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略施小计
为了有效解决爱琳的问题，考珀伍德必须与托立弗合作，起码得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合作。他决定告诉爱琳，在几周之内他计划去伦敦旅行，如果她感兴趣可以一起前往。他把这件事情告诉托立弗，并对他讲清楚他要做的事，这样，她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丈夫的轻浮而陷于苦恼之中了。此时，他的心情好极了。他们经过长久的感情破裂的压抑后，他终于使她减轻了痛苦，并且维持了表面的和睦。
看到他那红润的脸庞，自信而亲切的神情，上衣的翻领上插着一枝栀子花，戴着灰色的呢帽和灰色的手套，手里挂着一根手杖，爱琳控制自己，使自己不要开心地笑出来，这不是他配得到的。他对她讲起工作上的事，问她是否从报上看到他在芝加哥的一个最凶险的敌人刚刚死去的消息。好啦，那方面的烦恼终于结束了！他们晚餐该吃些什么菜呢？他让艾德里安去准备条鱼。顺便说一下，他一直忙忙碌碌，他曾去过波士顿，到过巴尔的摩，近期他还要去芝加哥。不过，这个伦敦问题……他始终在考虑这件事情，也许最近他就会前往伦敦。她乐意一同前往吗？当然，他在那里也肯定是特别忙碌的，但她可以到巴黎或比亚利兹去，说不定在周末他可以与她在一起。
听到这些新的发展，爱琳暗暗吃惊，坐在椅子里向前探着身子，眼睛愉快地闪着光芒。她很快清醒过来，意识到丈夫和自己的真正关系，她又颓然陷到椅子里去了。他太狡猾太虚伪了，她对他已丧失信心。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最好把这当成他的真诚邀请。
“太好啦！你当真需要我吗？”她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的，要不我为什么要来问你呢，亲爱的，不要怀疑，我需要你。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重要的行动。也许成功，也许失败。”说到这里，他带着一贯的温和的功利主义开始撒谎，对准爱琳的要害部位戳下去，“我们的冒险事业刚起步时，咱俩必须待在一起，不是吗？”
“是的，弗兰克，如果你确实那么想，我当然乐意奉陪。真是棒极了！无论你决定何时动身，我都随时恭候。我们什么时候上船？上哪条船呢？”
“我让詹姆逊去问一下，然后再告诉你。”他指的是他的私人秘书。
她走到门口，摁了一下电铃让卡尔准备开饭，她兴奋不已，仿佛恢复了往日生活的乐趣。在那些日子里，她曾经多么有力量、多么有智慧呀！她又吩咐卡尔取出行李，顺便检查一下。
接着，考珀伍德建议去欣赏他在温室中养着的那批热带鸟，这些鸟是从外国进口的，爱琳兴致勃勃，脚步轻快地走在他的旁边，他观察着那两只从奥林洛科来的机灵的热带鸟，吹着口哨以引诱雄鸟发出清脆的叫声，她一直注视着他。他突然转过身对爱琳说：
“你看，爱琳，我一直梦想把这幢房子变成一座真正漂亮而气派的博物馆，为此我不停地购买这些东西，最后终于把它变成了一座最精致的私人收藏馆。最近我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样把你安置好，这样我死后，因为我迟早都要离开的，保存这幢房子不仅仅为了纪念，更重要的是给那些喜欢这些珍品的太太提供消遣娱乐：我准备写一份新遗嘱。这是我考虑的事情之一。”
听了这些话，爱琳有点疑惑不解。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已年近六十了，”他平静地说着，“尽管我还没有想到死，可我的确感到有些事情我要交代清楚。作为我五个遗嘱执行人中的三个，我计划指定费城的杜南和科尔先生以及这里的中央信托公司。杜南和科尔两位都相当熟悉金融方面和执行方面的事务。我坚信他们会按照我的愿望去做。可自从我计划把这座房子留给你终身使用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让你和杜南以及科尔联手合作，这样你既可以对公众开放这幢房子，也可以安排别人这样做。我的愿望是让这幢房子变得越来越漂亮，在我死后依然引人注目。”
现在爱琳更加兴奋了，她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促使她的丈夫认真思量她和他的事务之间的关系，但她却感到十分得意和满足，肯定是他终于清醒了。
“你要清楚，弗兰克，”她边说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凡是与你相关的事情，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从来没有爱过其他人，除你之外，我不会爱上其他人，虽然你好像已没有那份心情了。但是就这幢房子来说，如果你把它交给我，或者指定我成为你的遗嘱执行人之一，你大可放心，不管怎样我也不会去改变它，我从不奢望有你那种鉴赏能力和渊博的知识，可你清楚你的愿望在我心中永远是神圣的。”
爱琳不停地说着，考珀伍德用手指拨弄着一只绿色的金刚鹦鹉，它粗哑的声音和它夺目的颜色十分和谐，似乎在讥笑他那副一本正经的神气。但是，爱琳的话把他感动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爱琳。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人能持相同的观点。无论过去如何，将来又如何，我知道你始终关心我，而且还会继续下去。不管你相信与否，如果我能对你的好意尽到半点心意，我都一定会报答的。房子的事情，还有不久后我将和你谈的几件事情，都是我迫切要做的。”
餐桌上，他接着告诉她，自己决定捐建一家设备齐全的医院，还谈到如何处理其他遗产。基于这种原因，他表示需要经常回到纽约和这座房子里。这时，他喜欢她待在这里。当然，她也可以偶尔去海外旅行。
看到她如此快活和满足，考珀伍德暗自庆幸自己的做法还是不错的。她已经接受了他的条件，只要能继续维持下去，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称心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