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偷袭

雪终于停了，积雪厚度停留在髋关节处。

这个厚度，移动时膝盖在雪下向前会顶起很多雪往腰部以上堆积。当然以人的体重也不至于踩到那么深，只是城市环境复杂，新雪内多有空腔，会经常面临需要爬坑的情况。仅仅是行动至少要耗费比两天前多大半的体能，移动速度也更慢。

但王齐也没有选择，至少现在还能在雪中移动，往后如果堆起一两米高的雪层只能等雪足够硬化才有出行可能了。

他也有考虑过制作雪鞋，可在危机四伏的地方穿着那东西，很多突发情况会无法应付。

昨天的死虫被他拆卸后用雪橇拖到目标区，用作诱饵。

这次转道体育馆东北侧，涵盖第一次遭遇螳螂怪时的地点。

该区域道路已经完成建模，补充调查两小时，选择合适的建筑布置诱饵。

诱饵投放点是巷子里的一个临街门面，建筑损毁严重，墙体屋顶都有部分缺损。借着倒下但没完全躺平的墙体做窝子，在周边搜集破家具碎片、干枯树枝与藤蔓，火种引火。

点火后王齐自己转移到巷口的小楼二层观察。

猎杀爬虫很多次，解剖了不少，可以确认爬虫的嗅觉一般，因为它们没有足够复杂的嗅觉采样器官，触须这种东西大概接收到特定分子才会发信号。

相应的，对声音敏感度高早已认知，夜视相比【夜行鬼】弱一些是最近几天才意识到。

事故建筑现场的火除了提供光源，也会有一定燃料炸裂的声音，烤死虫能让相关气味颗粒的密度达到最高，希望能吸引到一定范围的虫子。

总之，火光、气味和声音，总有至少一样要发挥作用，否则幸存者点着火把过来都没反应，爬虫早死绝了。

等了二十分钟，穿堂风没让人失望，烧烤引燃了事故建筑里其他东西，火势渐大，破屋的几个大洞都透出红光，在白雪的照映下如光柱一般。如果王齐布置没有问题，这个时候死虫被墙板保护着，没有直接被火烧，能更持久的向外散发气味。

本以为要继续等一阵才能等到哨兵，没想到螳螂怪拍马赶到现场，也没听到小虫报警，它还负责冬季外围巡逻吗？

螳螂怪身躯庞大，无法飞着落到巷子里，钻进火场从墙角里取食的难度更大，在屋顶急得打转。

接着飞起来在王齐的视野里消失，大概到火场另一侧去了，很快有奇怪的动静传来。

和曾经听过的报警声一点不相干。

正常呼叫援军声有一串近似于电磁啸叫的哒哒声，距离足够近还能感觉到明显震动，哨兵和螳螂的区别只是前者功率小，反正王齐是感觉不到哨兵制造的低频音。

现在听到的这一串，音频更高，更像蝈蝈足部刚毛摩擦侧腹部发出的，只是声音更大。

不知是个什么状况。

很快现场又来了一只螳螂怪，王齐还以为是那种动静叫来的，结果并不是。

先到的螳螂怪不知干了什么，后来的立刻又飞走了。

它好像想吃独食。

可随后先到的发出翅膀震动声，也飞远了。

搞不清什么状况，只能继续等。

约五分钟后，又有螳螂怪抵达，胸口的小足还抱了两只普通爬虫，直接从二楼屋顶扔到火场边，应该就是吃独食的那只。

普通爬虫还僵着，火场的热辐射很快给它们热身，行动变得顺畅，钻进钻出几趟可能是勘察，没一会就顺利把火场里的死虫拖了出来。

前来干活的爬虫中，有一只王齐远远的都能借着火光看到烧黑了一部分。

根据之前对螳螂怪的认知，这只被火撩过的估计也得“回收”。

不过剧本并没有按他想的进行，趁着螳螂怪落地啃食死虫的时候，两只小爬虫赶紧溜近旁边的建筑里。

螳螂怪没有吃饱，发脾气制造破坏，旁边本来就歪掉的墙垮了部分。

吃过爬虫的螳螂没有飞，也许进食后飞行会更困难，甚至没有试图往高处爬，直直的往巷子口来了。

王齐内心里天人交战，这是个偷袭它一手的好机会，只是感觉最近螳螂怪有点多，又有些犹豫。

几十米距离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思考，结果看到螳螂拖行在雪上的腹部让他下定决心。

干了！

他所在的窗户只有半扇有玻璃，另外半扇不见了，此前通过窗帘遮掩身形，决定下手后他侧移了一步，躲在墙后。

距离只剩下几米时，螳螂怪似乎有所感应，脚步稍停。

然而空气过于寒冷，气味颗粒本就不算活跃，它的腹部还拖在雪面上，只能依赖不够灵敏的触须，更不利于搜集到有效信息。

什么都没发现，继续移动。

脑袋经过王齐所在窗户下时，他动了。

半个身体弹出窗户，照着脑袋后就是一斧头！

昆虫般的眼睛让螳螂发现了偷袭，可是半身在雪里，镰刀也没办法突然攻击后脑勺，动了，却一点没躲开。

此前撬棍取螳螂脑袋的经验，以及最近练习用斧起了作用，巨大的爆发力直接把整个斧面送进后颈缝里。

膝盖顶着窗下的墙面帮助发力，猛地把斧头拖出来，螳螂怪整个脑袋都有点歪。

如果不是螳螂怪体型太大，这一下能把它脑袋整个砍下来。

不过王齐仍然确信，它的至少大部分神经被砍断了——毕竟收藏了一颗脑袋，对于它的脑袋怎么连接身体，有专门记在心中。

没有在窗口等结果，走楼梯翻到一楼。

不走门，还是从窗户攻击。

雪太厚有时候也有厚的好处，斜屋顶上滑落的雪块，从缺了玻璃的窗口倒灌进室内，形成了个坡面。

本来想在这用钢筋戳螳螂怪的，结果没见着。

冷静下来听动静，又没什么动静。

什么情况？

直接死了？还是蹦跶到哪去了？

不敢探头去试镰刀的威力，继续等。

冷静是个很好的特质，没多久等到了螳螂怪碰到墙壁的声音，应该是挣扎中有位移。

碰撞很轻，几秒或十余秒发生一次碰撞，或较大的挤压雪面声，它应该无法协调肢体了，如同有时候被王齐扎进脑袋的小爬虫一样。

按正常流程，他应该等螳螂彻底不动再行动，可他没忘记附近还有两只普通爬虫呢。

虽然没见过普通爬虫吹哨子，可万一它们也能进行一定距离内的求援呢。

动作要快。

出门，匍匐前进……匍匐不会陷入，比涉雪快，只是更费力。

绕道被坍塌物堵住的后门，不用路过螳螂怪身边，回到巷子时小心翼翼盯螳螂怪。

已经侧翻，一侧的呼吸孔大概被雪堵住了，本能要动，但各部分不够协调各动各的，正在让腹部在雪中越陷越深。

王齐从后方接近，帮它一把，泼雪过去。

他现在力气很大，速度又快，即使对面有小幅度挣扎，也很快把它的腹部给埋起来了。

接下来不管，去找那两只小虫……结果居然没找到！

难道穿过建筑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王齐还疑神疑鬼的把记忆中两只虫子躲避处相邻的危楼给搜过，仍然没有发现。

这么一阵耽误，再回头看螳螂怪时，它已经没了动静，只时不时的足部抖动证明它还没死透。

帮它一把吧。

绕路从雪橇上拿到撬棍，小心避开镰刀攻击范围把脑袋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