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浩渺,何以制防:雷达与不明海空情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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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的关键突破

缘于上述形势,英国进一步加快了无线电定位设备研发和建设的步伐。在鲍兹的防空本土链研发基地,各项工作已转入正轨,一片繁忙景象。空军在那里开设了训练班,对即将分配到防空本土链无线电定位站工作的操纵员进行培训。陆军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来到研发基地,参与火控系统无线电定位设备和探照灯无线电定位设备的研发工作。海军也派出了联络官,研究如何将无线电定位设备装到舰船上去。

1938年9月,慕尼黑危机期间,已建成的无线电定位站为英国首相张伯伦的出访专机提供了近160千米的空情保障。不过,他是去为希特勒吞并捷克斯洛伐克开绿灯的。在1939年复活节之前,计划的20个防空本土链无线电定位站已经全部建成,沿着英国东部和南部海岸基本形成了一个空中预警网。在阿克斯布里奇建立了空中预警中心,依托电话网络,将部署在不同位置的无线电定位站上报的空情收集起来,经综合处理后,将其标注在一张大地图上,以反映实时空中态势,为战斗机指挥员分析情况、下定用兵决心、实施有效指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研究人员在对无线电定位设备的探测效能进行实测时发现,工作在10米波长的无线电定位设备,其低空探测能力有限。为此,空军部又紧急追加了工作波长为1.5米的低空无线电定位设备的订单。到了年底,30个低空无线电定位站基本建成,低空探测距离可达80千米。不过,由于发射天线和接收天线是朝着海上方向固定不动的,因此,一旦敌机深入到内陆空域,还得依靠对空观察哨。虽然利用望远镜来发现空中目标,难以做到准确定位,但仍然是一种有效的补充。

1939年6月的一天,按照空军大臣的嘱托,蒂泽德专门邀请丘吉尔乘坐一架小飞机,从空中视察沿东部沿海建设的各种防空设施。事后,丘吉尔给空军大臣写了一封信:

“在蒂泽德的带领下,我到马特莱斯汉姆和波德塞视察了一天,非常有趣,很受鼓舞。如果我把一些想法提出来,或许会有所帮助。我们认为,应立即为这些重要的无线电定位站提供掩护。起初,我们觉得可以花少量经费,建一些假无线电定位站,数量可以是真实站的2至3倍。后经权衡,似乎使用烟幕做掩护更为实用。

“这个巧妙的新装置有一个弱点,就是顾及不到其背面的内陆空域。这样一来,内陆空域还得依靠对空观察哨,这好像是从20世纪中叶退回到了早期的石器时代。虽然,我听说对空观察哨也很有效,但是,我们迫切需要使用无线电定位站来跟踪闯入内陆上空的敌机。当然,让无线电定位站可以转过身来,探测内陆上空,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也只有在应对主要方向有余力的情况下才现实。

“无线电定位的进步,尤其是在测距方面的应用,对海军肯定同样有很大益处,使其在能见度不良的情况下,也能有效地与敌舰交战。1914年,德国战列巡洋舰炮击斯卡伯勒和哈特利浦时,若我们的视线能穿透浓雾,那么,命运就会完全两样。我不明白为什么海军部不甚积极。蒂泽德也指出,不论白天黑夜,不论能见度好坏,无线电定位设备都可以指示火炮准确射击,这对驱逐舰和潜艇都价值极大。我原以为这件大事早在进行之中。

“此外,敌我识别的方法,对海军同样意义重大,应该用它来完全取代不可靠且隐含风险的信号识别法。

“最后,我为已经取得的进展向你道贺。使我们这个岛国高枕无忧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可惜我们所需要走的不仅仅是第一步,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海军少校萨缪尔·M.图克和F.R.福斯,将Radio Detection and Ranging,即无线电探测和测距4个单词首字母组成了一个缩略词Radar,音译为雷达,并于1940年11月为美国军方所采用。可能这一冠名涉及英国的发明和知识产权问题,英国开始拒不接受,坚持沿用无线电定位设备这一称谓。是时,英国的综合实力因一战、二战已江河日下,各种话语权已由英国逐渐向美国转移。到了1943年7月,无可奈何的英国,最终还是接受了雷达这一称谓。

与此同时,受空中试验取得成功的鼓舞,机载雷达的完善也取得了关键性的突破,科研样机进一步工程化。博文团队通过在飞机上加装风力发电机,获得了800瓦的电源,解决了机上供电不足的问题。雷达天线的布局也更加合理,一副八木发射天线被安装在机头,接收天线安装在机头两侧,以探测前向的目标;另一副发射天线安装在机身上腹部,左右两侧各安装一副接收天线,以探测位于机身两侧的目标;一个转向开关用于前向探测和机身两侧方向探测的转换。

1939年6月中旬,道丁上将前来视察机载雷达研制情况。他和博文坐在一架“费尔·百特”型飞机的后舱,在俩人的头顶上方罩着一块遮挡光线的黑布,以便更好地观察雷达显示器。考虑夜间拦截目标的难度,道丁对最小发现距离尤为重视,也就是目标回波消失在杂波中之前,雷达可以将战斗机引导到距目标的最近距离。当博文告诉他,已经达到最小发现距离时,道丁朝舷窗外仔细看了看问道:“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目标机?”博文朝上方指了指,只见目标机几乎就在他们头顶上。“哦,上帝!”道丁命令飞行员,“立即脱离,相距太近了。”

几天后,丘吉尔也来到马特莱斯汉姆机场视察。不过,与道丁不同,他只是在地面观看机载雷达的演示。当机场指挥员向他敬礼表示欢迎时,他用夹着一支雪茄的手脱下黑色礼帽向指挥员还礼。丘吉尔虽然未在政府任职,只是下院一名普通议员,但是很有人气。与执政当局采取的绥靖政策相反,他直言战争的危险,不断撰写文章并四处奔走,大声呼吁要做好战争准备。

丘吉尔换上一顶士兵的军帽,沿着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架木梯登机,将其硕大的身躯使劲挤进飞机的后舱门。目标机在机场嗡嗡作响地移动,丘吉尔兴致勃勃地观看完机载雷达的功能演示。丘吉尔走下飞机后,来到军官餐厅休息。一位军官走来恭敬地问丘吉尔要点什么,他笑容可掬地回答:“茶,茶,再来一杯白兰地,要大杯!”

1939年8月1日,博文接到空军部的一张紧急订单,要求在1个月内为30架“布伦海姆”夜间双座战斗机加装雷达。时间太紧,雷达生产规模也有限,这是一项不可能如期完成的任务。不过,这也充分表明,随着夏日将尽,世界局势进一步恶化,空军对雷达的需求更加迫切了,可供作战准备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