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坐在海面上:尔雅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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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虽小,正好与诗生长

陈诗哥

广东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主任

《红树林》杂志主编

在地球上,诗人仿佛是一个神奇的生物:他的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天线,能随时接受来自宇宙中的神秘信息,然后,把这些信息写下,就成了一首首诗,如同天籁一般。

而在诗人当中,最有福气的,要算是儿童诗人了。

对此,哲学家周国平先生在他的著作《妞妞》里说:“新生儿是哲学家,儿童是诗人。新生儿刚从神界来,所以用超然的眼光看世界。待到渐渐长大,淡忘神界,亲近人的世界,超然的眼光就换成好奇的眼光了。”

周国平先生说的大概是真的。儿童与诗歌天然亲近,比成人更容易进入诗歌,甚至随口说来,都能成为诗篇。因此,近年国内兴起儿童写诗的风潮。譬如,我有一个上海朋友,她的女儿问:“妈妈,为什么我们有两只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世界呢?”把这样的“天问”记录下来,并做简单的分行,就能成为一首很棒的诗。深圳小诗人姜二嫚也写过这样的诗:“灯/把黑夜/烫了一个洞。”这样的诗句,在诗歌界广为流传。

深圳实验学校的学生邓尔雅,也是这样一位有着突出感受力的小诗人。正如周国平先生所描述的儿童,她能轻易捕捉到大自然隐秘的声音,她似乎和大自然有着某种结盟的关系:


街灯揉着发酸的眼皮

丝毫没注意到风的轨迹

在窗前

只有淅淅沥沥的雨

听见我与风的约定


能够与大自然结盟的诗人有福了。他的心里有着某种和谐,理智与感性能维持着某种平衡。我曾说过,当理性与感性平衡的时候,灵性就会出现。你瞧,小诗人尔雅信手演奏,便是音乐,随手写下,便是天籁一般的诗句:


牛背上的牧童没有横笛

他信手扯了一片树叶

呜呜的声音在旷野里响起来


炊烟漫不经心地

在爷爷的屋顶上

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小诗人,我有一个判断,她是对世界的救赎。千百年来,经过历史和文化的浸淫,世界变得太复杂了,世间万物也蒙上厚厚的隐喻的尘埃,失去了本来面目。但是,童心盎然、目光清澈的儿童诗人,走到台前,轻轻地为人们揭开沉重的帷幕,让人们得以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世界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小诗人尔雅有这样的答案:


叶子搂住水珠

水珠抱住叶子

微风吹过

湖面荡起涟漪


因此,童年时候轻装上阵,与诗一同成长,或许既能记住神界,又能亲近人界。我对小诗人尔雅有这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