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投资人的战火
刘哈哈付过四两银子后，揣着仅剩的二两银子，又去了羊奶场、茶叶坊，瓜果摊，最后找了一个能工巧匠谈定了后续做小竹筒的业务，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小院子。
这二两银子可得揣稳了，必须留着备用。
要是那些官家夫人来院子喝奶茶，好歹要变成几十碗奶茶才是正途。当日的饭食就算了，第二日恐怕要去语衣那儿蹭吃蹭喝了。
人生可以没有钱，但一定不能没有一个蹭吃蹭喝的朋友。
刘哈哈庆幸自己在系统世界，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接下来的三日，她都在一陌坊出入，和那一高一矮的门童也混熟了，两人每日看着她翘个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在一陌坊旁边嗑瓜子。
“看那边凉也有十六七了，还没嫁出去，果然没人敢娶。”高个子门童季雨云瞟了刘哈哈好几眼，终于耐不住说了出来。
矮个子门童文浩对刘哈哈没有多大成见，又觉得她自由自在，不拘凡俗，有着一股子洒脱劲儿，反倒替她说话，“我倒是觉得边姑娘挺好的，也不和同龄的小儿女一样，一板一眼，生怕失了身份面子，她那样的日子，我都羡慕，可惜，我阿父阿娘一直想让我在官场上谋个差事，我是没那份自由了。”
季雨云切了一声，不以为意，“她那是没身份没面子，也不知道语衣姑娘为什么要和她混在一起，还交代我们关照她，这里面的客人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怕冲撞了哪位达官贵人。”
文浩正要说话，面前过去了两个叫花子，急急如风地跑过去，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那些叫花子急着干什么去？”
季雨云早就听说了，随意解释道，“二阡那边有人教歌谣，学会了唱一天十文钱，叫花子都急着去学歌谣呢。”
文浩不以为意，不解道，“谁这么无聊，教叫花子唱歌谣还要倒贴铜板的。”
季雨云也懒得打听，摆摆手道，“管它呢。”
刘哈哈坐在一旁听的真切，看来四两银子没白花，林西风算个靠谱的搭档，就坐等他编的歌谣响彻阡陌渡，让边凉茶饮名声躁起了。
这几日过得甚是舒心，语衣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刘哈哈也跟着正儿八经地享受了一遭富家千金的待遇。白日里吃好喝好了，晚上再回自己的小院子睡觉，一晃也有六七日了。
一早语衣就美滋滋地拉过刘哈哈，掩不住的好心情悄声说道，“边凉妹妹，好消息，昨日晚些时候，阡陌渡的几家夫人商量，要来你的小院子喝奶茶，我当时一听都惊了，这不是好事嘛，你说过的，就怕她们不来呢。”
刘哈哈看到语衣掩饰不住的意兴，再看眼底下两坨黑眼圈，定是昨夜兴奋地睡不着觉，只是一陌楼有规矩，艺妓晚上均不能外出，只得呆在自个儿屋里，若违反了规矩，很可能要被罚惩，虽说语衣有知府大人罩着，也不敢轻易惹祸。
“说是什么时间了嘛？”刘哈哈想着尘埃落定，就看后面这出戏如何演了。
语衣掩笑，“今日午膳过后，她们先来一陌楼找我，我再带着她们去你院子。”
刘哈哈点头，在语衣房里用了午饭，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回去了。
她先要去采购原料，回去也不急着做奶茶，躺在自己的小榻上梳理了一下中间细节，以免过程中遗漏。
大概一个时辰后，就听到外面莺莺燕燕的笑声，刘哈哈知道投资方来了，起身抚了抚皱起的衣服，职业假笑挂于脸上，才出去迎接她们。
刘哈哈一边走着，系统已经及时调取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喜好过节，生平纠葛，想知道什么就来什么。
对照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刘哈哈已然明白这几个女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要稍加利用，就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女边凉见过各位夫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刘哈哈迎上了几位夫人的眼睛微微探身，紧声说着将人招呼进去。
她早已备了一套餐具，相对平常人家的碗勺精致一些，也不过分奢华，只稍不因碗勺粗陋，影响了食欲即可。
还在院子中间放置了一张长桌，能坐八人，来人加上语衣，刚好七人，正正围坐一桌。
刘哈哈现出忙碌干练的架势，招呼几位官家夫人落座，便让语衣招呼大家说话，先吃几口桌上的水果蜜饯，自己则去了厨房忙活。
外面一应官家夫人聚在一起，肯定要评头品足一番，再攀比一遭，最后话里话外火气横飞，才能面和心不和地和气下来。
刘哈哈在厨房听的真切，怎么着也要忙活个半个时辰，彰显今日不易。
还没等她忙完，已经有一位官家夫人摸进了厨房，看着刘哈哈忙碌，似有客气地笑说，“边凉姑娘可真是能干，将来的夫家一定稀罕的不得了。”
刘哈哈转头笑笑，“承蒙夫人吉言，奶茶还有些末功夫，灶间烟灰大，莫要伤了夫人身子。”
来人正是三陌知州贾钱多的夫人。
阡陌渡一陌主政，地位最超然，各路官商都往一陌靠拢，所以田人间才有那么多私产，甚至连河运段都能实质操控。
二陌主民，属于最吃力不讨好的，每日解决民间纠纷，形象自然高大不起来，甚至也难能有油水，所以二陌知州尚默最是沉默，虽然日理万机，可是要名没名，要钱没钱。
今日二陌知州的夫人并未在其中。
按照官衔，二陌夫人也是高位之人，可就因为二陌知州的管辖业务，一陌和三陌就经常背后说她嫌话。
而三陌就更舒坦了，三陌主商，手下管辖的都是商贾摊民，是三个知州里最潇洒恣意的，自己是官，下辖是商，也是个肥差。
刘哈哈看到三陌知州贾夫人进来，已经明了她要说什么了。
今日官家夫人齐聚一堂，并不是为了奶茶而来，而是听到了最近四处流传的歌谣，连叫花子都会唱了。
歌谣大意就是天降边凉茶饮，是为官运，若能得头碗奶茶者，必将官运亨通，享达十年，若能得到前一百碗奶茶者，气运亨通，享达十年。
这么扯淡的话就是那位西风先生的杰作，虽说傻子一听都知道是糊弄人的，可偏偏这些官家人就吃这套。
并不是她们真的傻，而是为了未来基业长青，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左右也不差银子，若是真的没有抢到头碗奶茶，日后官场变故，也会怀疑是不是当日不作为的缘故。
若是日后出了事儿，这也就是个童谣，又能奈边凉茶饮何？
总之，这就跟现代社会的大老板总要捐百万香火钱一样，图的就是个心安理得，至于他们真的事业运亨通，那是人家的真本事。
这样的法子嫁接到这些官家人面前，似乎效果很不赖。
想必这位贾夫人先于其他夫人找刘哈哈，必定就是想要头碗奶茶。
不过她怕是要失望了，因为刘哈哈并打算今日定音。
“边凉姑娘，我也不绕弯子了，不知道姑娘头碗奶茶可有价格了？”贾夫人生的美养的好，实际年龄已经四十有余，还是风韵犹存。
刘哈哈故意拨动柴火，一阵黑烟冒出来，呛得自己咳嗽了一阵，满眼是泪地迷茫看向贾夫人，“夫人刚才说什么？”
贾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受过这样的烟熏，当即花容失色，手掩着口鼻，又觉得不太合适，还是吸了一口烟，嗓子难忍，终是没说出话来，挥了挥手出去了。
刘哈哈心想，没有点儿虔诚之意，还想走后门，这条路不适合你啊。
如是想着才顺了顺柴火，让火烧的更旺些，进入了炒茶阶段。
众夫人看到贾夫人面色通红地从厨房出来，这才注意到刚才一时不察，让她钻了空子，现在还灰头土脸地出来，纵是这样，也没人同情她的遭遇，心里个个恨毒了她。
刚才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静了片刻，人人都在盘算怎么先行拿下头碗奶茶，可贾夫人的法子似乎行不通，又听到厨房一阵阵锅铲碰撞的刺耳声音，都在心底寻一个时机。
语衣看众夫人都不说话，也不能冷了场子，赶紧起身将贾夫人迎了回来，“贾夫人，厨房烟火气重，最是熏人，我们不要心急，过会儿在这儿品尝就行。”
贾夫人没能得逞，心里本就不悦，可又不能临时打退堂鼓，面上挤出个笑容，随着语衣回了桌上。
现在桌上的氛围没了刚才的短暂和谐，这些官家夫人原本就明争暗斗的，现在还出了一个耍小心思的，一时间有了共同的敌人，个个横眉冷对，死死盯着贾夫人不放。
贾夫人哪能不知道此刻犯了众怒，后悔刚才没能忍着烟熏将事情说明白，就是拿千两白银买这头碗奶茶，也是在所不惜的，可惜连话都没说出来，就成了出头之鸟，想必后面难能寻得那么好的机会了。
此时一陌知州田人间的夫人开口了，她本就是这样里官职最高的夫人，贾夫人生出旁的心思，已经触犯了她的利益，当即阴阳怪气说道，“原来贾知州还有这番雄才伟略啊，我以为光是银两堆里都迷了路呢。”
贾夫人一听田夫人阴阳怪气地挤兑夫君，脸上不悦，她又不比田夫人低一等，只是夫君管辖范围有所不同，当即胯下脸，“田夫人这话说的好笑，我夫君为何不能雄才伟略，难道这阡陌渡被田知州包揽了，竟是连他的平级也要看他脸色？”
田夫人听到火药味儿十足的话，也不揣着端着了，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你家夫君就是吃饱了的牛肚子，在那富贵窝里呆久了，还能理得清政务嘛？”
贾夫人这才叫一个火气大，瞬间就站起来，想上前扯上田夫人的衣襟，多亏语衣眼疾手快，将贾夫人拦住了，她脸上白皙内里透着通红，明显气地不轻，即便被语衣拉着，还是指着田夫人骂道，“你敢说我夫君是草包，你那夫君不还是个淫贼，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贫家姑娘。”
这话一出，才叫点了房子，大火扑腾而起，田夫人真真被戳到了心窝上，这是上位官家里公开的秘密，而自己本就不被夫君爱重，偏生又是个爱面子的，站起来就要厮打，被其他几个夫人嵌住，贾夫人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语衣一拉，两人急急出去了。
贾夫人离开后，田夫人又被折了面子，跟着离开了。
剩下众人不敢夺了两位的彩头，今日只能作罢。
此时刘哈哈听到声响，才从厨房出来，对着一行人的背影喊道，“各位夫人，奶茶还没喝呢，怎么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