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汗血马
无人回他。
“怎么,就不怕他死在半路,圣上问责吗?!”
郑术双手朝着京都方向虚拱一下,没人被他这个散漫不像样的礼逗笑。这些钦差们显然是被郑术的话吓到了。
“王大哥,却是没有旨意要他死……”
王猛一挥手,让这群慌乱的人静了下来。
“我们确实不会让他死,再过城镇时会为他寻医师。倒是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敢跑在我们身前叫嚷。”
他一双三百眼,死死盯着郑术。浑身气势逼人。
郑术却没有后退半步。
看着他凶狠戒备的目光,郑术反而笑了,“这不就巧了,我就是医师,因仰慕翁大人而来。你们用我就是了,还不用给钱,多好的事儿啊。”
王猛正在思量这件事儿,郑术又开始说话。
“若是我,碰上这样的事儿恐怕做梦都要笑醒呢……”
王猛眉头一拧,“行吧,你去给他看看。不过接下来的路上,翁择校要是出了一点意外,我们哥几个可是要拿你顶罪!”
这就是要让郑术跟着他们的意思了。
郑术还是不怕,还是笑着,“好啊,我保证,把翁大人完好送入京都。”
这件事儿,他答应了‘哥哥’。
——
也不知是福是祸,翁轶竟一觉睡到了次日下午。
春寻正在房内小心洒扫,看到翁轶起身也是一惊。
“啊!贵、贵人,你醒啦。”
我有那么吓人吗?
翁轶刚想开口调笑她就发现自己喉咙干涸、脑子也是嗡嗡地疼……
该死的陆行霈、该死的酒。
“贵人,喝水。”
春寻小心翼翼地把茶杯递给翁轶。
一杯水下肚,翁轶这才从宿醉的反噬中寻得一分清明。
“你叫春寻是吧,怎么这么怕我?”
这个问题,翁轶憋在心里很久了。
“我……奴婢、奴婢,是叫春寻。奴婢只是胆子小,贵人恕罪!”
她说着就跪到了翁轶身前下跪,作势要磕头。
翁轶连忙伸出手阻拦,却因为手脚无力,摔在了春寻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
春寻本是吓的一动不动,直听到翁轶的笑声,心里这才回了点暖。
“你这头,力气也是够大啊。”
翁轶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还愣着干嘛,需要我扶你吗?不过,我现在可扶不起你……”
“我……奴、奴婢……”
春寻终于抬头,这是她自上次后第二次正视这个小贵人。
真真的神仙一般的人物。
“哎~”
翁轶叹了一口气,朝跪着的她伸出手。
“如果不怕摔着的话,就拉着我的手起来吧。”
春寻恍惚地握上这双手。
“奴婢不怕。”
翁轶不喜仆人伺候,此刻正自行洗漱。
春寻的手重新握上了扫把,可还是有点失真。就好像,她此刻握着的,还是那仙童的手。
春寻不自觉看向她的背影。
翁轶昨夜的发带未解,此刻还垂在脑后,落在腰上,显得有几分凌乱的仙气。
翁轶稍微收拾收拾,又急匆匆出门。
翁轶当然要去找陆行霈算账。
无故缺课,有罚抄。
这东西翁轶前世是熟心应手,可现在,手艺早就生疏。郑夫子那些抄写,能要她半条命。
路上遇到了卫一,他正匆匆忙往府外走。
翁轶不问他去哪里,只问陆行霈在哪里。
“卫一大哥,你家主子在哪里?”
卫一挠挠头,应该是可以说的吧。
“……在书房吧。”
总不可能现在还在屋子里睡觉……
得到卫一含糊的回答,翁轶也不意外。
反正他这宅子也不大……
可能真是这几天倒霉到了顶,今天找陆行霈倒是很快便如愿找到了。
陆行霈就在书房里,睡觉。
他扒在桌案上,手边的书紧紧合上,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翁轶铁了心要给陆行霈一点不痛快,也不在意他是否安睡。
大声道:“草民翁轶,特来拜见宜王殿下!”
陆行霈被这声音吵醒,皱着眉头,望向门口。
第一眼没看到人,他视线下移,这才看到翁轶。
“哟,小酒鬼终于醒了。”
“呵呵,还不是拜您所赐,我才能从昨晚睡到现在。”
陆行霈很快便反应过来,“在担心国子监的事儿啊?放心,我让卫二帮你请假了。你那个夫子让卫二转交只要你堂课时到就好。”
翁轶:谢谢你,大善人。
去国子监当然不好,但至少比呆在陆行霈身边好!
“怎么?不上学还不开心啊。”
“开心,很开心。”
翁轶嘴角扯了扯,弄出一个僵硬的笑。
陆行霈被她这笑逗乐,但脸还是绷着。
“我还能让你更开心一些。”
陆行霈明亮的双眸看向翁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翁轶:有话直说,别折磨我了。
“我新得两匹好马,去看看吗?”
翁轶的确是喜欢马,不过她现在这样也用不上啊。
“不了……”
陆行霈接着说:“我还没说完,两匹的,一大一小。小的那只,你或许骑的上。”
翁轶,心动了。
“走吧。”
陆行霈已经起身,走到了她身前。
“那好吧。”
我就看看,先看一眼……
“怎么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汗血马。”
翁轶点头,的确是少见的千里马。
“真没有想到,宜王殿下竟然能有这样的财力、人力。”
翁轶这话不乏恭维,却也带了几分真心。
这疯王爷竟然真的有那么亿点点银两。
大都境内没什么草原,马贩子也养不来什么高品质的好马。此刻陆行霈给她看的马,很不同寻常。
毛色发棕,可背部却掺了几缕红,眸色明亮,肌肉流畅。
保养的也不错,不胖不瘦,恰到好处。
陆行霈笑了,“我可没有这么多钱,你猜一猜,这是谁给的?”
翁轶坦言,“猜不到。”
她又不是陆行霈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
“你心里不是有猜测吗,说出来。”
“陆凌?”
陆凌不是跟陆行霈这个小舅形同陌路,怎么会主动给他送马。
“猜错了,也猜对了。”
陆行霈摸着马背上的毛,“能驯服这样烈的马,如今的大都仅有一人。”
翁轶终于明白,“是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