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理直气壮
陈星凌在一旁照看着，见小虎子吃得快，胖乎乎的小手跟不上节奏，只好用筷子帮他捞几下。
“小心烫，别吃太快。”
小家伙嗯嗯点头，胖嘟嘟的小圆脸尽是满足笑容。
“妈妈不生病了，做面好好吃哦！”
陈星凌被他可爱憨憨的笑容逗乐了，温声：“只要你听妈妈的话，妈妈以后多煮一些给你吃。”
“听话！听话！”小不点忙做出保证，嘻嘻道：“还要这种干面哦！”
陈星凌微笑点头，勺多半碗给他，自己也捞几筷子吃。
刚吃过大米饭，她肚子不算饿。不过方便面的香味儿太浓郁，可能是清汤寡水太久了，她也受不住诱惑，呼哧吃了大半碗。
忽然，厨房门口响起一道气呼呼的冷哼！
“我道大下午怎么会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原来是躲在这里偷吃！”
母子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顾妙双手叉腰，正站在门口怒气腾腾瞪着他们，一副要兴师问罪的凶悍模样。
小虎子吓了一大跳，怯怯往妈妈的身边躲。
陈星凌淡定将碗筷放下，将儿子捞进自己的怀里，随后轻抚他的乌黑发丝。
“别怕，你接着吃，慢慢吃。”
小虎子转了转圆溜溜大眼睛，害怕碗里的好吃面条被抢，忙将脑袋埋进碗里，速度飞快搅着筷子，呼哧吸着面条。
陈星凌被他的动作逗乐了，哑然失笑。
顾妙见陈星凌竟不怕自己，还怂恿儿子继续吃，心头的火气顿时更盛，一把奔了进来，探头进锅里张望。
“这是面？哪来的面啊？上头竟还有那么多的油花！还那么香！肯定下了很多辣椒粉和葱！肯定是！”
买油必须有油票，一般只有一斤或两斤的量。平时炒菜做饭用的油极省，只能几滴或一小勺子，偶尔甚至一滴都没有。
猪油必须用猪肉炸，但猪肉毕竟是稀罕物，哪里舍得榨油吃。
这年头的猪骨头没人买，偶尔买肉的时候贴一点猪骨头熬汤，上头那层有油的汤水都得利用起来炒菜。
陈星凌见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暗自觉得搞笑。
两小包调味料和油而已，至于吗？
她护着怀里的儿子，柔声：“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顾妙气急了，瞪眼：“好你个姓陈的！竟敢背着我们偷吃！如果不是被我抓个正着，你是不是还想抵赖？！”
陈星凌给她一个大白眼，反问：“面是我自己的，配料也是我的。这儿是我丈夫的家，我在厨房煮点儿面条吃，怎么就偷吃了？”
顾妙见她竟敢反驳自己，不敢置信瞪眼。
果然如妈妈和甜甜姐说的，这乡下渔女自大哥回来后就开始变了！
不！这才是她的本性！
好啊！原来以前的胆小和畏畏缩缩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大哥回来了，她要仗着大哥恃宠而骄打压她们！
顾妙怒不可遏，大骂：“你一整天不干活，你还吃什么饭？！你不是跟妈说了吗？你不干活就不吃饭！怎么？现在肚子饿了，躲厨房偷吃来着！偷偷摸摸不告诉其他人，不是偷吃难道是什么？！”
这时，顾妙的嚷嚷声引来了顾玄。
她比顾妙大两岁，今年刚好十八岁，面容清秀，只是总瘫着一张脸，看着貌似成熟稳重得很，打扮又老气横秋，看着好像是二十几岁的老姑娘。
顾妙见姐姐来了，一下子底气更足了。
“姐！你看看她！嘴上说得多漂亮，偷懒不干活，还说不干活就不吃饭，大下午肚子饿了，就跑出来厨房这边偷吃！”
顾玄冷淡瞥一眼，不开口。
小虎子巴拉巴拉吃着，总算把最后一根面条吃下去，心满意足舔了舔嘴巴，开心咯咯笑了。
“妈妈，这面真好吃！好好吃哦！我喜欢！”
陈星凌掏出手绢给他擦嘴角，温声：“喜欢的话，下回妈再给你做。”
“明天明天！”小虎子兴奋蹦蹦跳跳。
陈星凌轻拍他的小肩膀，道：“吃饱以后不能跳，不然下次可不给你煮。”
“好好！”小虎子连忙乖巧点头：“我听妈妈的。”
陈星凌将门口堵着的两姐妹当透明，把吃剩下的面搁在蜂窝煤炉上，捏起一旁的锅盖扣上去。
“不许碰！”顾妙冷哼：“还想藏起来？想都不要想！我现在就告诉我妈去！”
陈星凌看她一副跟李瑛十分神似的嘴脸，暗自觉得不说话面瘫的顾玄反而比她顺眼多了。
“去呀！去告诉呀！我怕什么？我跟妈说我不吃饭，又没有说我不吃面。这是我娘家哥哥给我寄来的干面，我吃又怎么了？我自己的东西，我和我儿子还不能吃呀？”
顾妙一时语塞，气势上却仍咄咄逼人。
“面是你的，那水呢？配料呢？还下了那么多油！早些时候我瞧见了，上头都油花花的！还有葱花的味道！”
陈星凌一向主宰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对眼前的厨房更是了如指掌。
“家里的油半个月前就用完了，这瓶是今天阿奇去副食品市场买来的菜籽油。怎么？我自己丈夫买的东西，我不能用？”
之前家里没油票，婆婆没法去买，说是等顾奇年底回来才有票和钱，所以一直拖着没买。
顾妙被反驳得面红耳赤，支吾：“凭什么你来用？！你——你还偷偷用！偷吃！母子两人都偷吃！”
“就凭我们是合法夫妻。”陈星凌泰然端站，高挑身板俯视矮了一个脑袋的顾妙，吐字清晰：“我们是领过一大张结婚证书的夫妻，他的任何东西我都有份。既然我有份，你又凭什么说我偷吃？嗯？”
顾妙彻底语塞了，找不到话来回怼，扭过头看向姐姐。
“姐！你——你也不帮帮我！她偷吃还理直气壮的！”
一旁的顾玄冷淡看了看陈星凌，似乎有些惊讶，不过面上却仍瘫着。
“她说得有理。我怎么帮？”
顾妙气得不行，尖声：“我告诉妈去！”
她一溜烟跑出去，却又很快跑了回来，将摆在蜂窝煤炉上的锅端起，瞪向陈星凌道：“这是证据！不许你们再偷吃！”
语罢，端着锅往李瑛的房间奔去。
陈星凌丝毫不在意，反正她都已经吃过了，儿子也吃饱了，既然别人爱捡自己吃剩的，那就可怜她一把，送她呗！
空间里数不清的方便面堆积如山，各种中外品牌看得她眼花缭乱，就算一天好几包，也够她吃上几辈子。
不差这么一丢丢！
顾玄莫名其妙看了看她，转身也走了。
陈星凌没管太多，见小虎子在角落捣鼓柴火玩，便一边照看儿子，一边将炉灶里煮的热水勺出来，迅速将碗筷洗干净。
这时候还没洗洁精，好像得两三年后才开始卖。倘若不用热水冲洗，碗筷都会黏糊糊的，不仅容易拿不稳摔碎，而且也不卫生。
没有消毒柜和各种洗洁剂的年代，热水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杀菌小能手。
她刚将碗筷放好，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