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菊和长三（五）
晚上的时候，长三还没有到家门口，就嗅到一股扑鼻的香味。进了门见小宣云正甜睡在客厅的摇蓝里，像往常一样小菊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一会儿餐桌上上了几碟小咸菜，一个盆中盛了几个饼。长三坐在餐桌上方，小菊一如既往的倒来一杯热水和一个碗及一双筷子放在他面前，然后小菊就坐在台边吃饼。
长三觉得很奇怪，以前晚餐总是做一些下酒的菜，而今天怎么吃饼了呢？
在长三的印象里，小菊从来没有做过饼。由于这段时间没有做事，只知道玩，他就没有和小菊理论。他取了一个饼咬了一口，很好吃。里面是肉馅，吃到嘴里香而且还有点辣味。他连吃了几口，感觉很好吃，很开胃。就是吃到饼的边缘的面的部分也觉得很好吃，面里也很香。他情不自禁的问：
“这个饼好吃！这饼叫什么？”
“叫老婆饼。”小菊即刻应道，她的声音中带着温柔还有些惨淡。她自己感觉今天也许是为长三做最后一次饭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其实这个饼并不叫老婆饼，她只是让长三以后有个念想。
她说：
“我教你这个饼怎么做吧，这个饼也可以养家糊口的。这个面要发面的，面里最好放一些盐制过的韭菜末，这样吃到面时，口感也好。馅要用五花肉，这样里面的馅有油水，吃时就不感觉到干。馅里面要加些韭菜、或蒜、生姜、盐、辣椒粉-------我现在是在锅里炕的，如果在桶里用碳烤那最好吃了，烤时最好在木碳里加一块香木碳，那样香味更浓，远远的就能嗅到。”
“你们老家那里的人经常的做着吃吧？”
“不是！只能在摊上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种饼的。”
“明天还做这个饼吃。”
小菊沉思了良久说：
“明天啊-----以后想吃就自己做吧，”
她看到长三还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饼，就说：
“我跟你商量个事，我们还是散伙吧！”她用商量这个词，是斟酌一会说的，她想如果长三问个原因，再认个错那就不再追究这个事了。散伙，也适当，因为她们根本没有结婚登记，谈不上离婚。
长三听这话，明白过来了，尽管来得突然，但他还是说了句“散就散吧！”
“孩子归谁？”小菊问这句时，突然喉干舌燥，有种哽咽感觉。因为她太想一个家了，尽管自己这么累，但最少有个安身之所，特别是小宣云太苦了，以后就像自己一样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了。
“随便你！”长三把手上的饼向桌子上一掼就离开了桌边，快步的走到外面。小菊本想站起来，但没有站得起来，她没有力气了。
她说：
“那宣云我就带走吧。”
“随便你！”长三在远处又丢出这句。
其实宣云让长三带着，她还真不放心，如果长三要宣云的话，那她就不会走了。她本想向长三交待一些话，见长三远远的背景，心中的酸楚味涌了上来，她思量着自己应该不应该今天和长三说这些话的，毕竟这段时间是自己冷落了长三，最少是自己没有尽情的迎合他。
晚上长三没有回来，小菊能想象出长三和幸子交溶的情景。
她决定走了！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鸡啊，羊啊，猪啊都自行的在屋边的草地上玩耍了。她倒了很多稻谷在地上，让鸡吃着。还有堆一大盆食让猪吃着，还割了一大捆青草丢在羊边。
她知道，自己走后，它们的命运，一定会饿着的。她又扛了一麻袋稻谷倒在水塘边，那些鸭子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它们见小菊来了，全部向她涌来，亲切的围着她并用嘴叨着她的手和衣服。今天不知怎么了，鸭子们都不吃稻谷，只围着她不停的叫着，也不知道是对她的感激而激动，还是预感她要走而恋恋不舍的挽留。
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小菊抱着六个月大的宣云离开了自己生活近两年的地方------
上午九点多钟，那个长三从幸子家回来，见家门上了锁，心里有些慌乱，他从窗台边摸到了钥匙。
见到家里还像以前那样井井有条的，心里稍安。他以为小菊走了是不会再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当他来到房间梳妆台边，看到上面的压的一张纸时，他知道她真的走了。
看完信之后，就在枕头下果真有一叠人民币，这是小菊留给他的。他把一卷钞票握在手里，一时不知所措，心里突然空了。
他横倒在床上睡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别人弄醒了，坐起来时，他很恐慌无比，因为房间里站了许多人。
随后就是暴风骤雨般的质问、骂声和指责，父亲的叹息，母亲的几乎是哭诉，还有嫂子梅子的婉惜声。慧子不停的数落着他的不是和小菊的种种好处。
“多好的媳妇啊-----可以说七里八乡都难找到这么好的。这么能干和贤惠的女人，你不珍惜！你这个笨猪嗳-----”
“可怜我那小宣云哦-----”
“你不配讨媳妇，你就是个当光蛋的命！没有用的东西！”
“老头子嗳-----就怪你嘛，自己就知道想清福嘛！这么早就把他分开，没有人管他嘛-----”
“啊？都三十多岁了，还要老子管啊！他就是个猪大肠的货嘛！拎起一大挂，放下大滩的东西！”
“就怪那个骚货！老娘马上抽那个幸子去！骚货！狐狸精！不是她勾引，小狗日的不会做出对不起小菊的事来！”
“这事不能怪别人哦！只怪你自家人不争气！”
原来小菊走时找到慧子说明了原由，不论慧子怎么劝说，小菊还是走了。慧子一路跑着来到长三家，见长在倒床在睡觉又慌不择路的跌了几跤，跌跌撞撞的跑到长三母亲家，找到他们，后才一同到了长三的床边。
见长三还在床上打呼噜，众人那个气啊。
慧子的慌乱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因为她不知道小菊的家在哪里。和小菊的相识是在她回老家YN省亲回宣城的时候，在火车上相遇的。记得当时有几个彪悍的男子在追她，她是爬上火车才逃脱的。幸子对慧子说是逃婚，所以就跟着慧子来到宣城南门绿锦这个地方。
大家一听慧子这么一说，全泄了气，本来打算叫长三到云南去接小菊回来，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人们陆续的离去----
现已日落西山，最后一抹阳光从他家的西边窗口无情的逝去。昏暗中，长三坐在床边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