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镜像

宫人挑灯，屋里的蜡烛，全换了一遍。银制的蜡盘，是要送回制局的。点清楚了，尚制才会让人散了。少一个，就是天大的罪过。

掌事姑姑、大宫女还有抱怨的权力，后面的小宫女们，只能低头忍着。夜深，主子们都睡下了，贴身的宫女，各宫都留着一些，不至于乱套。

协理六宫的季暖，熟练的打开账本，一条一条的算了起来。清梨添了好几回灯油，不长眼的东西，偏这个时候换蜡盘，主子只能凑合了。

“你当这是家里，由着我们来。″做姑娘的时候，自是可以潇洒，现在不行了。

崔莹听见儿子的哭声，从梦中惊醒，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小祖宗伺候睡。

“都下去睡吧！有事会叫的。″春燕带人收拾完脏物，才从内室退出。

乐耳的风铃声，在殿外响起，是皇寺大师送的，保佑皇子的平安。竹林的另一边，已为帝王的太子，批着成堆的奏折，改着水利的实施图，工部官员，陪着一起熬。不弄出来，就打地铺。

风吹进屋里，青韵觉得冷，命人把窗户关上。容颜已老的段夫人，推开屋门，持续十年如一日的念叨。

“你大哥，是真没脸见人了。相看的那家姑娘，总是提起你，还想用小妾代替生子。从古至今，那有这样当媳妇的，一点也不为夫家着想。″青韵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这又是劝她放弃事业，去为姑爷生个孩子。最好，再少露些面，防止大哥被拿来比较。

“韵儿，你这样不行的，那个女人不生孩子不操持家务″

“好了！母亲，你别劝了，打定主意那天，我就没想过回头。″

段夫人十分的生气，认为是自己教育的失败。

“你已经做上了高位，为什么还不肯退？″

“既已身高，为何要退？″青韵直直的看着母亲，就因为她是个女人。

“你是不听劝了，母亲是为你好，再不生，你还有机会吗？″

“天下所有的女童，都是我的孩子。有她们的成长，我的心，很安！″不聊那些高大上的，只要想获得权力，她们就会自觉靠近，从而成为她的拥护者，至死不渝！

家主的下人，在门缝里看到情况，想向主子禀报，被管家拦了下来。夫人和家主之间，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感情和孩子。

以前的小院，渐渐的变大，有了世门规格，就是少了烟火气。相敬如宾，对谁都好。不思量，自可忘。

徒步进宫的青韵，又近距离的接触了皇宫。崔莹怀里抱着小皇子，婴儿那有安分的，偶尔要打扰大人一下。

“这样，花销太大了。″

“可由臣，先垫上一部分的钱财，有了成效，娘娘再投也不迟。″在青韵的劝说下，崔莹勉强答应。或许，谁也不想当这金丝雀。

崔莹命春燕拿出令牌，便宜段相行事。小皇子，不是太子，以后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小巷整改之后，正式上课收女童。一项项的投入，可不比生五个贵女，少！女儿是家里的，女童是别人家的，但不开蒙，又怎么能发现金子了。

一个个女童，走进学院里开蒙。如果有天赋的，将会被重点培养，输送进女官队伍。青韵直到用光了嫁妆，才把第一批女童，送上相应的位置。帝王沉默，皇后默许，终还是有些效果的。

小皇子，一天天的长大，认识了父亲也认识了母亲，还认识了青韵。大势不可挡，但，就是有几个不怕死的，上来送死，只为心中的儒家正理。

明帝是雄主，为百姓带来了丰收、安稳，而这代的帝王，想推翻一些制度，又不想自己开口，求助太后皇后，让她们去开口。躲躲藏藏的时刻，帝王已经输了，再无翻身的机会。

雨打在巴蕉叶上，虫子在关节处躲雨，泛黄的叶子是避难所，容纳了很多的虫子。相辅相生，瞧着无穷无尽。可惜！只要雨下的大点，巴蕉叶承受不住风雨，自然有一些虫子，失去庇护，被雨水冲走。

皇后和段相结成同盟，相互打马虎眼，相互防危险，合作的挺愉快。

“娘娘，如果不能成正妻，你会干什么？″茶气氤氲，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会走，你的路。″小娘的苦，她不想再受一次。妾是个东西吗？不是。

“那你了，会选择做个贤妻良母吗？″有不甘，但不能怨天，毕竟对她够幸运了。

“不会，尽头才是归属！″茶气散去，青韵眼中的坚定，让崔莹镇惊。曾经的女皇，是靠这股坚定，冲上去的吧！君临天下，开创先河。

云霞永远记得，她的大人，一步步走上高台，领取属于她的圣旨。百官再不甘，也要俯地叩首，贺大人的高升。

“兹以为外相，定号文定！″那一刻云霞为大人高兴，从此大人会让青史铭记，不辜负武皇血脉。云霞会永远守着大人，杀大人先过吾。

株百知道自己成了绿叶，但那朵花够红，有资格独秀。青韵，走下去吧！向世人证明，你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