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换人生

三级异能者杀手在紫色火光下咆哮，震得越星宇撞向石柱，又倒下。杀手放弃了自由意志，供雷古勒斯操控身体。这种异能会对受术者产生永久精神创伤。

杀手的眼里闪烁紫色凶光，地上的影子幻化成魔。

黑影分化成暗影触手，伸向美达拉，它们扭曲成爪，缠上她的脖颈，让她瞬间窒息。这不是幻觉，是异能突破了精神世界。

雷古勒斯正要扭断美达拉的脖子。

“停下，雷古勒斯！”谢浩用异能喊道，他知道对方隔着火种能听见，而他的异能在九级异能者面前，不值一提。他甚至不可能熄灭燃烧的紫色火种。

“你……想要阻止我？二级异能者……痴心妄想……我是预言家……”雷古勒斯的化身低沉道，黑影瞬间收紧，几乎要听见脖子折断的咔啦声。

“你想要的是我，”谢浩决然道，声音没有发抖，在最危急关头谢浩反而极度冷静。他以自身为交换砝码，双手张开以示臣服，“带我走，放了她。”

“我看见了你……”雷古勒斯的化身嘲弄道，“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实力……”

“你看见了我，我看见了你，”谢浩用先行者的古语说道，这是一句古老的警句，异能者之间愿意让对方进入内心的意思。

谢浩捡起地上烧得焦黑的刀，反手将刀抵上自己的脖子，作势要割开自己的喉咙。

“你若是杀了她，你既得不到我，又白做了这一切，”谢浩逼迫道，但以雷古勒斯的实力，甚至可以隔空控制谢浩，让他丢掉手中的利器。

“你的死，正中我意，”雷古勒斯的化身不屑道，“不过，你的异能，很特别……”

“将你自己交给永恒精神病院……交给我，”雷古勒斯的化身说罢，从容地走进火种柴堆，被烧成了灰烬。

紫色火堆瞬间熄灭，影子消失，又没有星光。

谢浩这才丢掉利刃，去扶正在地面上咳嗽的美达拉。她脸色铁青，眼神里还有痛苦的痕迹，恐惧情境永远刻在了她的心里。但她抱住了谢浩，头抵上他的肩窝。

“不要去，”她低声道。

“他知道你，也知道越星宇，甚至张阳舒。他会杀死每一个和我有联结的人，”谢浩沉心解释道，双手环抱着美达拉，仍然用异能去抚平她的悲伤。

“不要去，”美达拉激动道，“他可以对你做任何事，他是一个预言家！”

“我不在乎我会怎样，”谢浩这才松手，扶美达拉站起。这个宇宙里，有他想要守护的人，孤寂星辰。

“我在乎，”美达拉不放手，但她知道自己无法撼动谢浩的决心，“在永恒精神病院里，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忘记我。”

谢浩去查看了倒下的越星宇，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和谐者的异能平稳，没有陷入疯狂。谢浩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雷古勒斯手下留情。

“照顾好他，”谢浩指了越星宇，随后转身离开。没有道别。

独自走在北环的废墟之中，谢浩感到一丝苦涩。他将一个人面对不知名的命运，插翼难飞。但至少是为了曾经在他身边的人。

美达拉是对的，九级异能者雷古勒斯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命运，再一次被改变，谢浩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涟漪。谢浩好奇，打开星际模拟器的界面。

【循此苦旅，以达群星！】

【是否使用星际模拟器？使用一次，消耗200金钱。】

熟悉的界面，熟悉的配方，或许只有星际模拟器，会一直在他的身边。谢浩开始模拟。

【二十岁，你成为了二级异能者，天赋异禀，跟随越星宇，以自己作为交换，救下了美达拉。不得不说，你很有勇气。】

【二十三岁，你在永恒精神病院待了三年，你没疯，但是周围的人都疯了。雷古勒斯并没有手软，要求你为他弟弟巴斯里斯灌注异能。你拒绝了。】

【二十八岁，你还被关在永恒精神病院，你开始感到绝望，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逃离。但是你心中还想着能再次见到美达拉。】

【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你依旧顽强地活着，但逐渐疯魔，直到了却余生。这，就是你的命运。】

五十岁？这是模拟器第一次给出这个年龄，谢浩对自己的意志力，突然有了信心。虽然这是在精神病院度过的一生，但至少没拖累人。

黑暗的命运，孤独的死亡。

星际模拟器也有了一点幽默感，或许他的一生，就是一个黑色喜剧。

【模拟结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项。】

【一，五十岁时的异能者等级经验。】

【二，五十岁时的异能者特殊技能。】

【三，五十岁时的异能者记忆碎片。】

活了五十岁，应该有可用的记忆吧。谢浩选了三，想一探究竟。

第一个记忆碎片，属于一个极度强大的灵魂。这个灵魂沉睡在永恒精神病院中，无法醒来，又附着在雷古勒斯身上。那么说，雷古勒斯，并非一个人？

谢浩握住这块记忆碎片，像是被它割开了手。血从手心滴落地面，发出啪的一声。更多的记忆碎片袭来，像被震碎的镜面。

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古老神殿，内部机关重重，石柱上刻着古语——死亡之门。死亡之门的最深处，镶嵌着一块淡蓝色的晶体，又一件先行者遗物。

先行者到底是怎样的文明，他们为何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

看到这块记忆碎片，谢浩头痛欲裂，像是听见了先行者的低语。相传先行者中有比九级预言家更强大的异能个体，但谢浩听不懂他们的召唤。

也罢，一辈子都要待在永恒精神病院了，要先行者的信息何用？

谢浩低头，疯狂一笑。将自己献给雷古勒斯，多么可笑。

他走了一个夜晚，才走出北环废墟，坐上了环形世界的高速列车，去往永恒精神病院的环区。一路上他听列车上的人议论，说异能者如何生来就是疯子。

说如果没有了异能者，这个星系中如何会出现科技爆炸，而非止步不前。谢浩没有听下去。

走下列车，谢浩抬头去看永恒精神病院外墙的四十个静默者，石雕之上，露珠流淌，像是雨中的泪水。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狰狞的铁门。

走向黑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