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练气一重
夜里。
云家小院。
身为佃户，云家倒是不缺住的地方，反正是山沟沟这种荒郊野外，爱修多大修多大。
不过是没银两盖房子罢了。
因此云家也就用木头盖了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一个堆杂物的隔间。
不过杂物间已经腾出来了，给云沧海做书房用。
不过，此刻的书房却空空如也。
“这娃娃如此用功？夜里没烛火，他竟然要借着月光苦读？”
云明去月浪山瞧了一眼云沧海，暗暗吃惊。
看到云沧海如此用功，云明也很是欣慰，他虽然扶着腰，却感觉一日的疲累都消失了。
不过，眼下的云家却面临着莫大难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清明时节也越来越近。
清明时节，雨水最是充盈，需要把发好的秧苗都插到田里。
眼下秧苗已经发了，就差插秧了。
可云家却是用人力来犁地。
人力犁地，效率本就不如用牛来犁地。
再加上云明闪了腰，犁地的效率又下降几分。
若是不能在清明时节来之前犁好地，那就真成了耽误一年耕种的大事。
“难道，只能求助周扒皮了么？”
云明心中挣扎，他最看不惯周扒皮的嘴脸，这一次要是求了他，那厮定然得寸进尺，日后的盘剥，铁定更加凶狠。
看着月光下云沧海的身影，云明狠狠咬牙，心想：“若是让沧海来犁地，说不定更快一些，但我这个当爹的，说什么也不能耽误儿子考取功名的大事。”
想到这里，云明扭头，冲着地主周扒皮家的方向去了。
翌日，云沧海回家里吃饭，问娘亲秦氏：“爹去哪儿了？”
秦氏红着眼，只说：“你前些日子不是得了一两碎银么？爹拿去县城里，置办些家用。”
云沧海点点头，扒着饭碗，暗暗心惊。
“真是奇怪，我养了一晚上‘气’，饭量竟比从前要少了些，便是少吃半碗，都不觉得饿。”
“读书还有如此神效？”
云沧海兴奋起来，若是一直练下去，是不是就可以不食五谷，省下一大笔饭钱？
“看来，读书确实是一件好处多多的事情。”
云沧海干脆找到附近最高的山头，搭了个茅庐养气。
这样，每天晚上吸收完‘月华’，早上又能餐食霞气。
如此数天后，云沧海感受到体内积累的‘先天之气’已经逐步增多，似乎达到了一个质变的量。
“唔……书上说，这种感觉，叫‘练气一重’。”
云沧海一边翻动书页，一边细细体悟自身变化。
此时的云沧海，虽然还是穿着裤子，一身下等人装扮，举手投足间，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在他周身流淌。
有如一位绝世高人。
便是山中的野兽，对他也分外亲近。
看到这种变化，云沧海心中的喜悦又多了一分。
“哈哈，以前我捕猎，还要用工具、陷阱，琢磨诸多法子，如今这些野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这就是读书的妙用啊！”
云沧海嘿嘿笑着，一手摸了摸正亲昵蹭着他脑袋的野鹿，另一手用早已准备好的绳套，将野鹿麻利捆好。
……
此时。
宁远县城里，周家府邸。
此刻的周家府邸，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似乎在庆贺什么大喜事。
“恭喜周兄，恭喜周兄啊！”
“哪里哪里，还是托了各位的福气。”
周扒皮得意地翘起胡须，一边用手轻抚，一边大笑着。
前些日子，钦差大臣林友轩来到宁远县城，一举捉拿血魔老祖，困扰朝廷五年的血魔大案，终于办结。
皇上龙颜大悦，钦差大臣林友轩又在奏表中提及，说宁远县城的一位少年，同样功不可没。
皇上自然是论功行赏，只不过圣上的恩宠到了地方，却变味儿了。
当那些赏赐送到宁远县城的时候，地主周扒皮忙说，云沧海是他周家下人，理当交由他。
宁远县的县令，早就和县城里的地主乡绅沆瀣一气，便顺水推舟，将黄金、绸缎，以及赏赐的田地，都交给了周扒皮。
周扒皮自然也投桃报李，送些回扣给宁远县县令。
至于云家，连这事儿都未曾听闻半点。
此刻，周家府邸正张灯结彩地庆贺着圣上赏赐一事。
“我听说，今个儿，咱这些做下人的，都有赏赐！”
周府大楼的门口，两个守卫正交流着，脸上的兴奋难以掩盖。
“那是自然，周家可是要飞黄腾达喽，我听说圣上御赐手书‘少年英杰’四字金色牌匾，有了这牌匾，宁远县城谁敢动周家？便是那什么李家古家，今后在宁远县城，也得被周家压上一头。”
“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
……
石狮子的倒影下，云明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周府的大门口，静静等待着，听着守卫的议论，心里十分羡慕，暗想：“若是沧海考取功名，是不是也能得圣上赐一块‘少年英杰’的牌匾？”
只是，云明哪里知道，这牌匾，本就是赐予云沧海的！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门卫看到云明站在那里，顿时趾高气昂地问道。
如今周家得了圣上赏赐，即便是这些下人，都神气了几分，语调中透着不可一世的意味。
“在下是周家一佃户，租种了一亩土地，如今清明时节将至，恳请周大人将牛借给我……”
“借给你？”
两个门卫眉毛一扬，嘴角露出戏谑的笑。
“你准备花多少钱借？”
云明愣了下，从怀中取出一包钱。
“哈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拿到的赏钱都不止这点儿。”
“我看你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听到这话，云明顿时急了。
这可不行啊。
他急得在裤子上搓了搓手，脑子里不断组织着措辞。
好半晌，这个要强的汉子才说道：“劳烦二位爷行行好，只要周大人愿意借牛给我，日后偿还也可，我们这些做佃户的，租种的也是周大人的田地，若收成不好，周大人心中定然也不高兴。”
“还望二位爷高抬贵手，让我进府上，与周大人说说借牛的事情。”
云明说完，就往周府大门走。
两个门卫连忙拦住：“眼下府上正在大摆宴席，你这身装扮进去，岂不坏了兴头？”
“等着吧。”
云明沉默不语，这个要强的汉子失魂落魄地走下台阶，扶着门口的石狮子，眼角终是止不住流下几滴浊泪。
眼下光阴宝贵，大伙儿都赶着时间忙农事呢。
可即便是影响一年收成的大事，又如何能影响到周扒皮的一夜觥筹呢？
此时，远在京城的皇宫，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查办血魔大案有功的林友轩，接了皇帝要他去青州当刺史的圣旨！
青州乃大景朝下的十九州之一，青州刺史乃青州最高长官，更是掌管实权的封疆大吏！
而宁远县城，也在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