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肠断月明红豆蔻
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刬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十二月五日
今天是陈西的婚礼，我和阿琳受邀去参加，因为公寓本来就离我的老家不是很远，所以上午我们八点钟出发，八点半就到了婚礼现场。
陈西是我的发小，婚礼也是在我老家举行。等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烟花彩带此起彼伏，我和阿琳也没有直接回我家，直接到了现场。
现场人沸沸腾腾的，也是一片热闹喧哗景象，我看着台上的陈西和新娘，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也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身旁阿琳的手，阿琳回以微笑。
大概流程走完之后，到了新娘扔手捧花的环节，气氛一下子躁动起来，我注意力没在这上边，一时之间人群躁动起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见台上的陈西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循着声音望去。
“商奥，我老婆这个手捧花，你接住啊”
人群中一片唏嘘起哄声。
我哈哈大笑，望着向我扔来的手捧花，仿佛我接住了，就接住了我所有的幸福。
“好”
新娘冲着我轻轻抛出手捧花，我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手捧花，递给身旁不知所措的阿琳，阿琳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脸颊早就红到了耳根，接过手捧花，轻轻贴近我的耳边。
“哎呀，你真的是，那么多人，我很不好意思啊。”
“没事，有我在呢”
继而我一把抱起阿琳，阿琳轻轻挣扎了两下，嗔怪我太鲁莽，我笑的肆意，气氛高涨，听着台上司仪的祝福话语，抱着阿琳不动声色的退出了人群，轻轻告诉我毕竟主角不是我们，喧宾夺主就不好看了。
“阿木，你刚才冲动什么？刚才那么多人看着，太尴尬了，说不定，说不定阿姨也在呢，这下子又要给阿姨留下个不好的印象了”
阿琳仰着红透了的脸蛋轻轻给了我两拳。
“啊？”我一脸黑线，刚才气氛高涨，我一下子把这回事给忘了，我妈和陈西妈关系那么好，指定会在
但我转念一想，在也更好，正好跟我妈表明我的立场。
“没事的，我妈肯定也会祝福我们的，现在我老家这么多人都看到你是我女朋友了，你看，我老家人都记住你了，所以我妈那么好面子，也肯定会只认定你这一个儿媳妇了”
我高兴的冲着阿琳挤眉弄眼。
“讨厌”
阿琳转过身去，不看我，我也看不见阿琳的表情，我用手轻轻勾动阿琳的手，被阿琳轻轻拍开。
马上到了饭点，我和老家的几个发小坐在了一桌酒席上，都是我童年时候的好玩伴，坐在一起也都是没什么拘束的，倒是阿琳坐在我旁边不说话，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劝我少喝酒，在我发小的起哄加祝福下阿琳尴尬的不知所措，我又多喝了一些酒了。
“阿木，你，你少喝点”
阿琳轻轻掐了掐我的大腿，我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意识有些恍惚，但是可以控制。
“没事嘛，今天高兴”
“你喝多了，我害怕”
我一个激灵，我喝醉了，怎么照顾阿琳啊，放下手中的酒杯。
“阿木，来，再喝一杯，祝你和我弟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声……
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是我妈打来的。
“你让阿琳来我这边吧，如果你喝多了，让阿琳一个人带你回去吗？”
“妈，我…”
我转头看了看阿琳，有点不放心，阿琳接过了电话
“阿姨，我就先不过去了，阿木喝酒了，我在这边照顾着他点，一会吃完饭，我和阿木再去家里。”
“你，阿木…唉，阿木！少喝点酒！”
“好好好，妈，我不多喝，一会就回去”
又是一阵酒杯碰撞的声音…
阿琳搀扶着我颤颤悠悠的到家里的时候，我确实已经有些醉了，阿琳轻轻扶着我躺在床上，我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我还是紧紧攥着阿琳的手。
“阿琳，不，不要走哇”
“我不走，你先睡会……”
朦胧中目光里还是阿琳的面容，我放心下来，再之后，脑袋昏昏沉沉，缓缓睡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了，我挣扎着起身来，下意识的呼喊阿琳，进屋里来的却是我妈，一股强烈的不安浓浓涌上心头。
“妈，阿琳呢？”
我尽力压制住我颤抖的声音。
“她，她说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妈！你是不是对她说什么了？！”
我妈看到我有些扭曲的脸色，表情也不自然了起来。
“我没说什么，她只是简单问了问你以及咱们家里的情况，没坐多大会就走了，我看她脸色苍白，问她哪里是不是不舒服，她也不说，还有，她说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说…”
“说什么了？妈？”
“说不能耽误你，还有……”
“妈，我不想听这些了，我年纪不小了，你不用担心我了！”
我妈顿了一顿，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妈，我是真的，喜欢阿琳，她现在独自一个人，能去哪里？”
我满脸泪水，抑制不住。
我快速穿上衣服，夺门而出，强硬抑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眼泪不自主的留下来，我现在只想迫切的找到阿琳，阿琳阿琳不要走啊。
“阿木！你先别走，你等一下。”
身后又传来我妈的喊声。
我转过身，或许是因为心情压抑的缘由，我妈这一声呼喊竟然使我平静下来，我恍然回过神来，我好久没这么细致的观察过我妈了，背着身后的灯光，我看不清我妈妈的脸，但是我看到，我妈的背有些弯了，步伐也没有我少年时候那般的轻巧了，变化的让我有些陌生，这些年，在外边上学，工作，照顾阿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妈”
我轻轻的，没有了刚才的激进，冷静下来。
“唉，平时在一起没有开销嘛？也不工作了，好好的。”
我妈一脸埋怨，说着把一张银行卡塞进我手里。
“妈……”
我声音嘶哑，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去吧”
我妈摆了摆手，转身颤颤巍巍步伐慢慢往回走。
但现在我才应该明白，这么多年的不理解和争吵，都化作虚无，我明白是妈妈给了我一颗热烈而勇敢的心，让我知道我应该要往哪里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着急的不知道要去哪里，阿琳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她能去哪里呀？手机打不通，微信也没有回，心中的情绪越来越大，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起来，我在我们老家附近转了多少圈我也忘了，停车问过多少人也记不清了。
一个强烈的念头在我心中蔓延开，阿琳，会或许在家里，会在家里等着我呢吧，对啊，阿琳给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在家等我回家呢。
到凌晨一点，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
哦，公寓还亮着灯。
我下车，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向公寓。
“吱呀”
门开的声音异常刺耳，穿透了黑夜里的寂静。
我打开门，灯光照在我脸上，如同暖阳一样温暖，阿琳惫懒的坐在沙发上，容颜憔悴却强颜欢笑的看着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净，眼睛已经红肿起来，地上一堆用完的纸巾，许久，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阿琳哭的已经嘶哑的声音，却让我感到如此悦耳。
“饿了吧，快吃饭吧，我给你做的饭都凉了。”
阿琳指了指桌上早已经凉透的饭菜，用手轻拭脸颊。
我缓缓走向阿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我只能紧紧抱住阿琳，我的阿琳，我不愿意，再失去你。
“我好饿啊，阿琳。”
“乖，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