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嫩草生长（四）

太阳初升，一缕阳光穿过绿色的窗户缝隙，照到填满端正字体的课本上，呈现一块金黄色的长方形光，光被我按书的右手大拇指压住一个角。

此时是朝读时间，教室内郎朗声蔓延，坐在桌子前我正胡乱的张口，一旁的王涛打断了我。

他见我读课文表示不解，嘴角一弯笑话我，说‘光瓢’没在我们旁边走动，这么认真干什么，来说会话呗。

然后他就说赵宇要告诉班主任，把我们昨天晚上都去网吧通宵的事都如实供出。

我说告诉也好，省的晚上这几天睡不好觉。

王涛觉得赵宇的做法不对，他认为我们又没被捉住，为什么要自首，再说也没上成网，真是不解赵宇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可匡小云的事，我们该怎么解释呢，昨晚查寝的时候好好的，今天就没见人了？班主任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正说着，我看见赵宇从座位站起来，朝着讲台上班主任走过去。我想该来了的还是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拉了不愿起来的王涛。

最终我们男寝几乎所有人都跟着赵宇的脚步，来到了办公室。

进门去时，就看到班主任的金丝眼镜片发着光照在我的脸上格外的难受。

还有二班的班主任，穿着红色外套，两手握着手掌差不多宽，半米长足两厘米厚的泛黄木板。

站在他面前一个个的二班男生，正弓着腰撅着屁股。

木板打在被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屁股上，发出“啪啪啪”。

“第一天开学就敢翻墙出去上网了，你们胆子够肥，啊…我叫你们去上网。”

“啪啪啪……”

“还去不去的，说…还去不去的！”

那被打的人，脸部肌肉紧缩脸色惨白，两腿一直发抖。

站在身后的我，见到这阵势，还没打呢，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我们一群人站成一排，像极了电视里要处决的罪犯们，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酷刑。

光瓢班主任还问二班班主任，还有没有木板。说以后得多留些木板，这些孩子太不听话了，得多打几下才行。

说完就开始对到我们行刑了，他不打我们的屁股，而是打手掌。

打手掌可比打屁股疼，我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打了手，手一连好几都拿不了笔写字，翻不了书页，甚至都拿不好筷子。

“伸手。”

厚厚的木板打在王涛手上，他的手顺势弹回到大腿上。

班主任见状，说：“手伸直，别想耍花样，要是手在弹，我就把你的手按在桌子上打。”

王涛闭起眼，手没在弹了。

木板打在赵宇手上，打了十下左右，在打下一下的时候，木板断裂了，另一半掉落在地上。我以位光瓢老班，不会再打了。谁知道断了，他还是继续把三十下打完了。

打完后，班主任要我们写检讨书，写完了我们的惩罚还没完，还得在做完早操后被安排在全校的学生面前，念检讨书。

因为我们这件事影响太热烈了，有位学生差点因为我们的行为，失去生命。

这样做是为了告诫全体学生们。

上学时候做的第八套广播体操，说实话没几个人愿意认真去做。

几乎做的时候，都是手有气无力的挥动，身子焉焉的像醉汉。

尤其是那跳跃运动，跳起来拍掌攥拳头，那姿势感觉像个二傻子似的，很捞。

可惜由于我发育时期不在初中，因此整个初中生涯都得站在第一排，为观众表演二傻子动作。

做午操的时候，班主任不再前面看我们做操，我就会躲在后面几排，然后不动，或者动几下，反正只要我动的少就行了。

到了跳跃运动的时候，他们都跳起来拍掌，我就站在那看他们跳，当然有时别人都跳，我不跳又感觉怪不好的，也绝稍微的跳几下。

现在我倒是认认真真的做起了第八套广播操，每个动作都力求标准，没了那时的羞耻感，那是因为我躲在房间里做，没人看的到。

校长宣布了我们的罪行：

“近日，初一年级，（一班）和（二班）的男生，开学不到一天，晚上就翻墙去上网，还有其中一名同学翻墙把手弄伤了。这样的行为即危险又恶劣。严重违反了校规，你们的父母把你们带到学校里，是要你们好好学习的，不是让你们玩的。学生就要学生的样，瞧瞧你们，翻墙这是学生干的事，这和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还伤害身体。借这个早操，我要强调各班主任，严厉看管住自己的学生。全体学生们也要注意到，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些人，他们的所做所为，是可耻的。”

我们受到众人的目光议论之后，老实多了。今后不管是王涛还是赵宇他们，都没了再翻墙上的网想法。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上课听讲，王涛嘛，他还是一个样子。

一上课就转钢笔，刮刮手上的皮。甚至还在课本上涂鸦，在空白的笔记本上画的什么。

我看了看他的杰作，吐槽他实在没什么绘画天赋。

那笔记本完全被他玷污了，每页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

他画的人，就是一个椭圆脑袋，眼睛两个圆，鼻子一个三角形，嘴巴也是一个圆。

脖子的话就是一个棍子，然后脖子下，就只剩下一个大圆肚子。没了胸口啥的，衣服也是没有的，两条腿的话，也是歪歪的圆柱，然后脚鞋子啥的没有了。

他还画枪，画的是地下城里面，角色男枪手一个技能，拿的加特林扫射哥布林的画面。

不用多说，加特林肯定也是歪歪扭扭的，那哥布林和刚才的人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加了两个尖尖的耳朵，圆柱手上拿着棍子。

我说画的太丑了，也跟着他画了起来。

原以为我会画的比他好，好吧。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我画的线条始终在我手上跑偏了。

尤其是五角星，左右两个角还好，到了下面的两个角总是一个角长一个角短，或者间隔看起来别扭。

我又试着在空白处，先用笔在上面点五个点，然后左右连成线，上下连成线，最后连出来的五角星才算好看多了。

当然我们也不是整天上课就画画，有时也讲话，在不怎么严的老师课上讲话。

比如，教我们数学的发哥，这也是王涛取的外号。

这是个大长腿，个子足有一米八，不到三十岁年纪，长方脸，眉毛浓郁。五官端正，长的格外帅气，由于名字里有个“发”，所以就这样叫了。

发哥上课的时候，几乎都在讲台上讲，很少在课桌走廊巡视。

一上他的课，坐在后面的我们，就很难被他发现在讲话。

然后王涛就聊起，班上的女生，哪个好看啊，那谁谁的八卦之类的。

那时我是觉得，班上的女生也就那样，又不扎马尾，还弄个非常显丑的发型。

比如把额头前的头发，包括耳朵两侧的头发全都捆到后脑勺。

这样额头没头发遮挡，全部显现出来，真的感觉不好看，这种发型只有长得极为漂亮的人才能驾驭。

王涛和我说了三个女生：彭丽、徐芷若、唐璐。

她们三人可是从小学开始，就是班上比较出名的人，受到老师们的夸奖，同学们的关注。

我这种从来就没被老师点过名，或者批评过的，毫无存在感的人，怎么可能结识到她们。

彭丽长的有点成熟，瓜子脸，留着我刚才说的那种露额头的发型，不过到了初三，她开始把头发散开披肩，看起来要好看多了，身材不胖不圆，有一米高。

徐芷若的话，有些胖，脸颊上的肉圆过了头。她叔叔是教我们的英语，因此受到老师的关注。

至于唐璐的话，个子要比她们都高，一米七的身高，腿细。可惜啊她也和她们留这种发型，而且更夸张的是，她把头发缠在后脑勺，一圈一圈的叠起来，足有三四层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王涛说，就是一坨屎。

因此给取‘唐鸡屎’的外号。

她学校成绩好，是老师口中的乖学生，整个学校生涯都没见她换过难看的发型。

直到十年后，我和陪堂哥去相亲时，她是女方的闺蜜。

当时还是她认出我来的，我感觉很吃惊。

她穿着青色棉袄，头发披肩，脸圆润了很多，不像学校时消瘦。

我堂哥和女方的两个闺蜜打麻将，打到中讯我替我哥上场。

上来我就连胡十把，她们感叹我手气怎么这么好。

那天我穿着红色棉袄，红色鞋子，就差裤子是红色的了，就是去赢她们钱的。

不然陪人相亲，那么无聊的事我去干嘛，还不是有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