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桃花源记 中 (10)旧日的神明睁开双眼
记得那晚，也就是演唱会的那天晚上，梦妻叫住了原本打算去和陈思宇道别的张王陈。
“就当是作为一个恋爱前辈的提醒，我要告诉你一个关于未来的消息。”
“在快一个月后，陈思宇和纳污会和神厮杀，最终死亡。”
“想要改变这个结局……你只有一个选择。”
“用生命、火焰、风的力量，将两个绝不相融的人统一在一起。”
“从而发挥出文明的真正力量。”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听到张王陈回来了的消息，不到十分钟，王主任就带着端若飞来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走廊上，几人碰到了一起。
在实验室中，张王陈畅通无阻，因为姬座尧为这所实验室的每一道门里都添加了张王陈的生物识别号，虽说如今的她已经完全变为半人半残骸的怪物，但指纹这种东西还是原来的那一版。
张王陈将指纹按在识别器上，紧接着，整座实验室的一切资源都对其开放了。
“张王陈！好久不见……”端若飞看到张王陈此刻的形态也有些惊讶，毕竟几年不见，变化如此之大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回来就好……不过很遗憾的是，你陈思宇最近不在……他们……”王主任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位已经变成非人生物的少女，心中情绪不断起落，但想着不能让孩子担心，就想说陈思宇他们只是出去工作了。
“不用骗我了，王主任，我已经从梦妻那里知道了。”张王陈带着两人来到一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实验室，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说是姬座尧私人的机密储存室。
“什么？”
“陈思宇他们在前线作战，我们也必须发挥我们自己的作用……”张王陈说着，手指按在了该房间的指纹识别器上。
滴！
在一声响后，门开了一层，紧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直到第六层时，这房间中的事物才得到了展示。
“这些是……”
“应该是姬座尧的私人实验室吧，他这货在这种事情上，会有些收藏癖。”端若飞说到，而一旁的王主任脸有点黑，他就说姬座尧之前申请的那么多的合金是干什么的……
“欢迎回来，张王陈。”姬座尧的声音通过头顶的播音器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事态紧急，我无法亲自迎接你，所以留下了这段录音。”
“根据梦妻的信息，我推测此次的战役我们胜利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为了能保留人类在这个世界的火种，我将我所知的《风之卷》和《火之卷》拿了出来，存放在这里，虽说不一定有用，但肯定能为他们提供些帮助。”
“如果我们回不来了，请一定要代替我们保护好人类。”
录音关闭，张王陈的视线也移向了在这私人实验室中央摆放着的，同样被锁链锁起来的两本宽厚而巨大的书。
那便是《风之卷》和《火之卷》。
以及，在一旁的展示柜中摆放着的一堆被重新拼接起来的马路碎片，而在碎片上，被刻画着一层又一层的法阵，并且恐怕是张王陈此刻这种半人般残骸的身体能够感受到，这法阵充满了生命和新生的气息，神秘恐怖，却又有些母亲的慈爱。
而刻下这法阵的正是森之黑山羊。
因为是她所随手画出的法阵，原本一次性的法阵却能够使用第二次了。
“找到了……”
张王陈微微蹙眉，眼中满是欣喜，姬座尧在走之前将这法阵重新修筑了出来，为她节省了大量的时间，随说姬座尧性格傲娇，但在信任伙伴上是绝对的。
而现在，张王陈也将要回应这一信任，为她的爱人，为在这个世界上拼死拼活的人们做出贡献。
“用生命、火焰、风的力量，将两个绝不相融的人统一在一起。”
张王陈回忆起了梦妻在那晚和她提起过的话，她虽不知梦妻为何会知道如今的事情，但根据近日异常的天色和目前的局势来看，现在恐怕是十万火急。
说罢，她打碎了存放着法阵的展示柜，默默启动了它。
……………………
梦中有一片海……
这海无比平静，容不下一丝波澜……
海中有无数淡蓝的沉沦之人……
一人站在海平面之上……
作为神，作为一切人类的神。
他从未迷茫，更是从未伤感。
因为记忆是永恒的生命，而他早已通过记忆品尝了世间的佳肴，看遍了世间的生离死别。
无数条道路汇聚与此，他成了那无论如何都要保存的大道。
“你反抗的很激烈……为什么？”
“你本该归与『桐祈』，又为什么能醒来？”
那人看着海中不断向上游的新生儿，眼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感情。
海中的桐祈，便是新生的，比任何桐祈都要纯粹的孩子，但与此同时，也是与这大道不相符，与这天地不相符的孩子。
因为他放任一个又一个错误在世界上发酵，最终成长。
谬误的错误，是世界不能容忍的，无论是虚幻和真实的结合，还是死亡与生命的嫁接，都是这世界的不和谐音，都会有概率为这宇宙带来灭顶之灾。
已经几乎是半个阿撒托斯的桐祈，换句话来说就是天道的宇宙法阵在左右其选择和思维，即而桐祈已经是半个天道，理应去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中，可他却放任其生长，甚至坚持保护他们。
他对此不能理解，但却尊重其意志，只不过，自己身为半个阿撒托斯的化身，早已成为了世界命运的奴隶，他不能违抗哪怕一点混沌和秩序的决议，若不是当初主教并不属于当前时空的谬误，所以不在当前宇宙的范畴之内，否则也不可能会给自己逃跑的选择。
“说不定，是我们太过守旧了。”
在绝对的天道下，没有什么东西能超出预算，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危害到宇宙的安危，因为世界遵循一个恒定的熵变，一切终会归于寂静以延续阿撒托斯的美梦。
可这般无限轮回，终究无法让这世界有任何的成长，没有新鲜知识的产生，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价值。
就如同《崩坏三》中永无止境循环着世界重生和死亡的世界泡，这个世界也陷入了这般稳定的情况。
直到那个奈亚拉托提普，在世界重生之时，看到了那个男人，一切都开始了改变。
生命终于开始涉足与概念，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操控世界的规则。
『桐祈』不得不承认，在过去，关于未来的赌局，是奈亚拉托提普赢了。
“倘若你们真是那新生的太阳，那就试着毁掉我所背负着的一切，然后开启新的未来。”
『桐祈』说着，无数水流将他笼罩，海平面如同永无止境的虹吸般填满了天空，他的身形在海水和无数灵魂的冲刷下逐渐庞大，直到成为那现世中唯一的神明。
克苏鲁。
可是，那水中的身影却不断嘶喊着，是为了友人，亦或是为了自己而呐喊，蓝色的眼睛在深色的海中不断闪耀，似是要穿破灵魂的大海。
“我……只为自己，只为我而活！”
桐祈嘶喊着，那旧日不断的弦丝也终于因其的不断挣扎而有了显著的痕迹，以至于死亡能够降临其身，赐予其破茧般的新生。
………………
半个小时前。
陈思宇和纳污凭借着高机动性和广域轰炸的掩护，提前于所有人来到了城市的中央，也就是此处散发着滔天邪气的高塔。
“你不要紧吗？你们人类不是用多了能力会有负面效果吗？”
纳污看着此时已经大汗淋漓的陈思宇，有些担心道，说到底两人现在是同一战线的战友，无论如何，纳污都想要确保陈思宇的安全。
“还好，只是体力有点更不上。”
白色的火焰在陈思宇的身上燃烧起来，这才算是为其免去了疲惫。
“陈思宇，你主动开启过刻名吗？”
纳污问道。
“嗯，感觉不怎么好，就像是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一样。”
“这次有我，我来手把手教你。”
纳污说道，手中燃烧的黑炎延伸到脚底，开始在地上燃烧出一条直达地底的隧道。
“你知道吗？你们人类最开始如果要召唤神的话需要刺瞎双眼和双耳，以让自己不会因为神的存在而死亡的同时看到更高位者的存在。”纳污示意陈思宇跳下去，陈思宇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纳污紧随其后。
“那是我也要刺瞎双眼吗？”
在极速下降的风压中，陈思宇喊道。
“没必要，你是成为神，并非是召唤神，你本身就是上位者，和克苏鲁是同一级别，你的精神也支撑的起你的行动。”
“我的意思是，待会，你要想象着召唤自己，无念无想，刻名就会回应你的召唤，让你成为神。”
轰！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砸落在地上，结实的地面都被砸地开了花。
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切令两人都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
黑暗的空间内，一双红色的巨大正死死盯着两人，伴随着肉体的浮动，整个空间都开始散发出诡异而邪恶的气息，那气息宛如沉醉的烂泥，呛入口鼻，似是要将两人彻底淹没。
红色的光芒和缓缓将祂的身型勾勒出来，墨绿色的身躯上布满了古老的纹路，祂似乎就如同最神秘而古老的存在，其的一呼一吸之间都蕴含着上古的混沌和污浊的气息。
“他……就是克苏鲁？”陈思宇吞了吞口水，光是站在这里，他就感觉他身上的细胞都开始为之颤抖，精神也为之恐惧，但他必须如此，必须要把他的朋友救回来。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于纳污手中，黑白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它们集聚，凝结，最终形成了一把大剑。
“给你个建议，不要对他抱有感情，他已经不是桐祈了。”
“嗯，我清楚。”陈思宇说罢，同样的大剑在他的手中凝结而出。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巨剑举过头顶，紧接着闭上了眼，像是一对兄弟一般。
“你睡的够久了，桐祈，该醒了。”
狂热而纯净的能量在一瞬间以黑白炎的形式呈现出来，顿时照亮了整个空洞，整个的构成物都在一吸间被加热到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化为带着光亮的液体，就连整个城市的地内温度在一瞬间上升了数十度，一切在一瞬间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温。
那克苏鲁却只是单单的看着两人手中的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哪怕此刻他身上早已不再有任何的粘液来保护自己的皮肤，但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就只是看着两人，将那光炮劈砍了下来。
轰隆隆……
以这个空洞为中心，方圆数里的建筑都一道白光所包裹，紧接着是一场又一场的热浪和冲击波，整个城市都在一瞬间颤抖了一下。
两人被这白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但随着白炎的包裹，两人很快便适应了这强烈的白光，只可惜为时已晚，克苏鲁那巨大手掌已经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碰！
两人被拍飞了出去，砸毁了一栋又一栋的建筑，最终停了下来，若不是陈思宇本能的用大剑抵住背部，恐怕自己又要失去行动能力了。
“陈思宇！准备……”
纳污刚刚扶着一旁的碎石站起，却只感受到一整颤抖。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墨绿色的手掌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人立刻用火焰包裹全身进行防御。
碰！
一声爆响起，两人被一瞬间爆发的力击打到战场的另一边。
而当他们缓缓站起身来时，他们才知道他们招惹了怎样的存在。
克苏鲁的身躯开始变得膨胀且扭曲，他的下半身仿佛与城市融为了一体，无数坚硬的石块将他托起，那如高山般的身躯上长满了触手，身后的空间也同样开始扭曲，变得只剩下一处虚无，但两人都能感受到，那虚无中有一只眼在盯着他们，仅仅只是被看一眼，脑中的思绪就会在一瞬间被瓦解，那是无限接近于零的混沌，也是真理最具体的形体，阿撒托斯的半身在这一刻降临在了拉莱耶之上。
“陈思宇！”
纳污叫醒了被混沌污染了思绪的陈思宇，后者立马清醒过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刚刚是……”
“别看他！”
“闭上眼睛，去感受能量的散发！”
闭上眼的第一秒，陈思宇便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神秘而又邪恶的能量，但就像是蚂蚁不知海鲸的巨大，陈思宇和纳污两人此刻也完全看不清其能量的范围有多大。
但若是从宇宙着地球看，此刻的太阳系都被那一股虚无而又清醒的能量所笼罩。
此刻，宇宙的黑暗笼罩了拉莱耶，灰暗到仿佛不存在光亮的世界在一瞬间便被其创造出来，而几道光此刻却依然闪耀，那是于宇宙秩序而言必须熄灭的存在。
“准备好拼命了吗？”陈思宇自知光靠他们俩是绝对无法真正打败这种东西的，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有他要保护的东西。
“哪怕死也不能让这东西把地球炸了！”纳污狠心说道，身为残骸的他又怎么不懂？对方是无法战胜的敌人，不过拼死一搏的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巨大的墨绿色触手在一瞬间自地中破出，形成了困兽般的囚笼，看来他想将所有人扼杀在这里。
陈思宇和纳污的身上燃烧的火焰愈加猛烈，在这黑暗中点亮了仿佛太阳般的辉煌，许多包含着『毁灭』『创造』之道的符文浮现在两人身边，然后刻在他们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光彩。
“唉，陈思宇。”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猛的一回头发现此时余庆正站在后面，两人先是有些惊讶，但却又好像是想起了余庆的能力，这才继续看向那混沌的神像。
“来的正好，待会我们去和他打，你去……”
余庆轻轻堵住陈思宇的嘴，满脸深情地轻声道：
“你自己说的，不要再想着牺牲自己。”
陈思宇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和纳污被余庆扶了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身上的火焰还是为其修复了受伤的身体。
“恢复变得吃力许多啊……”纳污看了看自己这亲爱的弟弟，却发现怎么也感知不到余庆作为残骸的一面。
“桐祈如今是混沌的集大成者，在宇宙中无意义的混沌能够削弱一切概念和物质活动。”
脑中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姬座尧在拉莱耶的中枢对着众人传达信息。
而在中枢中，姬座尧看向了身后正在不断击退虚无的大桐祈，脸上写满了紧张，但他依旧坚持从数据库中调出了系统的分析结果。
“别靠近那片扩散的虚无，会死的。”
“这话说的，我想试试。”挂刚刚到账的余庆有些跃跃欲试。
“你如果想直接被传送到宇宙之外就试试看。”
“这玩意还有黑洞？”
“是混沌，拉莱耶的系统检查不出来任何结果，但却有数据表面他确实是在概念和物理意义上的覆盖并虚化一切空间内的东西，小心为妙。”
不远处的神像处，两道冰雪的风暴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时间在这一刻不再运转，伴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三道攻击直直地朝着那片虚无袭去，却在一瞬间被其侵染，然后成为虚无的一部分。
无数巨大的畜生横扫而过，那三道身影只能狼狈的躲闪，而那触手所触及之处都被虚无和混沌侵染，变成一处无意义的颜色。
“那我们总不可能看着他继续扩散下去啊。”余庆凝结出『劫灭之键』将袭来的触手尽数砍断，但那似乎不是朝着自己来到，而是朝着陈思宇和纳污去的。
“现在先想办法把那片虚无控制住！”『千鹤』的声音响起，那带着白色翅膀的女王扇动着翅膀，在空中不断游击着。
“我们吸引他的注意力！余庆你们看准时机攻击他！”白鹭庭也有样学样的凝结出翅膀飞了起来，但由于并不习惯，差点落入虚无，还好那时停依旧起效，但效果越来越小，直至没有。
“听到了吧，得先拼一把了！”
“哦！”一声令下，那黑白色火焰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两人举起大剑，头上长出了半透明的能量结晶，在轰的一声后，两道火焰如同流星般飞了出去。
而余庆也是如同消失了一样，只留下一声音爆，借着那快到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宛如一道红色的刀光在空间中斩出裂缝，仅仅是一瞬间，一条手臂就已经被砍成了一片一片的肉片。
那速度还在继续提升，因为其能力的缘故，那些虚无在扩散刀余庆身上的第一秒，余庆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换而言之，没有什么能阻挡余庆砍杀的速度。
而格赫罗斯也随着余庆一起砍杀着袭来的触手，两人一跃来到了那神像之上，却在一瞬间就触发了能力，两人立刻出现在了之前的位置。
“不能攻击本体吗？”余庆死盯着那虚无着不知存在与否的红色眼睛暗骂到，他似乎不受其影响。
那两道火焰也在不断的轰杀着袭来的触手，可是每当火焰朝向那神像的时候，都会像是断了线一样的失去意识个几秒，但随着次数的增多，两人也开始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但好在余庆的能力能够做到半自动的作用，这才没有被那虚无吞噬。
“别看那神像里的眼睛，混沌会影响到你们的能力和思维的！”
因为余庆分担了一部分压力，白鹭庭和『千鹤』也开始准备使用全力以赴的时停，余庆和格赫罗斯默契的在两人周围护法，也在虚无靠近时直接将两人带走。
“余庆，范围越来越大了……这样很难控制……”
白鹭庭说道。
“你尽力就好，我把你带到中心，在那里你全力使用时停。”
“好。”两人的绝对信任在此刻使得两人义无反顾的相信在彼此，愿意将性命托付于互相。
“我和小格去吧。”
『千鹤』打断道。
“我们本来就是过去的幻影，如果能为未来献出一份力，我们来此的目的就达到了。”
格赫罗斯斩断袭来的触手，但他的肉体却在那一瞬间受到了虚无的侵蚀，但那比余庆稍微成熟的目光中并没有什么起色，只是继续为他的小女王斩尽敌人。
“我的刻名并不完整，所以应该撑不了多久，估计就十分钟左右，你们一定要在这段时间里打败他。”『千鹤』回过头来微笑道。
“等等！太突然了吧！对我们来说，你们的战力不可缺少！更何况……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和你们……”余庆喊道，那些触手实在是太多了，他需要不断的调整能力的对象来保证每个人在最需要的时候都能被救回来，若现在只是他一个人，或许会轻松很多，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个战力，哪怕是刚认识的格赫罗斯和『千鹤』。
可没等回应，两人就一头扎进了虚无中。
“余庆！他们……”白鹭庭想拉住那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外貌的女人，却是被那虚无拦住了去路。
余庆咬了咬牙，决定尊重其意愿，这是他对这些老一辈人的尊重，只得带着白鹭庭先行离开。
“这是命中注定的，是吗？”
格赫罗斯在虚无中用死亡杀出了条血路。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从这里来的尘归尘土归土。”
黑暗中，两人的身躯不断被虚无染指，却在那红于白的交错中继续前行。
他们的身体本来就是从白鹭庭和余庆那里接来的，因为他们不能掌控自己的刻名所以让两人有了显世的机会，所以在此刻两人已经拥有明显能力时，将这刻名还回去才是最优解。
而在还回去前，『千鹤』想要再最后为人类抵御一次危险。
“说真的，每次都让你陪我，真是抱歉啊，小格。”『千鹤』玩笑般的说道，那雪白的羽毛被不断染上虚无的颜色，但她却依旧不断地向前飞着。
“没有，这次能陪着你走到最后，我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格赫罗斯的『劫灭之键』断裂了，他只得用那心脏的震动为『千鹤』承担大部分伤害。
“你果然还在意那件事。”『千鹤』温柔的笑着，他将手放在格赫罗斯的背上，感受着那还念的触感。
“当然了，我可是个被众神孤立的神，就你一个愿意在我身边……说来也是奇怪，用人类的话来说，我就像是自带扰民音响的该溜子……”
“但你却愿意和我交流，甚至并不讨厌我，在拥有人类的感情后，我开始有了想要保护你这个小鸟的感情。”
“作为人类，我没有什么梦想，但我可以守护你的梦想……”
『千鹤』充满温暖的笑了笑，无论多少次，眼里都会酸酸的，作为神时，她不理解这感情，但此刻他似乎有了些眉目。
“所以才那么在意啊……”
“我本来从余庆那里拿来的刻名就不多，现在也算是油尽灯枯了……”
那双红色的眼睛回头看去，那熟悉的身影那么的美丽，那就是他最爱的人。
“我大概理解为什么奈亚说，感情是禁果了……”
“不过，也不赖。”
格赫罗斯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心脏也被虚无影响，胸口一整块变成了虚无的星空。
“对吧，我当时就说过，不会亏的……”一行眼泪流了下来，滴在地上，却被虚无迅速吞噬。
“嗯，我相信你，一直如此……”
随着格赫罗斯在虚无的影响下化为乌有，『千鹤』独自一个人不断的前进。
黑色的虚无侵染了她的羽毛，但白色的纯洁依旧闪耀，她就如同是蜕变的仙鹤，黑白将其染上了神性，却因为人而有了人性，她是因生命的纯洁而诞生的神，也要为了生命而献出自己的一切。
无数涌动着的虚无中，一道白色的光逆着潮流，冰晶铺上了洁白的路途，死亡将其撑起，随着时间的涌动，她终于来到了虚无的中央之地。
在这里，一切都是了然无尽的星空，她却踏着那虚无来到了神像面前。
曾经，许多人问过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弱小的生命去努力呢？
她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生命们祈祷了，神就会回应，为生命宽恕他们的罪孽，解救他们的灵魂，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因为人们向我祈祷了，所以我有责任去回应他们，这才算是神，是人类的神。”
而此刻，这位神也是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责任，宽恕人类的罪恶，为人类带来名为未来的前路。
“此刻，我露尔可西斯，作为人类如今仅存的神，将献出自己的生命……”
白色的光芒化作量子般的流线将这虚无照亮，那温柔到无感的寒冷在此刻席卷了虚无的中心，而『千鹤』也在这白色的光中不断分解。
“诞生之时，我以生命为明析……”
翅膀扇动，羽毛从天而降，萨满了虚无，将那巨大的神像包裹了起来。
“带冠之时，我以神职为己任……”
白光中，那神像上的克苏鲁看起来有了些许的感情，是麻木，亦或是震惊，但无论如何，他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老友在自己面前，化作点点流星和片片羽毛。
“迷途的生命啊，我将宽恕你们的罪孽，并赐予你纯洁的遐想，于王，于神。”
“愿你在清醒后依旧如故。”
“愿你走完纯洁之梦。”
“再见了，桐祈。”
白光过后，一切寒冷终于有了意义，也在这一瞬间，那不断向外扩散的虚无也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我给予你，最后的宽恕。”
『千鹤』的身体彻底消散，化作了星光，也化作了保护生命的神，亦或是王。
如果问，『千鹤』到底是神，还是王呢？
恐怕她两者皆是。
她背负了一个早已灭亡的国家，她是那个国家的王，为那个国家建立起了坟墓，也为见证了那个国家的灭亡。
她宽恕了人类的罪恶，在人类需要时代替人类承担罪恶的果实，同时引领他们走向未来。
她即承担的王带领人民的责任，也接受了神的职责。
她是当之无愧的，人类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