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说了“又”
凌俊其实是害羞型的男孩子,遇到喜欢的女孩总是装作漠不关心,又偷偷的暗地里观察别人。在人面前冷若冰霜,做出的事却总是温暖如春。
蔡云寒那个时候面临钢琴考级,几乎把书店里所有的琴谱都练过了但还是紧张,担心自己考不过,没办法通级。凌俊本是不懂音乐的,他只会唱歌。但是他愿意偷偷地陪着她,他甚至翻出了民乐的古琴谱为她寻找灵感。最后,蔡云寒通过了考试,凌俊也几乎自己学会了弹钢琴。蔡云寒是聪明的,她懂得如何肯定在乎她的男孩儿,所以他们在一起了。同样她没有看错,他为了她学琴,为了她打架,为了她考试的时候故意少做一道题好让她成为第一名,为了她学做菜,为了她每天早半小时起床……
陈允琳坐在书店的梯子上听志叔滔滔不绝的讲着他们的故事,这些天她几乎能把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像电影一样过一遍,就差分手的桥段了。
“那个时候觉得他们两个特别登对,大家都猜这两个人以后一定会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分开了。”志叔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和不解,“你知道,过来人看这些都会觉得可惜,就好比你和灿然。”
陈允琳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发呆,《小王子》,这就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抢的书,现在这本书书店里至少有14本,而今再想那些年的事,是不是已经远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步。
铃铛一响,店门被人推开了,带进来一股冷风。
陈允琳打了个寒战,从回忆中惊醒,四下寻找书的位置。
“凌俊?今天没课啊?”志叔喊他名字的声音划破她空旷的心湖,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凌俊径直向里面走去,随口答道:“我找陈允琳。”
“哎,你怎么知道她在……”志叔的话没问完就见凌俊已经准确无误地停在两排书架之间,抬头看着陈允琳。
陈允琳正用一种高难度动作向后拧着身子,把书插向书架。见凌俊站在那儿,她便停住了:“有事?”
凌俊见她以那样的姿势静止着,便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梯子上拉下来,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没事不能找你吗。”他说得轻描淡写,又顺手拿过陈允琳手里的书,塞回了书架。
陈允琳很快抽回手,侧身走过这狭窄的空间,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不去上课。”
“你也没去。”
“我大四了,去不去都可以。”
“谁说的,查出来的话你是要推迟毕业时间的。”
陈允琳走到收银台,拿起自己的大衣,推门而出:“你不要学我,我是好学生,老师不怎么管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算‘好学生’。”凌俊跟在她身边,垂着头说话,想让她听得更清楚一些。
陈允琳几乎能感觉到凌俊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她停下脚步:“有事直说,别跟着我。”她停得太急了,凌俊的鼻子撞在她脸上,有那么一秒他们几乎静止了。后来两个人尴尬地弹开,陈允琳看着来往的车辆:“我去花市,你去吗?”
凌俊迟疑了片刻:“我……我来给你送书的。”
“不用了,我又买了一本。”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本?”凌俊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几乎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陈允琳把手插进口袋,其实她本是想抱起胳膊的,但是她不想让凌俊看出她此刻有多么尴尬,只好把手放进口袋里,流转着目光那么认真地去看来来往往的车辆。良久,她才缓缓的说:“志叔那儿的书我都有。”
凌俊陪她等过了红灯,随她一起来到了马路对面:“你刚才说‘又’。你说你又买了一本。”
陈允琳扬起脸,倔强的表情挂满她白皙的面庞。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好看得很,就像一朵骄傲的栀子花,在寒冷的冬天仍要怒放,仍要把香气挥洒向更广阔的世界。
凌俊脸上透出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如水,清澈而悠远。陈允琳别开目光探头去看公交车来了没有,她想尽快躲开凌俊那双眼睛,那眼里的笑意让她不自然地想起周灿然。
“那我走了。”
听到这四个字陈允琳先是松了口气,但是心里有又不是滋味,她虽然一个人惯了,但花市这种地方一个人去真的没意思,她还是想有个伙伴一起的。但她无法开口,她没什么理由让他加入,他可能只是来送书的,她又不要他送的书。凌俊是个面子薄得要命的男孩,虽然没被直接拒绝,但也绝对不会再跟上来了。
这样想着陈允琳轻点了一下头:“嗯。”
独自走在花市喧闹的通道里,陈允琳痴痴地回想着志叔给她讲的沈凌俊和蔡云寒的那些事。
当凌俊面对蔡云寒第一次说出他的父母已经分居多年时,蔡云寒握着他的手,十指交扣,小书店里他们并肩靠在一起。在沈凌俊心里,蔡云寒已经成了一颗树,扎根在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将他紧紧地包裹在小清新的温柔与浪漫之中。即便是在凌俊看到母亲寄给父亲的离婚协议书时,他也因为有了蔡云寒而积极正面地接受了这件事。
他们的爱情比起她和周灿然似乎平坦实在多了,至少两个人可以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去面对那些大大小小的家事。而她和周灿然呢?想到这儿陈允琳忍不住笑了,周灿然就像窗外皎洁的月光,他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但那么美,那么遥远。即便那月光散落在她手边,她也无法抓住。
一转眼,灿然已经走了将近百日,不知道德国是不是一个让人流连往返的国度,不知道他为什么走时都不愿和陈允琳说一声。他为什么不大胆地问问她是不是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同他一起到异国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他为什么不在走前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他是爱她的,那样她还可以默默地等他回来;他为什么偏偏不声不响地离开,就好像把她隔绝在他的世界外面一样,难道她真的那么让人觉得“粘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