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2002年三月二十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天。
今天上班,又听到和我一起的那个罐子车司机危言耸听。司机说,他家附近前两天出事的渔船上两口子尸检又了出怪事。
我一听就说道:“我不是说过吗,肯定是被某种毒虫咬死的,这段时间闹蛇的事情到处都是,琢磨着他们就是被蛇咬死的。”
司机把我看了一眼,说道,“被你猜中了一半,的确和蛇有关,但是他们不是被咬死的。”
我就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就说,在尸检的时候,法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们身上有什么痕迹。把两人的尸体也解剖了,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最后根据尸体的表现的症状,推断他们是窒息而死。
于是就检查他们的呼吸道,结果。。。。。。。
结果当法医把尸体的喉咙割开,发现尸体上呼吸道里面塞满了蛇,是一种土黄色的小蛇,每条只有筷子粗细长短,但是数量有七八条,把尸体的呼吸道塞的满满的,看样子是从鼻孔里钻进去的。
至于为什么受害者没有挣扎,一定是他们在睡梦中,先被这种蛇咬了,所以身体麻痹,无法挣扎。而且不是在皮肤表面咬的,而是钻进去后,在喉咙里咬的。
我听着司机描述,心里就想象那个场面,人睡的好好的,突然鼻腔里一阵轻微的刺痛,然后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在里面,想咳嗽,可却咳嗽不出来。想用手去挖喉咙里的东西,可是全身无法动弹,手指都动不了。眼睁睁得感觉那东西爬进自己的鼻孔,一条、一条又一条。如果是平时,一定是当做梦魇。可是接下来,他们临死前,肯定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们如果能感觉到更多的小蛇,往他们的鼻腔里钻,那该是多么绝望的感受。
司机说的让我浑身不自在。一天都没舒缓过来。
到了下班,徐东从搅拌站的控制台里对我喊道,“疯子,等我一起下班,我们去陶朱路喝酒。”
于是我等徐东换了衣服,打的到了陶朱路吃油闷大虾的摊子上坐着。
菜还没上来,我和徐东坐在摊在上边和啤酒边聊天。
看见徐东在向我身后张望,我说道,“还有人要来吗?”
徐东没回答,我就自己向身后看。一看董伟吊着一个膀子正向我走来。可是还有一个人,我看见了火冒三丈。
我站起来,操起啤酒瓶。
徐东一把把我拦腰抱住。
李波冷静的说道,“既然我来,就做好准备挨打的,蛮子(徐东的外号)你松开他。”
“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董伟劝道,“为个女人,何必呢!”
“妈个比的,你们都替他说话是不是?”我骂道,“他是兄弟吗,周玲子要是被蛮子抢了,你会不会还当蛮子是兄弟!”
李波推开董伟,走到我跟前,对徐东说道,“你放开疯子。”
徐东犹豫着,把我放开。
我冲到李波面前,扬起酒瓶向李波头上砸,结果砸在董伟的胳膊上。董伟用手臂替李波挡了。董伟对我喊道,“你要把我两个胳膊都废掉啊。”
我随即抽了李波一个耳光,然后反手又抽了一下。
“够了没有?”李波问道,声音很沉稳,看来他真的是做好准备来挨打的。
“我知道你找我回去干什么。”我对着李波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帮你到下水道里去找蛇的。”
我不想再和李波罗嗦了,我转过身走去。
半年前,我冲进李波的办公室,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李波狠狠打了一顿,我狠狠的用拳头招呼他,李波一点都没有反抗,默默承受着我的攻击。他的表现,让我心里彻底绝望,因为看样子他自己的作为,他早心存愧疚,就等着我这一刻。在我出手打他的前几秒钟,我多么希望他对我这我委屈的大喊,“疯子你打我干什么?我怎么啦?”
然后我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好希望是这样,着我最后一丝希望了。
可是李波默默的承受了我竭斯底里的殴打。当我把李波打倒在地上,用脚踢他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站在一旁观望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沉默。
没人来劝架。
原来他们都知道,全部都知道,只有一个人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我当时还能做什么,只能用暴力来挽救我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但是他们的沉默,让我更加的颜面扫地。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癫狂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提醒我,连个暗示都没有。
这就是朋友。
董伟和徐东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让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也表示对李波作为的不齿。我才保留了最后的两个朋友。虽然在我平静之后,我知道董伟和徐东也一定和旁人一样,隐瞒李波的无耻,但是我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我无奈的告诉自己,我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心里想着这些,渐渐走开。
走到解放路口,看见徐东和董伟陪着李波跟着我后面。
我加快脚步,想尽快摆脱他们,我拦了一辆的士。准备上车。
“疯子。”李波喊道,“我找到那个入口了。就在旁边的水坑下面。”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