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摆烂太快活了
刘哈哈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太阳正当头，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好在石头上面有树荫，捡了两片树叶搭在眼睛上，准备再睡一觉。
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几天都不见一个人影，刘哈哈突然想起，不知道边风得救了没？
想到这里，骤然没了睡意，拿掉叶子，稀稀落落的阳光洒下来，一束光正好打在眼睛上，刺得她不得闭上眼睛。
作为刘哈哈，她尽力了，甚至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作为姐姐，却不一定是个合格的姐姐。
突然有些自责，“你说，我是不是太周扒皮了？”
【这个我怎么好回答呢？】
刘哈哈又自言自语道，“他是不是没吃饱，或者嘴馋，才会将又涩又酸的果子吃完了？”
【嗯……】
“如果真是那样，他吃野果子中毒，我也是罪魁祸首。”
【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
刘哈哈有些沮丧，微微挪了点地方，避开了阳光直射，呆呆地看着上空，和边家兄弟姐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想的都是自己，如何挣钱，如何有效利用现有的资源，却唯独没想过，他们也是人，是这个系统世界里真正存在的人。
这里对她而言，是一场游戏，一次顿悟，是潜意识里营造出来的恍惚一生。
而边家兄弟姐妹不是，他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真实的人生，是要用一生用心经营生活的地方。
而她，一直忘了这一点。
跟着自己干活，身上却不曾有多余的钱，唯独得到了落脚的地方和每日的饭食。
也许一开始，是因为边府没落而相逢，后来，却是自己剥夺了他们的人生，将他们龃龉在一方天地，湮没了未来的可能，变成了赚钱机器。
这样想来，自己才是最自私的那个，把别人当工具而不自知，酿成今日的惨祸。
刘哈哈紧闭的眼角温热起来，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差劲了。
而边家的兄弟姐妹，还是感激她，给她留了鸡腿。
不该是这样的。
良久过后，刘哈哈起身清醒了会儿，返回玉成县。
希望，边风得救了。如是想着，心里祈祷着。
到家的时候已经次日黄昏，天暗下来，玉成县的百姓都知道了边风的事儿，看刘哈哈的眼神有些怪异。
难道边风……死了？
突然生出这种想法，紧步往家里走，推开门时，边月正在给边风喂汤药，边风半靠在墙上，虽然虚弱，脸色恢复了正常。
还好还好……
刘哈哈暗自庆幸，再次抬头，对上了边风看过来的眼神，怯懦小心，似乎很害怕自己。
你到底在怕什么？
刘哈哈不明所以，看向边望，“秦郎中怎么说？”
边望坐在另一张床板上，看到她回来，站了起来，脸上微微带着讨好的笑容，“毒已经解了，调养半月，就无碍了。”
刘哈哈终于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去洗把脸，众人看到她，神色担忧，甚至边望都急急喊出声来，“你，去哪儿？”
边月停下手中动作看过来，边影和边风更是无助，一个爱哭，一个虚弱，个个都垂头丧气的，面容萧肃，不大痛快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刘哈哈要去赴死。
“我去洗把脸，怎么了？”刘哈哈回头望去，气氛有些怪异。
“哦，没什么。”边望似乎松了口气，回坐到床板上。
已经六日，他们都蜷缩在小院子里，没有出摊，没有干活，昨日等到边风醒来，前来诊治的秦郎中说，诊费足有九十两银子。
他们以前对九十两银子没什么概念，现在清贫日子过惯了，也知道九十两银子是笔巨款。
按照他们现在的日常开销，九十两可以精打细算的花两年。
如今却花在边风身上。
众人都惴惴不安。
刘哈哈再次回到屋子，他们的眼光又追随过来，像嗷嗷待哺的小崽子，是不是因为没钱吃饭？
如是想着，她便去了外面，还有最后六两银子，边风刚醒过来，需要吃点儿荤腥增加免疫力，其他三人，也没精神，刘哈哈便买了烧鸡、排骨、半斤羊肉，还有一些小点心，足足花了四两银子，沉甸甸地拎了回来。
他们看到这些吃食时，吃惊之余，却不敢动作，不知道刘哈哈出去了一趟为何像变了个人，都怯怯地看着，没一个人上前。
“怎么了，都不饿吗？”整齐划一的反应，都给刘哈哈整懵了。
边望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抿了抿嘴唇，艰难开口，“这些花了不少银子吧，你干嘛还……四弟的病……”
磕磕巴巴说了半天，一句囫囵话都没有，刘哈哈正襟坐在桌前，脸色沉重，“有什么话你们直说，别这样吭吭哧哧的，搞得我跟老巫婆似的。”
刘哈哈说完，大家都是一愣，边望难为地问道，“什么……老巫婆？”
“没什么。”刘哈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没心情解释，一句话带过。
边月低头一阵，抬头看来，“我们听郎中说，这次诊费要九十两银子？”
刘哈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那……那岂不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两。”边月问完咬了咬下唇，面色难愧。
“还有二两。”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所以就是因为没银子了，你们才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刘哈哈虽然明白来由，心里突然来气，翻了一座山，连着走了一天半的路，累的要死要活的，还给你们买了吃的，个个却是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对不起。”边月喃喃从嘴角挤出三个字。
刘哈哈都听愣了，你说的哪门子的对不起？
“是我们害了你，我和弟弟以前经常背地里陷害你，让你被阿父责罚，没想到，最后是你散尽家财，救了阿弟。我该说一声对不起的。”边月难得流下了真诚地眼泪。
刘哈哈顿时消气了，今时今日要是边凉在这里，听到这声对不起，也会释怀的吧。
她看着边月笑了笑，“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大家一起健康快乐地活下去，才对得住阿父阿娘们拼死保住的我们。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银子没了还能赚，不是多大的事儿，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大家这才释怀，边影早已馋的不行了，第一个坐到桌前，夹了一块羊肉，满足地品尝着味道，边风不便下床，边月拿了烧鸡、羊肉过去，先喂弟弟，边望则斯斯文文地吃起来。
隔日秦郎中将最后一副药送下，拿了银子回去了，大家的生活回归了常态。
二两银子，给边风买了点儿荤腥，其他人吃烙饼，刘哈哈又开始筹备挣钱的事儿。
她先去常去的奶场找东家，看能否赊一日的牛奶，第二日还他，玉成县大都知道边风中毒的事儿，东家倒也答应的痛快。
一行人重操旧业，边月留在家里照顾边风，边望代替边风去山里砍柴，边影和刘哈哈二人一人一摊，隔着几日没出摊，出乎意料地卖的风生水起。
当日的营收就有六百三十个铜板，刘哈哈结算了赊的羊奶钱，又置办了第二天的原料，买了鱼汤和酱肉，当日还有四百文的盈余。
大家吃吃闹闹，比以前热闹很多，之后各自睡觉，第二日继续忙碌。
看似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似是心里那道沟壑，慢慢地被填上，然后手拉着手，一起迎向朝阳。
如此一个月很快过去了，边风也能活蹦乱跳了，天转凉后，刘哈哈给小屋子里添置了柴炉子，能煮些简单的饭食。
一行五人都不会做饭，刘哈哈将火锅的吃法带了过去，虽然没有锅底，烧开水撒一把盐，再把要煮的菜丢进去，随便购置点儿常用的调料，搅一搅，倒能凑合着吃。
边月和边影深受影响，都如此做饭，每日收摊回来，小屋子暖烘烘的，还有热饭菜，倒是其乐融融。
刘哈哈再也没关注过手里还有多少银两，什么时候能拿到自己的第一根金手指，她已经开始摆烂了，每日都会给边家兄弟姐妹六文钱的零花钱，再买点儿好吃的，剩下的钱才攒着。
这样的日子太舒服了，及至一个冬天过去，刘哈哈都没有研发新品，每日卖卖奶茶，吃吃喝喝，潇洒地一日复一日。
系统提醒过几次，她都置若罔闻，最后也懒得管了，反正年底业绩考核垫底，正好少接点儿活，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开春没几天，成文和从州府回来，隔日直接去了小院子，当日刘哈哈收摊带着边风出去闲逛，没有及时回家，他就被请进了屋子里。
“边大哥，不知三姑娘最近可好？”成文和围坐在一群人中间，总要找些话，又都是家人，正好可以表明立场，话题一直围着刘哈哈在转。
边望笑道，“三妹好的很，现在越来越活泼了，每日都想当那甩手掌柜的，今日不知道又跑去哪处玩了。”
成文和笑道，“那便好，不如今天我做东，我们去酒楼吃饭，一起热闹热闹。”
成文和的目的昭然若揭，边望不敢轻易答应，就怕三妹回来拆他的台，尴尬笑道，“此事还需同三妹商量。”
屋里边月和边影二人，交头接耳了半天，前者终于问道，“二郎君频频找三妹，可是有其他意思？”
成文和万没想到边家姑娘都这么直接，一时红了耳根，微微点头道，“就是不知道三姑娘心意，还望姐姐妹妹们帮忙。”
边影心直口快道，“二郎君中意三姐姐有什么用，你还记得半年前，我们去送奶茶，你阿父阿娘的脸子，我三姐姐生的美，又能干，何时需要看人脸色?”
成文和听到这里，耳根子更红了，尴尬羞赧，无地自容，干笑了两声，“实在愧疚，当日是我太急了，没能跟阿父阿娘说清楚的，以后不会了。”
此时刘哈哈和边风买了糖葫芦回来，大咧咧嚷嚷，进门就看到了成文和。
心里一凉，这道具怎么又来了？
来催促自己尽早完成KPI的？
能不能装作有事出去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