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海上污染源
·
·
【昨晚七点于宝丽小区发生的入室杀人案成功告破，作案人王某某已被群星会逮捕，判处死刑……】
【港口爆炸案件由非法升华者引发，如看到以下几位非法升华者，请市民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联系群星会……】
【金融局局长秦泽万自杀一案正在加急调查，目前已查获包括副局长在内的二十一人，接下来请看详细报道……】
【昨日，时隔六年，全球知名歌手在社交网站发布新专辑先导预告片，同时预告新专辑将于一个月后发行，相关词条连登热搜榜……】
【……今天晚间新闻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本台记者喻文波为您报道。】
夜色黑沉。
暴雨来的毫无征兆。
海洋上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浪潮连绵不绝，阴暗的云层中时不时有闪光掠过，稍纵即逝的呈现出海天之间的可怖景象，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然而，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却有一艘南方航运旗下的大吨位远洋货船正在暴风雨中穿行。
冲击力惊人的大浪拍击到船身上，却不能撼动分毫，整艘船稳固如山，没有丝毫晃动——除去吨位外，这艘巨无霸级别的货轮配置了十八个巨型炼金矩阵，足以在环境最恶劣的海面上正常行驶。
如履平地的餐厅中，船员们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正加急解决着今天的晚饭。
“这场雨来的真怪啊，刚出海就遇到这档子事，晦气。”一个新船员吃着鸡腿咕哝道。
“害，淡定，这种情况我们经常遇到，上次我们跑南美的时候，路上还遇到了海怪呢，就是那种几十米长的大章鱼，一条触手砸下来跟地震似的……”坐在他对面的中年船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然后呢？”新船员瞪大眼睛好奇的问，他刚成为海上船员，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最感兴趣。
“然后我们开启反击矩阵，开炮把那只章鱼宰了。科技和炼金术，大炮跟烈酒，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中年船员啧啧回忆着，口水仿佛都要留下来似的，“章鱼腿不管是煎还是烤都很好吃，不过吃多了会腻，后来上岸了，我们就把吃剩下的部分卖了出去，赚了不少钱。”
“啊？”新船员听得有些不敢置信，按理说大海不应该是海怪们的主场吗？
“小子，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我们南方航运可是世界一流的海运公司，每一单都是十多亿的买卖，怎么可能不配备火力强劲的武装。不管是高科技装备还是炼金装备，船上都一应俱全，连二阶升华者都有三位，紧要关头甚至还能当战舰用……”中年船员滔滔不绝地吹嘘着这艘货轮的优点。
实际上，根本用不着他吹嘘，作为世界超一流的航运集团，哪怕是旗下的一艘吨位最小的渔船，都会配备令无数船长为之羡慕的防御矩阵，最重要的是价格极低，只需要加入南方航运集团，就能享受到这种福利。
“杜哥，你这些年还遇到过什么？”年轻的新船员吐出啃干净的鸡骨头，迫不及待地询问。
“那可多了去了，利维坦听说过吗？克拉肯知道吧？会唱歌蛊惑水手的女海妖、生活在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人、各地都有神秘传说的幽灵船……这些我全都见过。”一说到这，杜哥就变得荣光满面起来，不自觉挺起胸膛。
对于任何一位海上航行者来说，这些经历都是不可多得的荣誉。
“这、这么多？”年轻船员张大嘴巴。
“禁区不止是出现在陆地上啊小子。”杜哥点燃一根香烟，缓缓说道：
“比起陆地，海洋的面积要更为庞大，禁区的数量也就更多，无尽之海就是海洋上最著名的一个禁区，还有亚特兰蒂斯……虽然我不知道禁区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超凡生物的出现都跟禁区有关。”
“那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年轻船员追问。
“每一次意料之外的情况都是可能要命的事情，不过要说最危险的一次……”杜哥吐出烟雾，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凝重之色：“那就是三年前的那一次。”
过了这多年，他还会时不时在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毛骨悚然的血腥夜晚。
“当时，我们接了个单子运货去欧洲……嗯，你应该也清楚，咱们做航运的，或多或少都会走私点东西赚赚外快，那一次我们私底下接了个活，帮人顺路运一批东西过去。
事先检查的时候，那些物品没有任何问题，可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杜哥深吸一口香烟，骂道：
“他妈的，那批货里面有一件活化的禁忌物！它差点把整艘船的人杀光！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禁忌物C-155·玛丽小姐！”
他满脸后怕的讲述起那次可怕经历：“那是航行的第七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个船员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正在船上。’
对面的人只说了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他很奇怪的和我们说了这件事，然后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在餐厅门口。’
我们当时正在餐厅吃饭，所以全都看向了门口，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紧接着电话又响，那个船员早就打开了免提，让我们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就在你身后。’。”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面，杜哥抽烟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拿着菜刀，穿着红色洋装的笑脸娃娃从那个船员背后冒出，真的是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那种。
我们还没来得及尖叫，‘玛丽小姐’就挥刀砍死了那个倒霉的家伙，整个餐厅都是他喷出的血。
然后，它躲到了尸体后面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等我们当中的一位升华者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玛丽小姐早就消失不见了。接着，又有一位船员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有点那个接通键，电话却被强行拨通。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正在船上。’
对，又是这句话。”
杜哥深吸了一口香烟，语气恐惧的说道：“后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只要电话响起，就意味着有人要死，它动作太快，选择了逐个击破，等我们紧急集合到一起的时候，就只剩下十八个人。
连升华者都拿它没办法，火箭筒都轰不碎它，船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谁也不知道下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好在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它的杀人机制，它靠的是电话来锁定目标，于是我们全都把手机扔进海里，并且关闭了广播、音响等设备，只要没有‘电话’响起，就不会触发它的杀人机制。
于是，我们在船上与玛丽小姐待了好几天，每天夜晚都会害怕一觉醒来发现它就站在自己旁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巨大的精神压力折磨疯了……
等靠了岸，我们第一时间上报群星会，他们派出足足四位三阶升华者才收容了玛丽小姐。”
杜哥抽完一根烟，又重新点上了一根，平复内心的恐惧。
在那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患上了洋娃娃恐惧症，并且十分害怕接电话，后来好不容易克服了之后，又因为在电话声中听到“你好”导致病症复发。
“海上最不能走私的东西，就是禁忌物和深渊咒物，因为你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失控，一旦在海上出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杜哥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了。”年轻船员点了下头。
突然间，杜哥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悠扬跃动，惊得年轻船员内心悚然一跳。
“哈哈，别紧张，是老孙。”杜哥看了眼联系人，接通电话。
“喂，老孙，什么事？
什么？阿伟失踪了？他不是去检查货舱了吗？联系不上了？”
杜哥愕然，赶忙点头：“好好好，我这就找人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他对着餐厅里吃饭的其他船员沉声说：“阿伟在检查货仓的时候失踪了，大家拿上家伙跟我去找找。”
“草，我饭还没吃完呢。”
“啧，那小子是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片去了？”
“……”
不一会儿，杜哥带着几位船员来到货舱，这里堆满了即将出口的货物。
“阿伟，阿伟你在这里不？”
“阿伟你在哪？”
众人在货舱大声呼喊起来，就在这时，有人动了动耳朵，听到远处传来某些细微的声音。
“嘘，我好像听到了，在这边。”
船员们一路顺着声音走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被开启的集装箱，箱门虚掩着，黑洞洞一片，所有人都皱起眉，感觉到丝丝不对劲。
寂静中，集装箱的黑暗里响起微弱的声音，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
那似乎是呼救声。
“救救我……救救我……好痛苦……”
几个听力敏锐的船员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那好像是阿伟的声音，他在求救？”
“里面是什么东西？”有人满脸警惕的问。
“好像只是出口的木材……妈的，不会是船长背着我们走私东西了吧？”
轰！
话音刚落，在无数船员惊骇的眼神中，集装箱里的黑暗迅速膨胀，宛如洪流般井喷而出。
伴随着地狱恶鬼出笼般的凄厉惨叫。
——黑暗来袭。
众人大叫着逃跑，却根本快不过黑暗洪流蔓延的速度，眨眼间就被喷涌而出的狂潮吞噬。
冰冷粘稠的黑暗浸入每一寸身躯与每一寸灵魂，耳边回荡起亡者的惨叫，仿佛利爪在抓挠金属铁板，蹂躏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智。
在黑暗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无穷尽的痛苦、冰冷与绝望。
有升华者拼劲所有力量试图挣扎出去，可这份化作实质的黑暗诅咒却并非他们能够抗衡的东西。
“救救我，不要走，不要走，这里好黑，这里好冷……”
粘稠翻滚的黑暗中，一位位船员的面孔浮现，死死拽住了升华者的全身。
在黑暗中，更多的面孔浮现，发出求救的哀鸣。
“不要走，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求你救救我……”
“不要走，不要走，这里好可怕……”
“滚开，都给我滚开！”
升华者目眦欲裂，惊恐地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
在无数面孔的哀求中，在一双双手掌的拉扯下，在重重叠叠的呓语里，他逐渐陷入了深不见尽头的黑暗泥潭与绝望深渊。
很快，铺天盖地的黑暗洪流自货舱中喷涌而出。
吞没了船上的一切。
·
·
“什么情况？”
办公室中，陪着姜澈通宵干活的周尘从沙发上弹起，来到姜澈身边，电脑正不断发出刺耳的警报。
“探境检测到了五级诅咒污染源，在海上。”
姜澈眉头微皱，立即派遣一支全员三阶的精英升华者小队前去侦查。
十几分钟后，消息传来。
当精英小队赶到后，诅咒污染源早就已经消失，现场只残留下了冰冷的诅咒气息，船上船员全部遇难，尸体消失不见，并且尚未找到诅咒污染源的源头。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姜澈，早就通过探境与卫星将海面上的一切变化收入眼中。
污染源爆发一分钟，海面上出现了直径一公里的黑暗海洋，诅咒气息简直都快要爆表。
一分四十六秒，诅咒海洋因未知原因逐渐消散。
两分十一秒，污染源收束至货船。
两分十九秒，污染源彻底消失，失去检测痕迹。
短短不到两分半钟，足以造成上万人伤亡的五级污染源就没了踪影，除了货轮上的残留外，竟然连一点痕迹都追踪不到。
“这艘货轮是傅青手底下的，也和鸟人有关……”姜澈敲打着桌子沉思，“有理由怀疑是永恒之火在试图运出‘那样东西’，但是途中遇到了意外情况……不能妄下结论，或许这只是障眼法，运东西的方式可不只有海运一种……”
良久的思考后，姜澈下令加强各种运输方式的管制与审查工作，同时准备以此为借口，对傅青展开调查。
接着又看向周尘：“你今天早些时候联系一下鸟人，问问他知不知情，我想看看他会是什么态度。”
“好的。”
周尘点头，这件事很大可能是永恒之火搞的，看来他必须得加快打入敌人内部的速度了。
如果姜澈的计划不出意外，那么今天他答应黎小小出来吃饭后，就将迎来最终的入职考核。