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从未起过杀心?
阮清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胸口微微起伏着,气息不稳,看来是刚到。
谢熠储看着她,纵使光线不明,也能看清她从焦急到震惊再到惊恐的的眼神。
“江添允……”看着地上久久起不来身的江添允,以往的种种涌上脑海,像潮水一样似要将她淹没,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有些窒息。
她迈步朝着江添允的方向过去,神色有些焦急,可脚下的步子却并不快,像是脚上绑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
时隔两年半,再次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唤的人却不是他,谢熠储又片刻的恍惚,再回过神来时,阮清已经到了江添允的跟前。
她几乎是跌跪在地上的,有些吃力的将他扶着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大树。
谢熠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一时间竟有一丝慌乱,他鬼使神差般朝她走过去:“清儿……”
他想解释什么,可不等他走近,阮清突然拔出袖中的短剑对准他,咬着牙道;“你不许过来!”
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谢熠储就真的定定的停住了脚站在原地,看着她手上的短剑和一脸决绝狠戾的表情,谢熠储心头突然有些刺痛。
见他不动,阮清回过头查看江添允的伤势,她还没问,江添允捂着胸口轻咳两声道:“我没事。”
阮清转头看向谢熠储,谢熠储的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一脸坏笑,冲他挑眉挑衅的江添允身上,谢熠储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
加上现在阮清对他们天差地别的态度,他心底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险些要控制不住,谢熠储眸光一沉,眉头一皱,就要过去。
阮清自是不会让他如愿,她掌心运起灵力,袖中的琴刃飞出,挡在两人中间,虽然她知道,纵使是这样可能也挡不住谢熠储,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得试一试,就像当初费尽心思也要离开他一样。
可这一次,看着漫天飞舞的琴弦,他破天荒的没有硬闯,而是停在了琴刃面前,对上她狠戾的眼神,他心头的怒意瞬间被浇灭。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极力的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清儿,不是我先动的手,刚才是他自己冲上来的,是他想设计我,是他想让你以为我想杀他!你信我……”
越往后说,他情绪就越激动,可最后那句“你信我”气势又瞬间软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祈求,如果不是崔玉和蒋徒在场,他后面未说完的那句话,恐怕还真的是:我求你了。
阮清看着他,沉默良久,她问:“那你敢说你不想杀他吗?你从未起过杀心?”
江添允也是来找李忆如的,谢熠储也是,他们就算不是敌对的,那也一定不可能是一伙的,手足兄弟亦会为利益而反目,更何况他们还没有关系。
谢熠储这么谨慎霸道的人,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或者事情影响到属于他的东西。
谢熠储沉默的看着她,一时间却没有话语,他是想杀他,可是他还没来的及动手啊。
他不说话,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阮清垂了垂眸,别开眼,隐约间他似乎听见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场面有些僵持,江添允突然剧烈的咳嗽,阮清立刻担心起来,随即就见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他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阮清立即将他扶起来:“我先带你去疗伤。”
说着,她一挥手收了琴弦,手里却还握着那柄短剑,她将江添允扶起来,转头看向站在原地几乎一脸生无可恋的谢熠储,她说:“我现在要带他走,你如果不同意,就连我一起杀了。”
这样赤裸裸威胁的话,换做三五年前,谢熠储动起手来肯定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可是现在不行,别说亲手杀了她,就是有别的什么人想伤害她,他也绝对不会允许。
两人四目相对,谢熠储瞬间有些泄气,眼神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阮清扶着江添允,其实她心里也没底的,她不想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谢熠储的对手,如果他不肯主动放过他们,那他们今天晚上注定会交代在这里。
可是她似乎低估了谢熠储对她的爱,他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让人动手,直到他们走远……
现在他们也别处可去,只能现在不远处的破庙落脚,先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主街上找个大夫帮他看伤。
将他放在破庙内的稻草堆上休息,阮清起身准备去附近找点水给他,可还没站起来,手腕却他一把拽住,阮清一个重心失调,险些扑在他身上,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正要发问,他便道:“你去哪儿?”
对上他严肃且带着一丝疑惑的眸子,阮清有片刻愣神,她回答:“我、我去给你找点水。”
听她这么说,江添允似乎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她要回去找他。
江添允讪讪的松开了她的手腕,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阮清伸手扶他坐起来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阮清,道:“我不渴,你先帮我上药。”
说着,他便褪去上衣,将长发捞到前面,露出刚才撞到树上,留下一团团青紫的后背,有的已经肿胀着流出一丝丝的鲜血,似乎已经将皮肉撑破了。
看着他后背已经有些狰狞的伤口,阮清心头升起一丝恶寒,握着药瓶的手紧张的不经捏紧了一些。
她皱着眉头回过神,忙拿出干净的手帕,将瓶子里的药水一点点倒在手帕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敷着伤口,药水碰到青紫破皮的伤口,有些隐隐的刺痛,江添允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声音,却还是疼的只吸凉气。
如此反复数次后,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显然比外伤更重的想来是内伤了,他硬生生的挨了谢熠储一掌,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死了,也就他命大,只是受了伤。
阮清看着他,有些担心:“你要是实在难受,我去请个大夫吧。”
江添允沉默着,许久没有搭腔,阮清刚准备放下手里的东西,却听他道:“不用。”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他现在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阮清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却没有再坚持。
看着手里的药瓶,她若有所思,突然想起来白天红雀的话,因为一瓶药就把她错认成了百药坛的人,这么说的话,那瓶要是江添允给她的,是不是就等于江添允很可能跟百药坛有关系。
“你们以前,经常吵架吗?”江添允突然问她。
阮清回过神,听着江添允的发问,她有片刻迟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传言之中虚虚假假的,一半以上都不是真的。
江添允一定是听过的,至于为什么要问她,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太能想明白。
默了片刻,她只是说:“算,也不算吧。”
“那你恨他吗?”江添允接着问,阮清沉默着,拿着手里的药瓶思索了良久。
那个时候的她哪里敢跟他吵架啊,连还嘴都不敢,如履薄冰,深怕他有一丁点的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