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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嫩草生长(二)

九月初,开学。

我是最后一个才来到教室,昨晚和发小打游戏太晚,导致睡过了头。

讲台上是个戴金丝眼镜框,头顶上有皎洁圆盘的男人,他指了指自己左右两旁空地上堆叠着一些课本道:“快领书本,怎么开学一天就迟到了。”

我连忙点头,躬身拿着各学科的书。

语数外。思想品德呢?政治历史地理没见过?不管了先拿着吧。

然后双手环抱快叠到胸口的书籍,扫视了教室里,四排十列的课桌。发觉几乎每副课桌都有了四颗眼睛。

直到二排八列,左边空着一双眼睛,我慢步走过去。

坐在长条椅后,开始把书本塞进木质桌口里。桌面木质有些粗糙了,上面还有些划痕,甚至有模糊的蓝色小字。

“我靠,第一天你就迟到,昨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哟?”

我还在考虑还有哪些东西没准备好时,同桌的声音打断了我。

说话的是王涛,比我高半个多头。看起来像个瘦羊,脸似被灰尘侵蚀泛着黄的白粉,不健康的很。

小学时就已同过班,那时我很少和他有过交际,这个班上的人,大多数和我一个小学,当然还是有其它小学的。

我回他:“昨晚打游戏打到十二点才睡。”

他望了望,离很远的讲台上没走动的班主任后回我:“玩的什么游戏啊?”

“就地下城咯。”

“哦,地下城今年刚出的,我也在玩。你家里是有电脑吗?玩这么晚?”

“没啊,我和村里的人跑去网吧玩的。”

王涛竖起了大拇指:“你牛逼啊。”

“咳咳,这节课是自习课,不要讲话,熟悉课本。”讲台上班主任好像眼神扫到我在对我说。

于是我没理王涛,翻了翻书页。

玩涛则是在桌面立起课本弄成扇形,他低头缩紧脖说:“怕个什么?老班又不凶狠。”

尽管这么说,我还是没理他。

王涛见我没理他,摇头:“哎,你怎么这么闷?”

四十分钟一堂课时间,我基本上翻各科书页,而王涛则是用手玩圆珠笔,偶尔扣扣鼻孔,掰掰指甲。

“叮叮叮……”

铃声响起我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班主任,不凶的?”

“这没人起绰号的老师,肯定不凶。”他接着说:“这学校还是有几个凶的老师,比如猩猩、大象、阎王等。”

看那好像很熟悉这个学校的样子,于是我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绰号的?”

“这个嘛,我伯父之前一直在这里当校长,经常来这学校玩,听那些高年级的人说的。可惜啊!”他接着又说:“伯父今年被调去城里教书了,我严重怀疑是现在校长搞的鬼。”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想啊,教书哪有校长油水捞得多。”

他这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想着和他打好关系,由于以前小学和我玩的还好的人,现在都被分到别的班上去了,现在班上全部人的名字都知道,却不知和谁说话。我对他说:“走,下楼去买东西吃吧,我请你。”

他望了望我问:“你爸妈一个星期给你多少零花钱啊?”

我不好意的回他:“不多,不多,也就二十块吧。”

“二十块啊,巨款了,我爸才给我十块钱,哼,真抠。”

说完他又扯住我胳臂说:“小买部能刷卡,就是刚才老班给每人发的白色持卡,你上面签名了没有?”

“啊,还要签名吗?”

“废话不签名,你掉落了,别人会把你卡上的钱刷完的。不过现在好像限额了,一天只能刷九块钱。”

他和我聊着聊着就走进了小卖部,这里的小卖部和以前小学不同,不能走进去挑选,开着两个窗户口让学生们看里面的东西,刷卡机就放在窗台上,要吃什么就和售卖员说,她们拿着你的卡“滴”着一下,然后把零食给你。

这样感觉好麻烦,有时人多,人挤人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叫着拿东西时,铃声就响起了。

我问王涛,他也搞不清楚,只是就是如此。还说这些售卖员都是各老师的老婆。

然后又问他,那时有绰号的老师,都是谁了。

回教室的路上,有碰到过几个老师经过我们。他说:

“那个脸又宽鼻子又大,腰大膀圆,五十岁的多老家伙就是大象了。

“那穿红色衣服的,鼻子和上嘴巴连在一起像弯弓的就是猩猩了。”

“至于阎王嘛,没出来。”

我和他拿着东西回到教室后,他就跑去和活跃在走廊上的人谈话。

我看到他谈话的人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撕着辣条享受口里的火热。

和王涛聊天的两个人,都是小学班上出众的人,长的帅身体又不瘦也不胖的赵宇,还有肌肤黝黑脸有些着急,穿着白色T恤手臂结实的楚风。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听说过他们打架很猛的传闻。

这两位可是我不敢交接的人物,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吃着辣条享受口里的火热。

上课了,是语文课也是我们的班主任,王涛给他起了个外号‘光瓢’,他说班主任人的脑袋像“水瓢”。

讲台上班主任手拿课本说道:“打开你们语们课,翻到第一单元。今天的科目是”说着,他在讲台上拿出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上完课,中午进食堂打饭,里面有两档次的饭菜,三块和五块的。

王涛没有和我一起打,他说食堂的饭难吃死了,我望着三块和五块装菜盒,感觉没什么区别,都是没有肉,全是些青菜。

那还不如打便宜的,剩下的钱还能刷零食吃。饭菜果然如王涛所言,没啥味道,饭还是稀稠的,我习惯吃硬饭,没扒半口就倒掉了。

洗完碗,发觉王涛桌子上香气飘飘,上面一桶红烧牛肉面,他嘴里发出‘呲呲’声,一脸享受的样子,弄得我都舔了舔嘴角。

我说:“你还蛮享受的啊,还搞的火腿肠。”

他淫淫笑脸:“那是,谁叫你跑去食堂打饭吃的,别人都是吃的泡面。”说完,他还用舌头,舔火腿肠上面的油渍。

看到他这丑恶的吃相,于是我也去小卖部买桶泡面,变成丑恶。

晚上上完晚自习,王涛拉着我去操场走。我其实不太想去,但他一脸奸笑说那有看好的。

“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些男男女女嘛,乌七八黑的有看不到个啥。”

“这你就不懂了,正是乌七八黑的时候,他们一些人才干坏事呢,现在肯定有人在操场上偷情,或者打架。”

我闷了,啥偷情?我们毛都没长齐呢,做这事不好吧。

王涛拍着我的手打断:“你想什么了,是有人谈朋友,接吻啥的。”

“咋们去操场走几圈不就知道了。”

我和王涛趁着月色,走了一圈又一圈,什么情侣?什么打架?到是跑步的人有。

回到宿舍,排队洗完澡。就寝邻就想起,班主任清点了六张木板床上的人后,嘱咐道:“就寝了就休息,不要说话了啊。”

熄完灯,班主任离去。

一片漆黑,除窗户玻璃上还反着丝丝月光。

在这漆黑中,宿舍里的老鼠门,开始啃食了。

“吱吱吱…”

“呲呲呲……”

第一次在学校里过夜,没了家长监督。大家都比较兴奋,聊起天来。

“这学校也不咋地。”

“还好吧。”

“听说里面的老师都很凶啊。”

“凶个毛啊,班主任那身子能拿着住我吗?”说话的是我上铺,苏才。

这叫伙说着说着,就在上面造地震。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弄得我躺在下面总是提心吊胆的。

这家伙能量如此强大,薄薄的上铺木板岂能承受住自然灾害。

都怪我来迟了,抢不到好铺位,只能睡在靠近厕所下铺。

“你们吃东西的垃圾都扔地上,明天谁来打扫的哦?”睡在靠窗靠门的王涛说。

“当然是进门第一铺的人扫啊。”

“啊,这…你们这是要我明天上校园报啊。”

“切,你上了校园报,也得打扫。说不定罚你把明后两天的也的打扫。”

“那我还不一起打扫打扫,明天垃圾肯定少些。”

“切,明天还不是照样扔,只要大家都有钱,垃圾就堆成山。”

照这样算的话,星期四和星期五打扫的人是最爽的,那两天谁不都是乞丐。

“谁叫你抢第一铺的,再说了扫地总得来排序吧,不能睡在最后面的人就开始打扫吧,这亏死了。”说话的是苏才。

而我又再一次感受到了地震,生怕他受伤。为了他的好我说:“哎呀,时候不早了睡吧,都不讲话了,明天还要上课了。”

王涛说:“今天还想睡的着,我跟你们说,待会会有高年级的人来敲我们的门的。”

我回头他:“敲我们的门干什么?”

“这我小学时间,经常听伯父说说的。”

“你以前当校长的伯父?”

“是啊。”

“这太夸张了。”众人有些害怕。

“怕个什么。”说话的是赵宇。

他这一话说完,门板就传来‘咚咚’声。

刚才还闲聊的大家瞬间安静。

“咚咚……”

“这么一直敲不说话,应该不是老师吧。”众人小声的说。

“咚咚……”

“开门,快开门。”这声音不像是老师的声音。

“你干嘛?给他开门吗?”

“开什么们,我在找砖头勒,等开门了给他砖头。”

“别,别…这样不好吧。”

“哼!不给这些高年级的人颜色看看,以为我们好欺负勒。”说话是的楚风,他也从床上起身,跟在了赵宇后面。

门外还在敲门,两人没有找到砖头,赵宇贴在了门板上面,楚风紧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