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萌女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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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夜半梳妆

十余日不见,牢狱之苦让方长清看上去未免消减了几分。

方凌想着万家团圆的中秋佳节,爹爹竟是一个人在牢里过的,抱着他的胳膊不觉就红了眼圈。

“他们怎可这样仗势欺人?都没有王法的吗?”

方凌声音虽小,但奈何这厅堂也不大,加上那玉凤正在呜呜咽咽垂泪上香,一众人等十分肃静,方凌此话便显得尤为清晰。

“混账!你是何人?你们都聋了不成?就任她这样诋毁老爷?还不拖下去掌嘴?”

正在玉凤诧异地放下手中帕子打量着方凌时,旁边的小丫鬟倒是毫不客气地率先发了难。

方凌见状忙躲到方长清身后底气不足地道:

“你敢,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两种人最是不能得罪,一个是医师,一个便是道士。”

方长清见宝贝女儿不知天高地厚惹了祸,赶紧赔罪。

“李姨娘大人有大量,切勿见责。小女年幼无知,无意冲撞,还望您海量汪涵。”

玉凤上下打量了方凌几眼,和煦一笑。

“哦,原来是令嫒。

我家老爷因为担心妾身关了道长,令嫒因为担心道长又顶撞了我,心都是一样的。不过一因一果,咱们就两两相抵了罢。”

不料方凌闻言却是不依不饶地从她爹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抱怨道:

“关了我爹七八日,我还说不得了?一句话便两两相抵,这因果真是还得轻巧。”

玉凤面色一凛。

“那你觉得怎样的因果才算公平?难道要将我也关上七八日?”

方长清不想这丫头如今越发地胆大了,眼见这祸越闯越大,忙一手捂了她的嘴。

“您说笑了。小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切勿跟她一般见识。”

然而,这边虽捂住了方凌,那边秦相何却开了口。

“买卖自古以来都是你情我愿,这看相算命也不例外。

有些事情,因果反复,生死自有天定,既然道长不想插手,便是确有他的难处,还请不要强人所难才是。”

“你又是何人?”

“好说,道长与我既算是故交,也算是我的恩人。”

“既是恩人那便是有恩于你了?

你这受恩之人好会说话,好一个生死自有天定。人命果然还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天命跟前,有的人是吉人天相,有的便要活该等死?

哼,也罢。该磨得嘴皮子也都磨了,你说得对,你们既不愿意帮我,做起事来也未必会尽心尽力,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但是灵堂之上,死者为大,我兄长总要入土为安,无论你们愿意不愿意今天都必须得替我将这丧事办好,事后你们自可离开,我定然不会拦着。”

方凌闻言急忙扒开方长清的手,抢先道: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兴反悔。”

“你放心,我既说了,定然会信守承诺放你们走。否则又要叫你数落个仗势欺人的罪名了。”

这边方长清一面拿了大春的生辰八字,紧锣密鼓地演算时辰,一面对方凌和秦相何抱怨道:

“你以为她答应放我们走,这事就算完了?我告诉你们,这个梁子咱们今日只怕是结下了。以后不知道还要在什么事情上面讨回来的。

你们呀,就是太年轻,意气用事!什么时候说话做事才能不那么急躁?净给我闯祸!”

方凌撅了撅嘴,讪讪地笑着讨好道:

“呵呵,见爹爹被他们欺负,一时没忍住。偏偏她耳力又好,也不能全赖我嘛。”

秦相何打着圆场。

“以后是以后的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顾好了眼下才是正经。”

方凌笑着拉着秦相何的袖子。

“相何哥哥这话说得好,凡事都需瞻前顾后地岂不要累死?事到临头了再说呗。”

方长清自知跟这两个不是一路人,也懒得跟他们再说。

因为时间紧,方长清忙活了一日才将出殡下葬的时辰跟阴穴定了下来,法事只能明日再做了。

此次人多,李大爷将自己家也收拾出来,又拼了几块板子打了个大通铺才勉强住下。

方凌因不愿与那狗仗人势的丫鬟挤在一个屋,便抱了薄毯跑到灵堂打盹儿。

方长清作为法师,晚上必定要守在灵堂的。而李大爷年纪大了,连着累了两日,身体着实吃不消,便换了一个衙役暂且在此打点。

过了子时,方长清与那衙役早已睡熟。

方凌抱着毯子窝在她爹旁边的席子上,靠着墙看着那长明灯忽明忽暗地一闪一闪,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催眠似的,刚刚有了点朦胧的睡意,却突然一个激灵。

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这滴滴答答的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像是雨滴滴落,可是外面并未下雨,哪里来的水声?

方凌循着声音找去,发现那漆黑的棺木底下,长明灯旁已积了一小滩水。

再仔细望去,却是从那棺材里面渗出来的。莫非是尸身在水里泡过,这时候又是夜里阴气最盛的时候,所以阴气凝结便滴出了水?

因为白日里李玉凤才回来,为了让她见亲人最后一面,所以定的明早掩殓,并未盖棺。

方凌趴在棺材边上往里一瞧,发现尸体倒并没有什么异变,但若有若无总有些阴气环绕。

虽说刚死去的人,又是溺水而亡,多少有些阴气也是正常,但奇就奇在这阴气的气息竟然似曾相识。

方凌虽说常与鬼怪打交道,但是印象比较深的除了老宋他们也只有秦世章和红眼儿。

她细细地将那几个鬼魂逐一排查了个遍,却又发觉都不是。

正在方凌凝神思索时,里间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吓得方长清和那衙役都是一个激灵跳将起来。待三人冲进房间时,只见那丫鬟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缩在门边。

而李玉凤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地坐在镜子跟前诡异地笑着,眼睛盯着镜子一动不动,双手却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额上已是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狰狞而复杂,似乎饱含着痛快的笑意,却又有痛苦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