人以外对余庆来说没有作用了。

他将手枪丢了下去,一只怪异的全身如同肉块组合一般的怪物冲了出来,余庆跳了下去,将剑刺入了它的脑袋。

“未完成体……是吗?”

余庆顺着走廊继续前进。

中途遇到了许多未完成的怪物,余庆以右手骨折为代价将他们一一杀死。

“他们越来越没有理智了,就连攻击都满是破绽,白露杉那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上层那些完成体的战斗本能十分的可怕,但如同现在一样,他们没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依靠本能去扑食敌人,尽管如此,还是十分不好对付。

但下面的人,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更加的没有理智,就像一头野兽一般。

走廊走到了尽头,余庆也感到庆幸,毕竟这满是恶心物体的走廊确实让他十分头疼,就说踩在地上的粘液吧,恶心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恶臭,对心理的折磨比身体还强。

余庆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这里似乎是一处防空洞,原本代表安全的地方,却被恶心的肉块所占领,那些肉块不断的喷涌出新的肉块,而那些肉块又立刻如同活体一般组合了起来。

而在这充满粘液和令人作呕的中间,一块巨大的肉块在不断地跳动着,它好像是心脏一般,上面却堆积了无数的人脸。

而正当他想要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剑杀死这令人作呕的怪物时,世界都静了下来。

一切被黑暗覆盖,或者说变成了黑暗。

脚下也不再是那柔然到让人误以为是内脏的肉块,而是那没有任何感觉的虚无。

“唉……”

余庆默默地叹了口气,猩红的眼睛看向前方,那个在黑暗中唯一的存在。

“余庆……”

对方喊了他的名字,那声音让余庆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人忘记了此时要做的事情。

是桐祈。

以及,所有余庆在乎的人。

他离婚的父母,兄弟,挚友,爱人,老师,甚至是他亲手埋葬的那几个生命。

“看到了吗?他们在等着你。”

“而你却从来不敢好好的去面对他们。”

白露杉的声音在余庆的耳边响起,可是相比平时,那声音变得更加稚嫩。

“你从小就因为父母的离婚而变得缺爱,孤僻。”

“你变得想要活得有意义,来以此获得活下去的动力。”

“但好可惜啊,你的天赋并不能让你充实,你的朋友死在你面前,而你却总是逆来顺受,哪怕有了桐祈和他们,你也还是一直在缺爱。”

“多么贪婪啊。”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余庆笑了笑,那笑脸像是个自嘲的小丑,像是个魔鬼。

“白鹭庭只是你的老朋友,你和她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你却还是要用你那虚伪的怜悯去帮助她,给她希望。”

“你怎么就这么清楚呢?我虚伪的怜悯。”

“我们是同类人,我们都为了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而去行动,所以我当然懂你的想法。”

白露杉的声音像是魔鬼在诱导另一只魔鬼走入自己温暖的怀抱那样,让人十分清醒,又忍不住想要堕落下去。

“你活的太累了,没有能力,没有天赋,没有办法满足你的缺失。”

“来加入我们吧。”

白露杉的身影在余庆的眼前显现,在他的背后,站着许多的人们,有白家家主,还有白母,甚至是梦妻。

她的眼神里充斥着幸福,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是这里除了余庆外唯一清醒的人,可是却依旧成为了白露杉的工具。

在她的眼里,余庆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感:

有自己害死了家人的后悔……

有再次看到家人还活着的庆幸……

还有和爱人在一起组成一家三口的幸福……

以及……

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的悲伤。

但她还是依旧,清醒地,堕落着。

“看看她。”

“她沉浸在了美妙的梦乡中。”

“你也可以这样的,在那个梦里,你有绝对的天赋和能力,所有人都爱你,你不会再孤独,也不会再不敢将自己展现给他人。”

“你不要那么坚强,逃跑也是可以的。”

十分诱人的条件,一个美妙的梦,而且永远不会醒来,在那里面,你不会有任何痛苦,一生的享乐,谁又不会心动呢?

“呵呵哈哈哈……”

“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余庆突然用手扶住脸,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那声音笑地爽朗,不带有任何的杂念,却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你笑什么?”

正当白露杉疑惑之时,余庆突然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你说我是……你的同类?”

“是啊,我和你是同一类人,我感受地到。”白露杉虽然疑惑,但还是带着那恶魔一样的诱惑声说道。

“哈哈哈哈……你不懂吗?我刚刚为什么笑,这就是笑点所在啊!”

“我和你是同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难道不是吗?我可是看清了你所有的记忆。”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空虚,不得不说,被依赖的感觉还蛮好的。”余庆微笑着,玩弄着白露杉那稚嫩的脸庞,像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

“帮助她也确实是因为我虚伪又廉价的怜悯,所以我当然可以就在这里如了你的意,让你活下去。”

“但是你知道吗?从你杀了白阿姨开始……”

“咱俩这就是私人恩怨了!”余庆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使劲地将头抵在白露杉的额头上,两双怪物的眼睛在黑暗中亮着各自的光芒。

“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

白露杉怕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余庆的恐怖之处,那个眼神里的疯狂和杀意,可不是人类能够有的,那更像是个疯子的眼神,但里面却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也就是所谓的恶人的理性。

如果说,白露杉是个得到怪物身躯的疯子,那么余庆,就是一个以理性压制疯狂和杀意的,优雅而又纯粹的恶人。

“你既然能够读取我的记忆,那你应该也能清楚我现在的想法吧?”余庆的眼神更像是一种诱惑,在误导着白露杉按照他的想法去行动。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就为了这个?”

“是啊,就是为了这个,我才会来到你的面前!”余庆的力气又重了一度,白露杉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怪物!你个怪物!”白露杉的神情被恐惧所填满,这个人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谁能想得到,对方前来杀死自己的理由,就只有那简单而又没有意义的理由。

余庆的正在逐渐让白露杉窒息,而白露杉也因为恐惧而无法行动,直到死前的前几秒,他终于有了动作。

“余庆……”

白露杉的脸突然被换成了白鹭庭,可是余庆却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反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咔嚓!

随着脖子断裂的声音,余庆轻轻地凑到有着白鹭庭样貌的白露杉耳边说道:

“你并不是白鹭庭,这我比谁都清楚。”

唰!

黑暗被驱散了,一切又回到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底下里。

看着眼前的肉块,余庆默默地举起了剑,朝着那污秽之物斩去。

“住手!”

一串如同嘶喊的声音打断了余庆。

“你杀了我,白鹭庭就会永远失去他的弟弟!你忍心吗?”

“放过我,我会保证你和白鹭庭幸福的!”

余庆笑了笑,眼神却十分冰冷,就好像是千年的老怪物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

“白鹭庭的弟弟,现在正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放屁!那我是什么?”那声音变得更加慌张。

“你?不过是一个在悲剧下产生的另一个连精神都被摧毁殆尽的,该死的悲剧罢了。。”

剑刃撕开了心脏的外层,余庆又将剑刺了进去,然后扭动剑身。

海量的鲜血从中喷涌而出,紧接着,那些肉块都开始化作一摊黑泥,这里的一切都开始消散。

直到什么都不剩,直到这里只剩下余庆一人。

余庆望着那因为肉块的消失而重新为这个地下室而敞开的天窗,月光撒在他的身上,那份孤独感将伴随他一生。

“回去吧。”

仿佛来自灵魂的声音这样说道,他转身离开,路上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再也没有那些肉块和血丝,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真实感。

余庆来到了工厂门口,发现齐敏正在那里等着自己,对方明显像是变了一个人,余庆能感觉到对方想伪装地和刚才一样,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违和感。

或许是他的秘密吧……

抱着这种想法,余庆在问候了几句后,就和齐敏进了他的车。

路上的风景早就被黑暗笼罩,和来时一样,余庆只是呆呆地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

齐敏把余庆送到了博物馆的门口,随后就离开了。

“还剩最后一场演出。”

余庆此时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所有的肌肉都在因疼痛而颤抖,呼吸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他甚至连站立都有些摇摇欲坠,但在他彻底倒下之前,他还有事情去做。

门外都是警车,而除了看守出口的警员以外,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死因是枪伤?去联系部队,检查一下有没有枪械丢失。”

门口的警察们也在完成着自己的工作,直到满身是伤和血的余庆从门口走了进来。

余庆废了些功夫将他们打晕,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桐祈和梦妻的身影,他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如果现在去伤感的话,就是在侮辱桐祈的牺牲。

观众们并未退场,他们因为要接受调查,所以被零零碎碎地集中了起来,他们看见一个浑身带血的年轻人慢步走上了进来,他的步伐十分的虚弱,但却没几个人敢去阻止他。

几个警察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显然已经把余庆纳入了嫌疑人之一,但这正好合余庆的意。

几个警察被余庆用他们身上的手铐锁在了座位上,这引得台下的观众一阵惊呼,那家伙居然敢袭警?是不想活了吗?等等,他不是刚刚屏幕里的那个……

余庆抬头看向了舞台上,白鹭庭正同样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眼神十分冰冷,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可白鹭庭不是已经被余庆用枪击中了吗?为什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哈哈……齐敏的东西还挺好用的。”那是齐敏给的炼金术产物,据说是火之卷里的,能够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能够造成半真实的幻术,也能够操控佩戴者,是姬家杀手的标配道具。

余庆轻轻笑了笑,不知他此时的感情是庆幸呢?还是计划得逞的开心呢?

但那些都无所谓了。

与走入后台,在那里,姬座尧站在他上台的路上,阻挡他上前去。

“余庆,你不能上去!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白鹭庭已经没事了,还有狡辩的余地!”

“你不知道吧?刚刚有人在大银幕上投放了监控,监控里面,你杀了白露杉!”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会用姬家的权力帮你调查的!所以你……”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余庆就是那凶手,就像上次一样,有监控作证据,无法辩驳,而余庆一旦上去,那就相当于是自投罗网。

“我杀了白露杉。”刘海挡住了余庆的眼睛,无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你……”

“不,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让你……”

咚!

余庆突然把姬座尧推到了墙上,一只手撑住墙,一只手掐住了姬座尧的脖子,眼神里的杀气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我会让一切都没事的!所以!相信我!给我静静的去台下看着!”

“不要动!警察!”

一群警察从身后涌了进来,他们直直地冲向余庆,而余庆也松开了姬座尧,朝着台上跑去。

终于,他上了台,所有的观众和警员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那个恶魔!

余庆看向了白鹭庭,白鹭庭也看向了自己,此时,余庆的眼里充满了温柔,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即将做出选择的孩子一样。

“把我打倒。”

“不……不要!我不要!”

“还有其他选择的!一定还有其他选择!所以求求你……不要!”

“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一切会没事的。”

“相信我,好吗?”

在一声闷响后,余庆感受着那熟悉的疼痛,仿佛回到了两人最开始的时候。

在余庆以后的计划里,接下来,他会被姬家视为眼中钉,但那绝对不会和白鹭庭以及其他人扯上关系,因为这一切都将由自己来背负。

或许这是自我感动,但那又如何?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马上要来了。

在一阵眩晕感后,余庆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好久没有睡的那么死了。

希望这次醒来时,还能再看见那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