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什么永远不能忘记抗日战争历史
抗日战争历史在中国近代史上的地位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抗战开始的全国全面的抗日战争，是中国历史上，尤其是中国近代历史上最重要的历史性转变之一。中华民族同侵入国土的民族敌人作殊死的搏斗，民族解放的意识空前高涨，民族觉醒的步伐空前加快，全民族的凝聚力空前加强，终于在国际反法西斯力量的配合之下，打败了日本侵略者，避免了中国殖民地化的命运。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日本侵华是历次列强侵华行动中最残酷的一次，中国人民的反抗则是最坚决的一次；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是近代中国反侵略战争中唯一取得彻底胜利的一次战争。
抗日战争的胜利同时也决定了中国的前途和命运。民族觉醒和民族解放带来了中华民族对未来光明社会的热烈追求。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中国人民赢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已然矗立于世界上，并且成为举世瞩目的国家。今天中国的发展和繁荣，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今天中国人民的富裕和安宁，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好的时期。回顾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以来的78年，这是中国历史上变动最大、最剧烈，变动的结果最好的78年。这一切，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得来，而是近代中国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尤其是与8年抗日战争的结果密切相关。
抗日战争永远不能忘记。第一，永远不能忘记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永远不能忘记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造成了中国人民3500万人的伤亡、1000亿美元的直接财产损失、千百万人的流离失所和无法估量的苦难。第二，永远不能忘记，中国人民面对强大的、残酷的民族敌人，在民族大义的激励下，本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精神，全民奋起，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与民族敌人作殊死的斗争，终于激发起空前的爱国主义和空前的民族凝聚力，不仅赢来了对日作战的胜利，而且赢来了国家发展的最佳选择。
日本人怎样看待侵略中国的历史
对于造成近代中国最大民族苦难的这场战争，作为加害者的日本人怎样看呢？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话题。从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算起，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了70年，战后出生的几代日本人，对日本侵略中国的这场战争已经没有多少了解，而广岛、长崎的原子弹爆炸，日本人家喻户晓，日本人自称是被害者。但是，日本为什么发生原子弹爆炸，以及在原子弹爆炸以前日本帝国主义长期加害于中国、朝鲜、东南亚各国的历史，日本青年人几乎不甚了解，日本的教科书更是尽力回避、掩饰日本军国主义当年侵略中国、朝鲜、东南亚各国的历史。东京大学教授家永三郎为了在中学教科书中写上日本侵略的字样，同主管教育的日本行政机关文部省打了近30年的官司。许多通过去国外参观等多种渠道了解了日本侵略真相的青年学生，迫切希望知道日本侵略中国、朝鲜和东南亚各国的真实历史，他们抱怨从日本的教科书里得不到这样的真切知识。
例如，日本法政大学学生斋藤一晴在题为《年轻人追究日本的战争责任》的文章中指出：“在长达50年的时间里，教科书中把那一段历史加以掩盖而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空白”，“迄今为止，研究日本过去的真相，即日本对亚洲各国的加害，还只是一部分研究人员和记者在进行着”。他强烈呼吁，把日本进行战争的真相告诉日本年轻人。
埼玉县的中学生们参观了731部队罪行展览后写下了如下感想：“中国人都了解的事（指日本731部队的罪行），作为加害者日本的教科书里反而不记载怎么可以呢？我们不要回避，应该重视”，“严格来说，我并没有考虑来这里（参观展览）是好还是不好，不过我想，作为一个国民不知道自己国家做过的事情怎么能行呢？所以我就来参观了”，“日本做过那样的事？今天对我来说真是了解了重要的问题”。
日本《每日新闻》1996年8月14日登载了大牟田市一位高中生的来信。这位高中生对战争与和平问题表达了明确的意愿，他说：“关于战争，教科书中不怎么写，也没有听大人们介绍的机会，政府也回避明确的表态，因此我们不了解客观的事实，也不知道本质的原因……无论如何请告诉我们实情。对于我们来说，有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残酷性向下一代传下去的义务。如果把实际情况告诉我们的话，年轻人对和平问题是很关心的。”
日本西宫市的一位高中生利用暑假参观了新加坡的战争博物馆，看到日本的战争罪行受到震动，在1996年8月8日的《朝日新闻》发表感想说：“我对于以前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感到很生气，而且感到羞愧……对于日本的教育，我怀有深深的疑问：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让我们知道？为了使日本不再重复这种非人道的行为，为了使日本成为值得信赖的国家，我们在一起商议：必须了解日本对许多国家做过的那些残酷的事，因此从今以后改变日本的形象，是不了解战争的年青一代的任务。所以必须要向后代介绍日本对被侵略的国家做过的事情。而且日本应尽快认真地向那些国家谢罪，建立友好的关系。”
为什么日本青年要求了解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真实形象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正如前引那位大学生所说：“有缺少战争体验的原因，有教科书本身的问题，有学校教学计划方面的问题，有国家对战争责任态度暧昧的影响等。国家和学校的责任最大，从现在的学校教育能够观察出国家对于战争责任的意图。50年前，国家就利用天皇的所谓‘教育敕语’，从教育方面对国民进行洗脑，把国民引向战争的泥沼，而这样的国家体制，到今天也没有改变。在这种状态下，怎么能够从心底理解由于日本的加害而被杀害或失去家人的亚洲各国人民的悲痛呢？”这位大学生的认识是相当深刻的。正如一位长期在日本从事和平运动、曾担任日本毒气展览会实行委员会事务局长的梅靖三先生所指出的：“日本战后是不重视近现代史教育的，没有教授准确无误的历史。直到不久以前，日本的文部省还通过对教科书的审定否认南京大屠杀和731部队、慰安妇等问题。在历史课上，一般只讲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这就是日本的历史教育的实际情况。”另一位日本友好人士西田胜也说过，日本的现代史教育几乎不讲授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致使一些青年至今还在认为，过去的战争失败者并非是被称为富有的日本，而是中国。关于日本近现代史教育的情况，1998年3月，作者曾在东京拜访日中友好会馆会长、前日本政府内阁副首相后藤田正晴时，后藤田会长也讲过同样的话。
日本政府对教科书的审定反映了竭力推脱战争责任的意图。我们看到，主持日本政府的自民党及国会中的右翼政治家，长期以来，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不愿意揭露日本军国主义在战争中的残暴行为，不愿意承认日本发动了侵略战争，认为承认这些，就是“自虐史观”。一些著名的日本政治家作出了否认日本侵略的言论和行动。1985年，当时的日本内阁总理大臣中曾根康弘率内阁阁僚参拜供奉着包括东条英机在内的14名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表示了日本政府对这些发动过侵略战争的战犯“业绩”的肯定。此后，内阁阁僚不断发表否定日本侵略的言论。1986年9月，文部大臣藤尾正行发表文章，为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辩解，否认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罪行；1988年4月，国土厅长官奥野诚亮发言，为日本侵略战争辩解；1990年10月，前内阁大臣、时任国会议员的石原慎太郎发表谈话，竟称“南京大屠杀是中国人捏造出来的谎言”，日本国民应肃清“战后意识”；1994年5月，法务大臣永野茂门告诉记者，把日本发动的“那场战争说成侵略，是错误的”，“当时日本真心是解放殖民地，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同年7月，众议员石原慎太郎再次著文，胡说“南京大屠杀是一场虚构”；同年8月，环境厅长官樱井新说，日本“并没有想发动侵略战争”，“不应当只认为日本坏”；同年10月，通产大臣桥本龙太郎在众议院答复质询时说，“日本当年发动的战争是否叫作侵略战争尚存疑问”；1995年4月，国土厅长官奥野诚亮答记者问时说“日本当时没有侵略的意图……并没有打算侵略亚洲”。
1995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和中国抗日战争胜利以及日本无条件投降50周年，各国都在为此举行相应的纪念活动，法国的诺曼底、美国的夏威夷、俄国的莫斯科、中国的北京，都举行了盛大的纪念仪式。日本迫于国际上的举动，试图推动国会通过一项“战后50年决议”即所谓“不战决议”。但是，各右翼势力大肆活动，力图阻止。自民党的主流意见是，反对在决议中提“侵略”“殖民统治”“反省”字样。右翼势力发起的民间组织“终战50周年国民委员会”，征集了450万人的签名，反对通过“不战决议”。奥野诚亮发动自民党议员208人组成“终战50周年国会议员联盟”并自任会长，竭力抵制国会通过“不战决议”。永野茂门也发动自民党议员组织“正确传授历史国会议员联盟”抵制“不战决议”。自民党还有105名议员组成的“历史研究委员会”，大肆活动，邀请若干“讲师”举行演讲，以“皇国史观”即“大东亚战争史观”为指导，否定侵略战争，美化侵略历史，并在1995年8月出版《大东亚战争的总结》一书，全面否定侵略战争，否定远东军事法庭对日本的审判。在这种背景下，日本国会在251人出席、237票通过（全席511人）的不正常情况下，通过了没有不战字样、不承认侵略战争的所谓“不战决议”。这个决议虽然遭到日本舆论的谴责和国际社会的耻笑，却反映了日本政治右倾化的实际，不能不令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严重警惕。1996年又出现内阁总理大臣参拜靖国神社的事例。
1995年8月15日，日本内阁首相村山富市就历史问题发表正式谈话，他说：“在过去不太遥远的一个时期内，错误的国策使日本走上了战争道路，日本国民陷入了存亡的危机。由于进行殖民统治和侵略，给许多国家特别是亚洲各国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和痛苦。为避免将来重犯这样的错误，我毫不怀疑地面对这一历史事实，并再次表示深刻反省和由衷的歉意。”作为首相，村山富市还说：“今天是战后50周年，我们应该铭记在心的是，回顾过去，从中汲取历史的教训，展望未来，不要走错人类社会通往和平与繁荣的道路。”
村山富市首相代表日本政府发表的谈话，虽然并不彻底，但还是值得肯定。值得肯定的主要地方是，谈话指出了日本国策错误，是日本走上了战争道路，实施了殖民统治和侵略，给亚洲各国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和痛苦。不彻底是指没有向被害国人民表达正式的道歉。
村山富市代表日本政府的谈话，管了不到10年就发生了变化。
2001年4月，日本小泉纯一郎内阁成立，5月，小泉在国会宣布要以内阁总理大臣名义参拜靖国神社，7月日本政府就回绝了中韩两国政府有关修改历史教科书的要求。小泉上任以来六次参拜靖国神社。就在他卸任首相职务的前夕，即2006年8月15日，小泉还进行了一次参拜。修改历史教科书，参拜靖国神社，这两件事都与日本侵略历史认识问题有关。
日本的右翼政治势力由来已久。1947年由战死者家属组成的“日本遗族厚生联盟”，开始是致力于遗族的福利救济事业，1953年更名为“财团法人日本遗族会”（简称“遗族会”）后，背离初衷，强调要把“英灵显彰及慰灵事业”作为“最优先目标”，主要从事诸如否定侵略战争性质、呼吁官方正式参拜靖国神社等政治活动。在曾经担任过东条英机内阁中的大藏大臣、战后被判处甲级战犯的贺屋兴宣担任会长后，更是全力推动“遗族会”的政治活动。“遗族会”号称拥有104万个遗族家庭、500万会员，占日本战殁者总数的56%，是一个拥有相当经济实力、得到官方和自民党全力支持的势力庞大的政治团体，历届内阁大臣正式或非正式参拜靖国神社都得到“遗族会”的支持和推动。1993年8月，新任内阁首相细川护熙表示日本发动的那场战争“是侵略战争，是错误的战争”后，遭到“遗族会”等右翼团体的坚决反对，“遗族会”发表声明称：“大东亚战争是为了保护国家和国民生命财产的自卫战争”，他们公开标榜：“日本不是侵略国！”“在我国，只有昭和（引者按：昭和，是日本侵略中国期间日本天皇的年号）殉难者，不存在甲级战犯。”
战后出生的一代日本政治家，以为自己与侵略战争无关，不愿意承认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的责任，右翼思潮逐渐升级。2012年，日本政府宣布钓鱼岛“国有化”，引起了中日关系紧张，中日建交40周年纪念活动不得不中止。同年，安倍晋三第二次担任首相。安倍参拜靖国神社，不承认侵略历史，积极推动修改《和平条约》，强调集体防卫，扩大海外派兵等一系列行为，想要改变二战胜利格局，破坏亚洲稳定。
日本社会里当然还存在许多积极致力于中日友好的人士，存在着许多从学术上正确揭示日本侵略战争本质的学者。日本人民一旦认识到日本曾经侵略过中国和亚洲各国的历史真相，像前引若干青年学生的话那样，他们也会积极起来保卫和平、反对战争、主持正义。但是，日本社会现实存在着的那些否定侵略的主流意识，决不可以忽视！
出版“历史不能忘记”这套丛书，就是向广大读者介绍中国军民坚持抗日战争的历史，介绍九一八事变以后，特别是七七卢沟桥抗战以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历史。今天的青少年距离那个战争年月已经有大半个世纪，青少年有义务、有权利了解抗日战争时期父辈、祖辈中国人遭受的苦难，他们的奋斗和牺牲，他们在抗击民族敌人的过程中所遇到的种种离合悲欢，他们的精神境界，他们给我们留下的经验教训。书写这段历史，就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好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