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将军旷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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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到延安怀抱,谭友林还在牵挂着沙市

通往延安的道路十分艰险。

谭友林同四支队司令员戴季英、三支队政委郭述申从豫皖苏边区出发时,已经觉察到国民党军队把进攻矛头转向了华中的新四军。谭友林一行从沿途国民党军队的刁难与盘查中,也发现统一战线正在名存实亡。

1940年10月19日,何应钦、白崇禧以正、副参谋总长的名义,向朱德、彭德怀、叶挺发出“皓电”,限令黄河以南所有八路军、新四军一个月内开赴黄河以北。以此为开端,国民党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党中央从顾全大局、挽救危亡考虑,确定新四军主力部队向北移动。蒋介石蓄意制造的“皖南事变”即将发生。

1941年1月6日至14日,国民党顽固派调集七个师约8万余人的兵力,围攻在皖南地区奉命北移的新四军军部及其率领的主力部队,9000余名新四军将士被杀被俘。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发生,蒋介石反共反人民的奸险面目暴露无遗。这一滔天罪行,激起全国抗日军民的极大愤慨。

谭友林在洛阳龙门听到这一消息时如雷击顶,半天没讲一句话。那一刻,他两眼冒火,牙关紧咬,嘴角流血,浑身像火烧了一样发烫。当天夜里谭友林通宵未睡,叶挺军长的音容笑貌一直在眼前闪现。“王八蛋!新四军是杀不绝的!杀了9000人,还会有9万人!90万人!”

天还未亮,谭友林起床出门,脸色铁青,双眼布满血丝。他站在龙门远望,曙光正在驱散寒云。谭友林回身收拾东西,再一次向黄河渡口走去。他们一行三人,连续几天都在找寻机会渡河。

从这里北渡黄河,就是八路军刘伯承、邓小平统领的一二九师活动区域。但连续几天谭友林一行都未能突破国民党顽固派的阻拦和封锁。最后一次努力,还是在地下党组织及当地开明士绅帮助下成功的。

1941年3月,谭友林一行到达山西武乡八路军总部。彭德怀副总司令热情接见了谭友林一行,称赞他们是从敌人重围中冲出来的壮士,陪他们吃饭时还专门加了一道韭菜炒鸡蛋。这次见面,年轻精干的谭友林给彭老总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谭友林后来从朝鲜战场回国前,彭老总在志愿军总部请谭友林吃饭时,还忆及在八路军总部那次对谭友林的印象。

离开八路军总部一个多月后,谭友林终于回到阔别了三年多的延安。

谭友林是骑着自行车到延安的。千里跋涉,披星戴月,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车胎,自行车的框架都变了形,但他不能也不敢把自行车扔掉。这车,是他的代步工具,更装着他舍命也要保护的机密。彭雪枫交给他向党中央、毛主席的汇报文件、载有重要文章的《拂晓报》全装在这辆破自行车的钢管里。

从豫皖苏边区出发前,谭友林穿上佩有国民党中校军阶的服装,把文件卷好,用油纸包严实,朝自行车钢管里一塞,严丝合缝,没人能看出破绽。四个多月来谭友林人不离车,车不离人,半夜三更摔到沟里,被人抬进医院,警卫员也没有离开自行车一步。

一到延安,谭友林顾不上报到,先到修理店把自行车拆开,看到文件和报纸安然无恙,这才感到浑身酸疼,在地上坐了好久才骑上破车,到“七大”代表接待处报到。

谭友林顾不上感受延安的雄风豪情,抓紧时间把4万多字的《豫皖苏边区情况报告》又看了几遍,等待毛主席、朱总司令召见。

毛主席、朱总司令对谭友林并不陌生。几年前,在保安红军大学学习的军师干部名单,都是经过毛泽东过目的。那时三个方面军建制师的师长、政委没有多少,毛泽东又对人名过目不忘,谭友林三个字他脑子里是有印象的。后来在红军大学作报告时,看到谭友林吊着右臂,用左手做笔记,毛主席对这个年轻师政委的印象就更深了。

“西安事变”后,国共再度合作,改编后的八路军要扩展,毛泽东曾对任弼时说,把红大学习的干部放出去,让他们在敌后拉队伍,打游击。任弼时告诉毛泽东,二方面军在红大学习的王尚荣、谭友林等人,都是可堪造就的人才。毛泽东大手一挥:“那就都上前线去!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谭友林在红大学习时,有一天和王尚荣等人看望老政委任弼时,任弼时还讲了毛主席对他们的期望,大家都激动得摩拳擦掌。

谭友林边走边回忆,手心的汗水把紧攥的文件都浸湿了,他估计毛主席可能记不起他了。

毛主席看到谭友林走进窑洞,站起来握住谭友林的手,对身旁的朱德总司令说:“这个湖北佬怎么跑到彭雪枫那里去了!豫皖苏周边的日本人和韩德勤让你们搅得鸡犬不宁啊!蒋介石这个人自负得很,我看他连彭雪枫也斗不过嘛!一个‘皖南事变’是整不垮新四军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蒋介石再这样和我们兵戎相见,我看他的结果还不如洪秀全,怕是连金粉六朝的石头城都回不去了!”

朱总司令接着对谭友林说:“彭雪枫同志带领部队在豫皖苏边区打开的局面,对新四军下一步的发展是有战略意义的,军委已安排作战局听你汇报,讲得越详细越好。”

从毛主席的窑洞出来,谭友林心潮起伏,满面春风。他真想插翅飞回皖北,把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彭雪枫同志,告诉每一个指战员。

向军委作战局的汇报会是由郭化若局长主持的。谭友林宣读完报告,又回答了到会同志的问题。因豫皖苏边区四面受敌,同延安的唯一联系靠电台,军委对一些情况不十分了解,郭化若局长问得很细,汇报用了半天时间。解放后王尚荣任总参作战部部长期间还调阅过这个报告,并作为范文要作战部的同志学习。

谭友林没有辜负周恩来和叶剑英的厚望。在豫东两年半,他同彭雪枫等人深入农村,集聚力量,壮大队伍。到1939年11月,由豫皖苏边区新四军游击支队整编的新四军第六支队,已从原来不到400人的小股武装,发展成为17000余人的游击兵团。

延安的春夜是宁静温馨的。受到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接见,聆听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教诲,望着明月清风中的宝塔山,谭友林的血性被悄悄流淌的泪水代替了。他像重新回到母亲怀抱的天涯游子,捧起翻滚着白色小浪花的延河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如同乳汁一样甘甜的河水,让谭友林生出难以自已的愉悦。在这里,他将代表17000名将士,同“七大”全体代表一起,亲手翻开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新的辉煌一页。

延安的春天,乍暖还寒。“皖南事变”的腥风血雨,使痛悼烈士的悲愤在成千上万孔窑洞中弥漫。鉴于国共双方合作的形势发生了急剧变化,党中央决定“七大”延期召开。从敌后来延安参加“七大”的军队代表,组成以杨勇为队长、谭友林为党支部书记的军事高干队,一边学习,一边等候“七大”召开。半年之后,党中央又将军事高干队并入中央党校一部,既加强了学员的培养教育,又为延安整风作了必要的组织准备。

从洪湖军政学校算起,这是谭友林第三次当学员。1936年红军长征胜利后,中国共产党高扬抗日救亡旗帜,激发了全民族救亡图存的爱国热情,实际推动了“西安事变”的发生与和平解决。蒋介石在无可奈何的挣扎中,被迫答应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共中央利用国共第二次合作的机会,实行“卧虎藏龙”策略,选调大批领导干部到延安学习,为日后发展抗日武装储备骨干力量。谭友林珍惜在保安红大的机会,在刻苦学习中度过了半年多的宝贵时间。这次能进中央党校深造,对于求学若渴的谭友林来说,又是一次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贵机会。

“七大”召开的日期一时不能确定,谭友林在中央党校开始了紧张而安定的学习生活。

男人的世界离不开女人的话题。20多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欲火正旺。不论是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高级将领,还是在白区工作的无名英雄,到延安静下心来,工作学习之余,思念父母、思念妻儿、思念战友的人之常情,渐渐在党校学员中蔓延。有些人还想方设法把家属接到延安团聚,因为谁也不清楚自己哪一天会在战场上倒下。倒下那一刻,刻骨铭心的爱情经历,会成为他们最后的美好回忆。

在延安外国语学院,学员们闲暇吹牛时,有的同志还以马克思与燕妮、列宁与克鲁普斯卡娅为例子,说明美好爱情的崇高与伟大。甚至由此得出结论:忠贞不渝的爱情,是导师们在思想大海里畅游深潜的安全港湾;不懂爱情的党员不是好党员,不懂爱情的将军不是好将军。当然,在延安当时的那种政治氛围里,这种浪漫情调是不敢公开张扬的,但私下里却像往平静的湖面扔石头,荡起的波纹一圈一圈扩大。

谭友林很少参与学员之间谈情说爱的话题,可沙市码头的吻别,却经常在梦里出现。1942年秋天,担任中央党校三部主任的郭述申对谭友林说,中央组织部要派三部几个同志去湖北工作,问谭友林要不要给家里带封信。郭述申与谭友林都是湖北人,又是谭友林在鄂西特委和新四军的老领导,来延安途中将近一年时间,两人同戴季英天天都在一起,感情自然不一般。

洪湖一别,转眼四个年头过去了。谭友林没有得到母亲和妹妹的任何消息,也没有邱云的只字片语。谭友林一直把眷恋之情藏在心底,现在有这个机会,应该写信回去,让母亲和妹妹放心,让邱云知道他在等她。

为了写好两封信,谭友林没有少费心思。鉴于日军和国民党军队沿途盘查很紧,信又不能封口,谭友林从学员中找了两个有西安标志的信封,让敌人不会怀疑信是从延安带出来的。信里更不能明写延安的情况,只能含糊其词,意在词中。在给母亲的信里,谭友林询问了母亲和妹妹的身体情况,告诉她们自己在外面一切都好,只是眼下忠孝不能两全。恳望母亲保重身体,等到母子相见之日,定会侍奉左右。信虽言简意赅,但尽孝之心情真意切。

可是给邱云的信却不简单了。谭友林几次写完又几次烧掉。毕竟四年过去了,他反复思忖,现在的邱云还是不是当年的邱云?现在的邱云是不是还会像信上写的那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谭友林从箱底取出邱云在沙市码头递给他的信和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才又一次动笔写信:“码头一别,惦念至今。天将拂晓,不要操心”。写完四句含蓄的顺口溜,谭友林自己笑了。就革命,他讲了天将拂晓;就感情,他讲了惦念至今。信封上注明交沙市邱成武先生诊所转邱云收。这信别人一下看不明白,他相信邱云心领神会。信被郭述申转交去湖北的同志带走了,谭友林如释重负,他在不可预知的等待中,期盼邱云的回信。

谭友林的期盼落空了。

武汉沦陷后,湖北省政府迁往恩施,邱成武也把诊所迁到恩施。这时朝阳大学已经迁往四川,邱云按照党组织的安排,退出朝阳大学,随父迁徙到恩施,在湖北省立医院改学西医。和恩施党组织接上头之后,邱云利用父亲的人脉,很快在恩施打开了工作局面,给鄂西特委提供了一些有重要价值的情报。谁也没有想到,邱大夫的千金,会是共产党在恩施的卧底。

邱云改行学医,是她和父亲共同决定的。

自从在朝阳大学听谭友林讲述红军、八路军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听钱瑛讲述谭友林带伤抱病爬雪山、过草地的感人经历,邱云对选修历史专业的价值产生了疑虑。她自我反思:就算你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开疆拓土的千古伟业了然于心,就算你把列祖列宗、圣哲先贤安邦治国的文韬武略熟记于心,国家积贫积弱的现状能改变吗?杀戮中国人的日本兵能放下屠刀吗?出没枪林弹雨的抗战伤员能得到救治吗?

连续多日的思索,邱云渐渐明白,她必须顺应时势,让自己的历史兴趣回归现实,像谭友林那样拿起刀枪,在救亡图存的抗日战场上冲锋陷阵。她要当一名抗日战场上的花木兰。

邱云把心意已决的选择告诉父亲,相信从战火硝烟中走出来的父亲会支持她的选择。邱成武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但没有马上答复。20多年的风云际会、沧海桑田,早已把女儿潜心做学问的梦想撕成了碎片。可是让女儿钻进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厮杀,他一下子确实下不了决心。

邱云外柔内刚,性格倔强;邱成武望女成才,瞻前顾后,父女俩争来争去,最后达成协议:邱云退出朝阳大学,改随父亲学医,学成后再上战场。

邱云从谭友林的战伤中得到启示,抗日战争需要外科医生。她要像父亲当年救治北伐军伤员那样,救治伤病的抗日将士。党组织也认为,邱云留在恩施随父学医是正确的。

1938年10月,邱云进入迁移到恩施的湖北省立医院学习。历史与医学虽然学问不同,但都需要睿智和刻苦,邱云恰恰有这方面的长处。白天她在学校上课,晚上父亲给她补课,学校不上课时,她就在父亲诊所里实习,没有多长时间便补上了原来缺欠的内容。

修完三年理论,邱云不但取得了各科全优的成绩,还可以独立完成普通外科的一般手术。内科、妇科、儿科等专科病的诊断和治疗,也有了初步的基础。

表面上文文静静的邱云,离开沙市这几年,心里一直燃着一团火,一团无法扑灭的爱火。这团火是为谭友林燃烧的。

四年前沙市码头的热吻,不是她一时的感情冲动,而是经过将近半年时间的观察与思考,慎重作出的理性选择。她觉得谭友林将是她这一生爱情的归宿,是她可遇不可求的白马王子。同宿舍的女同学小沈得知谭友林只给邱云一个人写信后,已主动放弃了对谭友林的爱慕,随校迁入四川。现在的谭友林只属于她邱云一个人,没有人能体会到她对谭友林炽烈的爱。

邱云没有一天不是在思念谭友林中度过的。那矢志不渝的誓言,那鲜血染红的指纹,如同一朵永不凋谢的鲜花,一年四季都在邱云心头绽放。

回想收到谭友林亲笔信的那一阵子,邱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了防止泪水把信打湿,邱云是双手把信竖在眼前看完的。从此,那封信像挂在邱云胸中的一面鼓,每次看过心里都要响大半天;像燃在心头的一团火,每次想起都会烈焰翻腾。邱云不止一次地吟诵“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的名句。她被晏殊发自肺腑的千古绝唱感动得枕月待旦。

邱云的心思被钱瑛觉察后,钱瑛专门安排邱云去武汉向省委汇报除掉军统特务谭良英的情况,同时和谭友林见面。哪知邱云赶到武汉时,谭友林同彭雪枫刚刚北上豫东。阴差阳错让邱云没有见上谭友林。邱云只好返回沙市,在惆怅中等待谭友林信上设想的那一天。

在这之后,邱云没有收到谭友林给她的任何信件,她给谭友林写了多少信,连自己也不清楚。刚开始那段日子,邱云最想告诉谭友林的开心事,是逼她离开沙市的特务谭良英被王天顺设计处决了。没有了特务的跟踪监视,谭友林又可以像过去那样回到朝阳大学。因为同学们都在赞颂谭友林,都在怀念谭友林,没有谭友林在场,连每次聚会讨论时局,很多同学也打不起精神。

邱云在信中告诉谭友林,谭良英从恩施返回沙市后,发现谭友林已不明去向,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谭友林不在江陵好好待着,却跑到沙市鼓动学生闹事,和侦稽队队长叫板,半夜上码头抢人,当众夺走国军连长的手枪,这哪里像个回乡养病的伤员?当然他还不知道王家盛是谭友林借他的手除掉的。

谭良英思来想去,断定谭友林混进朝阳大学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目的是发展“共匪”,拉起队伍,重走当年贺龙的路子,在洪湖地区建立游击武装。倘若让谭友林的计谋得逞,他谭良英不要说仕途飞黄腾达,怕是连手里的饭碗也保不住。谭良英把他的疑惑报告上司时,军统当局在他之前已得到可靠情报,谭友林是红军的师政委,也没有参加过平型关会战,他身上的伤是和国军交火时留下的。上司责令谭良英务必把谭友林截获,交由湖北省当局根据时局发展再作处理。

谭良英哪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儿时伙伴已成为红军的高级将领,更没有想到谭友林竟敢冒充伤员来洪湖图谋不轨。谭良英喜上心头,觉得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急于求成的邀功心态让他利令智昏。谭良英匆忙召集下属,部署抓捕行动,不准任何人泄露情报,防止警察局和国民党驻军争先抢功。

谭良英判断,谭友林既然敢回洪湖,一定有长期打算,不可能马上离开。他在江陵、石首、监利、公安、荆州等地布下天罗地网,四处搜索盘查,务必把谭友林捉拿归案。

鄂西特委得知谭良英的动静后,指示王天顺、邱云等人避其锋芒,静观动向,暂时按兵不动,等待谭良英恼羞成怒后,再相机设计智取。

一个多月过去了,谭良英无功而返,垂头丧气。加上连受上司严斥,谭良英气得咬牙切齿,更想急于求成。正在此时,沙市码头有个船夫悄悄告密,说谭友林前一段到码头要学生时,他俩打过交道,谭友林一口本地话,对码头工人很客气。最近他出去捕鱼,发现谭友林就藏在附近江心的沙洲上,见面后还打听沙市是不是有人想抓他,希望得便时给他报个信。

谭良英听罢大喜过望,许诺只要抓住谭友林一定重赏船夫。说完让船夫带路,立即上岛抓人。船夫告诉谭良英,机器船响声大,老远谭友林就会听到,他又是江边长大的,听到声音后一个猛子扎到江里头,你到哪里找他去?船夫给谭良英出主意,夜里由他驾船带路,谭良英划几艘小船跟在后边,待他把谭友林骗出来,大家再上前抓人。谭良英一听很是佩服,当即表示,事成之后船夫弃船上岸,以后跟着他吃香喝辣,再不要在风浪里折腾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是夜12点钟,谭良英带着三艘小船,每船四个人,在船夫带领下上岛抓人。由于天黑风大浪高,四艘船几次差点被颠翻。好不容易快到江心时,谭良英的船好像被人从侧面拽了一把,一下子翻到江里。谭良英水性极好,猛一蹬脚便浮出水面,刚想换口气,被第二次拽进水下,之后再没有露头。其他三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敢下水抢救,就近打了一个多小时转转,也没见谭良英和其他三个同伙,只好心惊肉跳地原路返回。

第二天,王天顺向钱瑛汇报了联手码头党员,用坠石沉江的办法闷死谭良英的情况,钱瑛十分高兴,指示邱云和王天顺专程去武汉八路军办事处,请上级让谭友林再回鄂西特委。钱瑛从实际工作接触中,觉得谭友林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邱云和王天顺满心欢喜地赶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答应向上级反映鄂西特委的要求,但到武汉失守,也没有谭友林的消息。返回的路上邱云还是不甘心,她告诉王天顺,如果组织同意,她可以通过父亲的关系去找谭友林,哪怕他在天涯海角。钱瑛没有同意邱云的想法,邱云又不能写信告诉谭友林,心里闷闷不乐。谭良英被除掉的事情,还是钱瑛到延安后告诉谭友林的。

也就是在这时候,邱云下了随时奔赴延安的决心。因为谭友林在沙市码头留给她最后的一句话,就是“我在延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